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天時間,當沈玉嘉再次來到秦嶺後,陸紀元已經找到他需要的人了。
各行各業的能工巧匠,聚集起來,足有四十多人,他們有秦嶺本地的,也有附近城鎮過來的,現在齊聚與陸府中,是格外的熱鬧啊。
這四十多人,都比較年輕,想來應該還是各行各業的門徒,但這點沈玉嘉不在乎,他反而更傾向于年輕人,他正需要這種懷着一顆敢于突破的心,勇往直前的年輕人,這樣他們才會有沖勁,有魄力,敢于嘗試,不怕失敗!
沈玉嘉看着這些交頭接耳的人,悄悄對着身旁的陸紀元道:“他們有住的地方嗎?若是沒有,可以蓋一間大雜院。”
“已經有了,在鎮西我買了一處較爲冷清的院子,地方雖然不大,但足夠上百人居住了。”陸紀元說道。
沈玉嘉點點頭,這才出現在衆人面前,他拍拍手,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後,深吸一口氣,淡笑道:“在下沈二,這次找大家來,是想借助大家的力量,一同改變時代,當然,可不是改朝換代,咱可不敢謀反,所以大家放心,我們不是要做違法的事情,而是制造出能方便所有人的産品,或許大家還不明白我的意思,不過不要緊,相處久了,你們就會明白了,現在我想了解一下,你們的看家本領是什麽?”
衆人先是交頭接耳一陣,才有一些人上前一步,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與技藝。
沈玉嘉一下子記不了這麽多,便讓許高才在一旁用筆記下,等衆人都報告完後,他才帶着衆人,一同前往陸紀元口中的鎮西小院中。
這座小院和沈玉嘉的沈府面積差不多,但是裝修卻是一個天一個地,這個地方簡陋到桌椅闆凳都殘缺的地步,庭院裏一片平坦,除了幾根雜草古樹,是什麽都沒有,荒寂到讓人身心發涼。
“那個誰,蓋房子的。”
沈玉嘉招呼了一聲,立即便有五個青年上前詢問道:“沈公子有何吩咐?”
沈玉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叫道:“打鐵的呢?也過來吧。”
當他召集了兩幫人後,對着他們說道:“你們三個鐵匠,選個地方建造鍛造爐,讓蓋房子的幫助你們,需要什麽盡管告訴我,明白?”
“明白!”
三個鐵匠齊齊點頭,立即與五個青年商讨起來。
看到這一幕,沈玉嘉笑了笑,他是真怕與這些人溝通不過來。
正在沈玉嘉觀察院子思索間,一個鐵匠過來說道:“沈公子,我們還需要幾個木匠幫做水排。”
“水排?這是什麽玩意?”沈玉嘉皺眉問道。
“沈公子不知道水排?”鐵匠訝異道。
“幹什麽用的,你說說我就知道了。”沈玉嘉繼續問道。
“就是用來給鐵爐吹風的,造一個水排雖然花費…。”
未等鐵匠解釋完,沈玉嘉已經知道水排是什麽玩意了,這是一種古代的大發明,利用水動力來鼓動風囊,從而減少人力。
對于這等東西,沈玉嘉是絕對贊成的啊,他直接說道:“你看着辦吧,需要什麽就直接去找他們幫忙,然後讓他們把需要的材料請帶交給陸老爺,之後等材料一到,你們就動手。”
“謝謝沈公子!”鐵匠興奮到,要知道,做一個水排的花費可不低啊,向他們這些鐵匠,平日裏隻是打造一些鋤頭菜刀什麽的,用的都是小爐,現在知道沈玉嘉要做大規模後,他們能不興奮嗎。
沈玉嘉搞定了鐵匠這邊,又招來耕夫與花匠,直接吩咐道:“我找大家來,不是要把這個庭院改造成花花世界,所以大家不用急着種什麽,而是要在附近幫我找一種蒲公英,開小黃花的,明白不,如果不知道,就把所有的蒲公英,每樣給我采來一株!”
