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竣北皺着眉頭,問任盈盈。
如果蘇绾绾沒有犯錯,而是有人強迫她退學,那她完全可以去教育局高發那個先是對她性
***
擾,後來又逼她退學的人得。
他不相信蘇绾绾這種脾氣會打落牙齒和血吞,她壓根不像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人羅。
任盈盈搖了搖頭,意識到褚竣北看不見,才回答說,“找了,沒用。”
當時蘇绾绾找了很多人幫忙,都沒用。
那個性
***
擾的男人家裏有背景,教育局那邊的人礙于那個男人家裏的權勢,沒有理會蘇绾绾。
蘇绾绾當時也曾去找過喬家的人,可那一年,喬以衡在國外,喬以衡的父親是那種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當着蘇绾绾的母親的面,他滿口答應要幫蘇绾绾的忙,可事實上他壓根什麽都沒有做。
最後,蘇绾绾等了兩個月都無法回學校,最終放棄了。
蘇绾绾的母親一直以爲喬以衡的父親對蘇绾绾很好,一直以爲是蘇绾绾不懂事,其實她哪裏知道,喬以衡那個父親,根本就是個口蜜腹劍的人。
蘇绾绾辍學以後,親眼見到喬以衡的父親和那個大學老師的家人坐在一塊兒談笑風生。
呵,說什麽會幫她,其實是跟着那家人一起讓她放棄念書而已……
這樣一個繼父,蘇绾绾當然不想要。
任盈盈心想,換做是她,她也不想要這種父親。
任盈盈簡單的将那個大學老師那邊的家庭背景告訴褚竣北,也将蘇绾绾離開學校後的變化告訴了他。
褚竣北這才隐隐約約明白了,蘇绾绾變得這麽貪财,是因爲從小的生活環境讓她不能不愛錢,辍學的事情讓她不能不愛錢。
如果她家裏有錢的話,她母親不會離開她父親……
如果她家裏有錢的話,當時校方不會因爲袒護那個惡劣的大學老師,不會逼她退學。
或許當年她父親去世、她一個人生活的那些日子,她也因爲缺錢而吃過苦頭吧?
或許後來退學以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沒有文憑的她也曾受盡了苦楚,這才會慢慢的鑽進了錢眼裏,再也出不來。
跟任盈盈結束了通話以後,褚竣北站在窗邊,良久的沉默着。
從任盈盈這裏知道了這些他以前不了解的事情,褚竣北無法形容心裏那種暗湧的情緒。
她好像沒有他眼中那麽惡劣……
她曾經也是個一心天真的想上大學,想走進娛樂圈,想風風光光賺大錢的好學生。
可因爲長得漂亮,被居心不
良的男人看中,而她偏偏忍受不了那種等同于潛規則的事情,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把那個男人醜陋的一面曝光,這才會落得辍學的下場。
其實,她真的沒有一點錯。
有一張好看的臉不是她的錯,面對騒擾的時候她難道就應該忍氣吞聲,任由别人輕薄?
她隻是享受了一個作爲有人
權的公民最基本的權力而已——
可行駛了這權利的結果,她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那是她的未來……
如果不曾辍學,她也會像那些傳媒大學的女學生一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被推薦給導演,傳媒公司,一旦有機會就可以出現在熒幕前,紅透半邊天……
她如今,什麽都沒有了。
靜靜的望着窗外,褚竣北低聲喃喃——
“你那麽愛錢,你和喬以衡在一起,是不是也隻是爲了錢?”
他喃喃自語,眉頭深陷。
她,是真的愛喬以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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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小石頭照常把公司的文件送到褚竣北家裏,然後把昨天送來的那些褚竣北已經處理好的拿去公司。
他将一大摞文件整理好,然後在褚竣北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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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褚竣北臉上的傷疤看了兩眼,小石頭驚訝的說:“今天疤痕好像淡了很多——”
褚竣北挑眉,不置可否。
他現在堅持不喝茶、不喝咖啡,吃飯也隻吃清淡的,連辣椒都不放,都做到了這地步,臉上的一點疤怎麽可能不複原?
爲了早一點出門,他可是付出了大代價。
小石頭眯着眼睛瞅了他好一會兒,然後躍躍欲試的摩挲着下巴——
“哎,我說,你現在如果化個妝,那個疤可能就遮住了。”
“會麽?”
褚竣北有些意外的看着小石頭。
他倒是沒有想過自己臉上的疤痕可以用女人用的那些東西遮。
如果真的可以遮住的話,好像可以試一試。
小石頭坐得離褚竣北近了一些,仔細盯着他臉上已經不太看得見的疤痕,然後試探着說:“不然,我打電話讓我家那位過來瞧瞧?”
褚竣北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他們兩個大男人都不會化妝,而褚竣北絕對不會讓其他人看見他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也隻有小石頭家那位才能過來幫幫忙了。
半個小時後,小石頭家那位找了過來。
她驚訝的看着褚竣北臉上的疤,以及脖子上的疤,忍不住側眸看向一旁的男朋友。
她忍俊不禁的說:“呐,小石頭,其實我對你是蠻好的了。”
有時候小石頭那麽惹她生氣,她都沒有抓傷他呢!
