童景煥手持驚堂木,狠狠一拍,高聲喝道:“堂下之人,可是汪财靖。”
汪财靖被驚堂木的聲音吓了一跳,他趕緊彎腰恭敬道:“正是在下。”
看着汪财靖如此做派,童景煥眉梢一挑,冷哼道:“你雖是舉人,可這裏是汴梁衙門,見了本官爲何不跪!”
舉人間縣太爺無需下跪,然而在府尹面前,就要看情況了,汪财靖認爲自己姑姑是王妃,豈能輕易下跪,他很快調整好心态,淡笑道:“有罪皆跪,可在下自問并無觸犯大齊律法,身爲舉人,怎能輕易屈膝于強勢之下!”
“哦!”
童景煥冷冷一笑,道:“那好,本官問你,今日上午已時一刻,你在何處?”
汪财靖現在算是漸漸冷靜下來了,他掃了一眼堂下,發現隻有一個仆人裝備的青年,便淡淡道:“科舉将近,自是在房中溫習。”
“你撒謊!”華永起身指責道。
汪财靖并未見過華永,一時間也摸不準這家夥究竟是誰的人,但他還是挺直腰杆道:“大人爲何要審問在下,也先說個明白吧!”
童景煥點點頭,道:“也好,本官再問你,東城外,翠蜂坊中的汪财靖,是不是你!”
聽到童景煥居然問起這事,汪财靖沉思片刻,點點頭道:“是!”
“既然如此,你爲何之前又說不是!”童景煥冷哼道。
“男人不願承認自己喜歡留戀煙花之地,這有何不對。”汪财靖不卑不亢道。
這汪财靖的神情舉止,雖然看似平靜淡雅,然而卻給人一種驕橫傲人的氣焰,讓童景煥十分看不順眼,他的語氣也越發冰冷。
“你在翠蜂坊可曾見過一個貌美妖豔的紅衣女子?”
汪财靖聞言一驚,今日他在翠蜂坊,除了最後去追司徒婉晴,席間并未和任何女子糾纏,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紅衣女子的事請,此女本來他并未在意,可當得知試題被劫走後,他才明白,這定是沈家的人,而那個時候,沈玉翰和顔芷绮已經被抓,他心底雖然很暢快,可因爲被抓之人沒有沈玉嘉,他終究還是沒有出完惡氣,到現在都耿耿于懷呢。
“見過,但隻是一面之緣,之後在下便離開了翠蜂坊。”汪财靖老實回答。
童景煥冷冷一笑,伸手從一名衙役手裏接過一張證詞,看了幾眼才問道:“你從已時開始,在翠蜂坊逗留到将近午時,席間未成點過一名妓子,最後還跟着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跑了,那麽本官問你,在這段時間裏,你見過何人?那女扮男裝者,又是何人?”
短短幾句問話,讓汪财靖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這衙門的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他們是怎麽知道自己去過翠蜂坊的?而且現在還要把司徒婉晴給捅進來,她可是什麽都不知道啊,如果一切招供,那麽接下來,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汪财靖思前想後,始終找不到一條好說詞,童景煥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狠狠一拍驚堂木,再次怒道:“快說!”
汪财靖暗歎一聲,道:“在下到翠蜂坊見一位朋友,我們相談入神,便忘記了時間,而那位女扮男裝者,乃是雍州按察使,司徒仲博之孫,司徒婉晴,也是在下未過門的妻子,她因知道在下去了煙花之地,惱羞成怒,才會沖進來大鬧一番。”
汪财靖把相見的人說的很淡薄,而提議加強了司徒婉晴的介紹,就是想要童景煥忽略到前者,而把注意力集中到司徒婉晴身上,然而,童景煥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直接問道:“你那位朋友又是何許人?”
“閑雲野鶴之人,不提也罷。”
童景煥聞言,雙目一瞪,這汪财靖不是明擺着在玩弄他智商嗎!
“本官是看科舉将近,你又身爲舉人,才對你一忍再忍,你卻一直敢戲耍本官,很好,現在本官再問你一次,他姓誰名誰,又是何方人士,你若是不道個明白,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這一下,汪财靖心慌了,他的确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他可以告訴童景煥,是何人給他牽的線,不過若是這樣一說,那麽他汪财靖的前程,絕對是毀于一旦了,然而現在若是不說,恐怕下場也好不到那去。
怎麽辦?汪财靖思前想後,急的尿都快出來了,卻始終沒有一個明确的說詞。
“得,你也不必說了,本官都知道了,來啊,大刑伺候!”
動刑!這事情可不小啊,特别是對舉人動刑,若一旦是冤枉的,就算童景煥是汴梁府尹,這下場恐怕也承受不住啊,可他偏偏就認定,汪财靖心裏有鬼了!
汪财靖看着兩個手持殺威棒的衙役逼近,他吓得兩腿一軟,跪到地上驚叫道:“大人恕罪!小人實在不知道啊。”
“不知道!”
童景煥戲谑的看了一眼汪财靖,冷冷笑道:“與一個不相識的人,相談一個時辰,很正常,可是,你都不認識這個人,爲何直接奔到他的房間呢?莫非你汪财靖交友,用的是亂點鴛鴦譜嗎?”
童景煥實在是受不了汪财靖的拖延,他再次狠狠一拍驚堂木,喝道:“現已有人控告你購買試題,陷害侍禦史沈玉翰與其弟妹,你認不認罪!”
“什麽!”
若是剛才的殺威棒,隻是開胃菜的話,現在擺在他面前的,絕對就是滿漢全席了,汪财靖被吓得渾身哆嗦,顫抖不停,他青着臉搖頭道:“冤枉,大人冤枉啊,小人并沒有陷害沈玉翰,這一切都是有人冤枉小人啊!”
“冤枉!嚯!”
童景煥頭一次露出微笑,隻是這笑,不是和藹可親,而是譏諷冷嘲。
“問你不答,托辭滿腹,不是心裏有鬼是何故?此時夜已深,本官給你想一晚上,待明日開堂時,你若還是答不上來,那麽這事情,你就扛着吧!”
童景煥說着,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押汪财靖下地牢,隔日再審,退堂!”
“威~~武~~”
四個衙役高呼一聲,便壓着一臉驚慌失措的汪财靖走入後堂,而此時,華永才得以解脫,不過也是暫時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