這些耕夫與花匠完全不知道沈玉嘉要幹什麽,這蒲公英有什麽用啊,不過他們還是照着沈玉嘉的吩咐去辦。
應付完這一批,沈玉嘉要招呼來其餘各行業的能工巧匠,都是讓他們幹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請,這舉動雖然令人不解,但沈玉嘉可是老闆啊,爲了工錢,他們隻好幹了。
轉眼間,四十多人全部動員起來,這時候陸紀元才擦着冷汗,走到沈玉嘉身邊問道:“二公子,你這究竟是要幹什麽啊?陸某我咋就完全看不透呢,能透露一點嗎?好讓我這顆懸着的心,給放下了吧!”
沈玉嘉苦笑一聲,道:“告訴你你也不知道,總之你隻要相信我,日後賺到的錢,咱們五五分賬!”
“啥!五五,這請人,買房可都是我出的錢啊,你居然和我談五五!”
這些話,陸紀元可不敢當面說,隻是在心裏抱怨幾句,嘴上卻苦笑道:“些不談分賬吧,等真賺錢了,咱們在商讨吧!”
陸紀元此刻不知道,因爲他這句話,讓他日後天天悔的腸子都黑了,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腮幫子給扇漏洞了,但同時,他也萬分慶幸,慶幸今日肯在沈玉嘉身上,投下重資。
接下來幾日,沈玉嘉都在陸府居住,除了每日把時間用在大雜院的改造上,還要吩咐其餘人忙活各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怪事。
“沈公子,你看看這些是不是您要的?”兩個花匠把這幾日尋找到的所有蒲公英,全部放到了沈玉嘉面前。
沈玉嘉眼睛一掃,便搖搖頭道:“不是。”
“那這些呢?”一個耕夫拿了兩株品種完全不一樣的蒲公英過來。
沈玉嘉扭頭隻瞧了一眼,便欣喜的抓起一株道:“就是這種,你們現在要把這附近的所有這種蒲公英全部采來,當然是要活的,然後在這附近尋找一個好地方,把它們種植好,至于田地的問題,就不用你們操心了,明白?”
“明白!”
花匠與耕夫是愣愣的點頭,因爲這東西又不能吃,所以他們完全不知道沈公子要種這玩意來幹什麽,但人家是老闆,隻要給工錢,他們就幹。
“沈公子,紡織機已經送來了,不知道您要我們縫制什麽布?”三個女子走到沈玉嘉身旁問道。
沈玉嘉看着三人,她們年紀相差不大,小的隻有十五六,大的也隻是二十三四左右,相貌也就一般般,但他聽說,這三人都算是秦嶺的巧手,手藝非常好,織布繡花是樣樣行。
“你們自己選出一個做大姐的,也就是領頭的,日後有什麽事請,我就找她,不必勞煩大家一起跟來。”
聽完沈玉嘉的話,三個女子相互望了一眼後,其餘兩個年幼的便直接推舉了年長的作爲領頭。
沈玉嘉先是讓她們明白領頭的要幹什麽後,才吩咐道:“什麽布都織,每樣一匹,等完工後,在來告訴我。”
沈玉嘉的吩咐雖然讓三女莫名其妙,但還是那句老話,人家是老闆啊,給錢就幹。
沈玉嘉吩咐完,便開始在小院裏逛着,看着衆人的工作,他時不時就喜歡指點一下,有時候雖然是在幫倒忙,但很多時候,卻是讓衆人驚異,想不到這沈公子,居然是啥都懂一點。
又忙活了三日,如今已是五月了,沈玉嘉查看了大雜院裏的設備,基本上都搞定後,直接來到打鐵房。
三個鐵匠瞧見沈玉嘉進來後,立即恭敬問道:“沈公子,這些煉鐵爐已經造好了,不知道您要打什麽工具?”
“咱先不打工具,拉鐵絲會嗎?”沈玉嘉問道。
“拉鐵絲?不會!”三個鐵匠齊齊搖頭。
“嘶,這可難辦了。”沈玉嘉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們認識誰會的嗎?可以把他請來,他若是不肯來,你們就告訴他,本公子高薪聘請,工錢上絕對滿足他!而且,不用時時刻刻在這裏工作,明白嗎!”
