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一愣,轉頭瞧了一眼身後,發現窗戶緊閉,等他在扭頭回來時,突然,漆黑的屋子中,竟然出現一個人影在他對面。
“啊!”
沈玉嘉吓了一跳,口中小半塊饅頭和兩根菜花同時從嘴裏掉落而下。
“慌什麽,是我。”
聽到顔芷绮不悅的語氣,沈玉嘉張張嘴,愣了半響,才呼出一口氣,道:“你們怎麽老是神出鬼沒的,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嗎。”
“心靜者,可不懼一切,你怕,是因爲你有雜念!”顔芷绮冷笑道。
“嘿,這麽說,你不懼鬼神了?”
沈玉嘉哼笑一聲,開始在屋中尋找火折子。
“世間本無鬼,又有何懼的,這是你的湯藥,喝完就早點睡吧。”
顔芷绮是說完,沈玉嘉隻感覺屋中涼風吹拂,小明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苦笑一聲,翻出火折子到桌旁把燭火點亮,便發現,飯桌上多了一碗熱騰騰的藥湯。
“啧啧,唉吆我這老婆啊,你大大方方的來照顧我不就行了,誰敢說閑話啊,何須弄的如此神秘呢,這樣活着多累啊。”
沈玉嘉心想,是時候要改改小明星的性子了,若是這樣下去,他沈玉嘉何時才能抱得美人啊?
也怪昨天他嘗到了甜頭,心中的悸動是壓也壓不住啊,按照他的話來說,便是“人,種是會得寸進尺的!”
一邊吃着,沈玉嘉一邊想着,突然,他一拍大腿,暗道:“對,就這麽辦,我倒要看看,這小明星膽子大到什麽地步!”
吃完飯後不久,許高才來收拾了,沈玉嘉便叫他把楊茂和包飛統統叫來,有事詳談。
這許高才不知道二公子想要幹什麽,疑惑之下,把兩人都找來了。
“什麽,這可萬萬不行啊!”
“對啊二公子,若是讓少夫人發現,你我可就完了!”
許高才和楊茂聽完沈玉嘉的話後,是噤若寒蟬,至于一旁的包飛,早已經縮在角落裏,不敢吭聲了。
“怕什麽,隻要不讓她發現不就行了。”
沈玉嘉嘿嘿一笑,繼續道:“隻要我們布置妥當,不讓她瞧出端倪,那事情就好辦了。”
“話雖如此,可少夫人武藝超群,就算是小的與才哥連手,也鬥不了幾個回合啊,何況是讓我一個人去拼了。”楊茂愁眉苦臉道。
沈玉嘉拍了一下楊茂的腦袋,道:“笨啊,誰讓你去拼了,是叫你去吓她一下而已。”
“叫我當面去吓少夫人,這不就是和她幹上了麽。”
“幹!”
楊茂剛說完道,沈玉嘉兩眼一瞪,又給了他腦袋一下,罵道:“我老婆你也敢幹,幹你妹啊。”
“唉吆,小的絕不是那意思,二公子難道還聽不出來麽。”楊茂委屈道。
“好了好了,實話告訴你,我也沒有讓你靠近她,就是遠遠吓唬她,在這之前,得爲你換身裝扮,然後準備好繩索,布置妥當後,才下手,明白麽!”
“不明白!”
許高才三人是齊齊搖頭,根本不知道二公子究竟要幹什麽。
“靠!”
沈玉嘉暗罵一句,道:“都跟我來,我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做什麽!若是此事攪黃了,那你們的二公子我,可真要絕後了!”
三人雖然極不情願,但奈何二公子有令,他們不得不幹啊,況且,還用上“絕後”如此嚴重的威脅。
夜,越來越深,沈府的下人們基本上都已經休息了,而守夜的,通常都是楊茂與包飛,楊茂與許高才的實力,沈玉嘉基本都見識過了,前者如同蜘蛛俠,後者是個偷襲狂,至于包飛,沈玉嘉問過,他的武藝與許、楊二人是伯仲之間,但并不擅長輕功與暗殺,而是聽聲辨位,嗅覺靈敏。
這三人,都是沈家培養的暗衛,也可以稱作死士,隻是相比于死士,他們更有人情味一點,而除了他們外,這個沈府中,還有兩男一女三個暗衛,分辨是廚房的小廚子“華永”,帳房先生“陶先生”和負責采購沈府所需物質的“王一姐”。
這後面的兩人,沈玉嘉沒見過,但聽楊茂解釋,整個沈府中,能與少夫人抗衡的,絕對就隻有這兩人,前者陶先生,在他們小的時候,就是已經退隐的暗衛高手,稱謂已經少有人知,所以大家都叫他陶先生,到是有一次,許高才聽到沈傅稱呼他爲“陶大!”,這一叫,可把許高才吓了一跳。
沈家挑選的暗衛,基本上都是孤兒,至于有爹娘的,那便證明他們的爹娘,曾經也是沈府的暗衛,所以暗衛基本上是沒有名字的,他們都是用功勞的排名,決定稱謂。
比如,現在的楊茂,到了雍城暗衛營後,人家便會叫他十七,許高才則是十五,包飛比兩人弱一些,在二十三的位置。
由此可見“陶大”這個稱謂的意義,究竟有多大了,這也就是說明,陶先生沒退休前,他的實力在暗衛中,絕對是頂尖的。
而王一姐呢,聽名字就知道,一啊!能差到哪嗎?
她是最讓這三個小子恐懼的存在,不過,好在王一姐是侍候沈玉嘉母親的老仆,一個月才回來天水一次,來的時候也忙着查看沈府缺少什麽,在命人去采購,所以她的時間一直很緊迫,沒有閑情來教訓這三人。
至于爲什麽這三人如此懼怕王一姐,沈玉嘉是怎麽問,他們都是閉口不言,似乎不想提及那段恐怖的回憶。
一個小小的沈府中,就擁有如此多高手,這讓沈玉嘉感覺有些不對勁,但同時也感覺很正常,畢竟,沈府世代爲官,長居雍州,若是沒點自己的基業,也說不過去,況且大齊的制度有點落後,沒有削弱當地官員的力量,讓沈傅這個雍州牧獨攬當地軍政大權,這也就導緻了,現在的雍州,就是他們沈家的!
“想不到這輩子,老子還有做土豪的機會啊!”
沈玉嘉心中歪歪一句,口頭上不斷指揮許高才與包飛做事情,手頭上卻在忙着給楊茂化妝。
待一切準備就緒,沈玉嘉一擺手,三人立即悄無聲息的躲到了顔芷绮閨房附近。
沈玉嘉看着三人準備好後,嘿嘿一笑,也悄悄湊了上去,拿出一個竹筒,放到嘴巴上,開始輕輕的呼氣。
“嗚嗚”之聲慢慢傳出,許高才聽後,感覺汗毛都立了起來,他趕緊拿起一旁的簸箕,開始搖晃,頓時,簸箕上面的沙子,摩擦出“嘶沙嘶沙”的聲音。
聞見主仆二人都開始了,躲藏在花圃中的包飛,扭頭看向楊茂,頓時,差點就被吓了一跳,剛才沒聲音時,他到沒感覺楊茂慘白的臉,有什麽恐怖,可現在這張臉配合那古怪的聲音,的确有夠吓人的。
“去吧,茂哥!”包飛悄聲提醒道。
楊茂心中悲苦,暗歎一聲,小聲道:“包哥,你可要拉緊我了,千萬别松手啊!”
“放心吧,你出事,我也要倒黴啊!”
兩人惺惺相惜片刻,楊茂深吸一口氣,從花圃中輕輕躍起,宛如飛舞似得,落在了顔芷绮閨房的窗戶上。
瞧見楊茂行動,沈玉嘉對着許高才一擺手,而後他深吸一口氣,立即把吹竹筒的“嗚嗚”聲,給幾大了幾倍。
許高才苦笑一聲,一手更加蠻力的搖晃簸箕,另一手則是往簸箕裏添加沙土與黃豆。
這一下,好似有一個受盡委屈的冤鬼,在秋風蕭蕭的深夜,悲泣的哭鳴着。
楊茂身着怪異,臉上被塗得一片慘白,兩眼黑似熊貓,嘴唇上還叼着一根長長的血紅舌頭,他随着怪聲在窗戶上舞動,又因其舞姿的僵硬,把這一幕更襯托出三分恐怖。
這時候,包飛拿起兩顆火石,從花圃中走出,來到窗戶下,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火石。
随着兩塊火石的碰撞,出現一閃一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