“哦,明白,沈公子讓我們想想。”
三個鐵匠交談了一下,便一同離開了大雜院。
不久,他們果真帶來了兩個年紀大約五十左右的老鐵匠,這兩名老鐵匠,一個姓王,一個姓範,都是在秦嶺出了名的打鐵人。
他們這一碰面,沈玉嘉便郁悶了,因爲這兩人就像是仇家一樣,直接在打鐵房裏吵了起來,甚至越演越烈,幾乎到了要動手的地步。
眼瞧事請不妙,沈玉嘉趕緊站了出來,攔住兩人道:“二位師傅,你們可都是靠手藝吃飯的,而不是嘴上功夫,所以,我認爲你們應該靠技術,也就是打鐵的手藝,來分高低,如何?”
王鐵匠斜眼瞧了一下沈玉嘉,冷哼道:“就是你想請我過來幫忙的?”
沈玉嘉之所以一直不想找熟練的老師傅,就是怕這種人的傲氣,現在看着王鐵匠趾高氣昂的模樣,他卻隻能苦笑道:“正是在下。”
“嗯,你要打什麽盡管說,隻要你有錢,弄來好鐵,我王鐵匠打的刀,是削鐵如泥,再精細小巧的剪刀,對我而言,也是輕而易舉。”王鐵匠傲然道。
“啊呸~”範鐵匠在一旁不爽了,插嘴道:“還削鐵如泥,就你那掌握火候的本事,打出來的刀,三天必鈍,這位公子,不是老範我吹,全秦嶺,就我的打鐵手藝,是最厲害的!”
“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王鐵匠瞪圓的眼珠怒道。
“老子就是最厲害的,怎麽樣,還要不要再聽一次!”範鐵匠得意道。
“我打死你這不要臉的。”王鐵匠說着,從一旁抄起一把鐵錘,就要沖向範鐵匠。
沈玉嘉一看,這還了得,趕緊對着三個小鐵匠道:“還愣着幹什麽,攔住他們啊。”
三個小鐵匠聞言,這才醒悟,立即一擁而上,把兩個老鐵匠拉開。
等平複了兩個老漢的心情後,沈玉嘉才苦笑道:“我不打刀,更不需要鋤頭什麽,我隻需要鐵絲,鐵絲明白嗎?”
“鐵絲!”
王鐵匠和範鐵匠都是一愣,王鐵匠想了片刻,問道:“沈公子是吧,你要這鐵絲來幹什麽?這鐵拉成絲後,太軟,動不動就斷了,還不如銅絲,銀絲和金絲呢。”
“嘿,你看這老兒不行了吧。”
範鐵匠不合時宜的插嘴道:“溶鐵拉絲,及時噴上水,這鐵絲就硬多了。”
“你娘的,你當老子不知道啊,這噴上水後,可就脆了,更加容易斷。”
“總比你那樣軟趴趴的要好!”
“你才軟趴趴的,老子那日清晨不是一柱擎天,你行嗎!”
“嘿,那是你妻子死得早,你才會有這種精力的吧!”
“你說什麽!”
“我說……!”
看着這一對活寶又要幹起來了,沈玉嘉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再次讓三個小鐵匠把兩人分開,才對着他們道:“鐵絲不是熱拉,而是冷拉!”
“冷拉?這鐵不加熱,能拉的動嗎?”王鐵匠和範鐵匠都冷靜了下來,一臉看傻子一樣看着沈玉嘉。
“靠,咱這時候你們就團結起來了呢!”
沈玉嘉心底暗罵一句,他在前世知道有拉絲機這種東西,也就清楚鐵絲對于古代來說,是很難制作,甚至不可能制作成的,思考了許久後,沈玉嘉隻能暫時放棄鐵絲制作,暗歎一聲,對着衆人道:“鐵絲咱就不理了,現在我要大家打造彈簧,這東西應該不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