看看人家這臉,這脖子,相比之下,她可是個溫順賢良的好女人了!
小石頭擡手扶額,又不能否認,隻好讨好的點頭。
褚竣北也不以爲意,反正他跟小石頭的女朋友也玩得很熟了,開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他又怎麽會在意?
小石頭的女朋友仔細看了看他,有些猶豫。
“你這個疤,真的沒有問題了?如果打了一層遮瑕膏和粉底,你這傷口就無法透氣,萬一感染了怎麽辦?”
褚竣北拿過鏡子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疤。
這疤好像已經痊愈沒事了,隻是剩下一點痕迹而已。
現在用遮瑕膏這些東西,沒有大問題吧?
于是,褚竣北考慮的結果還是示意小石頭的女朋友放心大膽的給他化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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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頭的女朋友小心翼翼的給褚竣北化好了妝,看着鏡中的人,她不禁驚豔的歎了一聲。
這麽個男人,不化妝的時候就已經讓人心猿意馬,現在化了一點妝,比之前更加迷人了。
她笑着放下手中的粉撲,得意的沖小石頭眨了眨眼。
“怎麽樣?我的技術不錯吧!”
小石頭趕忙點頭,一個勁兒的誇她。
褚竣北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現在的确已經看不出來了。
不過這個疤痕估計得好幾天才會消失,那麽從現在開始,他這幾天每天都要麻煩小石頭的女朋友過來幫他化妝遮掩疤痕了。
小石頭的女朋友聽他這麽說,連忙答應。
不過,也趁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哎,小石頭家的老闆大人,你敢不敢今年給咱家小石頭放一個月的年假?”
她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褚竣北,大有“你不答應我也不答應幫你”的架勢!
褚竣北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遍,然後落在小石頭身上。
他打趣的笑了一聲。
“今年要回家結婚?”
“……我……”
小石頭一臉無奈的望天,剛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自家女朋友打斷了。
女朋友狠狠點頭,啥也不顧的大大咧咧的說:“是啊是啊,我都懷上你的小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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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褚竣北玩味的笑着看着小石頭。
啧,這家夥不是跟他和喬以衡說,根本沒有和女朋友同
居麽?
迎上褚竣北促狹的目光,小石頭耳根有些發燙,無奈的瞪了一眼自己家女朋友。
“别胡說!”
女朋友也一眼瞪了回去!
“你這是吃完了不打算負責是吧?是吧是吧?好,你不負責算了,我去找公公婆婆講理去!”
“……别鬧!”
“那你就趕緊求你家老闆大人給你批一個月的假!”
女朋友氣鼓鼓的望着小石頭,小石頭歎息半天,隻好側眸看着褚竣北。
褚竣北看夠了笑話,大方的點了點頭。
不就是一個月的假期麽,好朋友“當爹”了,他怎麽能不放行?
三人達成了統一意見,于是一起出門了。
幾天沒去公司,褚竣北直接去了公司,而小石頭則先把女朋友送回了家然後才趕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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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
璀璨星光酒吧。
褚竣北昨晚和任盈盈聊了一些關于蘇绾绾的事情,十分感謝任盈盈的坦誠,所以今天能夠出門了就來這裏撐場子了。
剛剛走到任盈盈的工作房間外面,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的聲音。
褚竣北微怔——
那個男人的聲音,怎麽如此耳熟?
房間裏,任盈盈臉色有些潮
紅,靠着沙發,仰頭望着站在兩米外的喬以衡。
她苦笑了一聲,似乎是喝多了,說話有些大舌頭——
“你……你是故意來看我笑話的?”
她那張精緻的臉上,似乎,有淚水縱橫的痕迹。
喬以衡站在那兒,抿唇不語。
他剛剛見她喝多了,本想過去扶她起來,送她回家,可她堅決不讓他靠近。
他心裏有一個地方是爲她而存在,她不讓他靠近,他又怎麽敢過去刺激到她?
任盈盈看了喬以衡幾眼,然後閉上眼睛。
“你走吧,我不……不需要人安慰……你也少假惺惺的出現在我面前……”
稍稍停頓了一下,她嘴角又勾起一絲苦澀的笑。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跟他分手……如果不是你說他沒有去出差,我不會找人查他的行程……就……就不會發現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任盈盈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似乎還帶着哭腔。
喬以衡聽着她帶着顫抖的尾音,心裏也疼得厲害。
他明知道她現在是故意在無理取鬧,可偏偏看着這樣泫然欲泣的她,他狠不下心對她說一句重話。
任盈盈見自己這麽無理取鬧,喬以衡都不回答,甚至都不罵她,她心裏更難受了。
其實她自己也明白,這件事,她得感謝喬以衡。
如果不是喬以衡讓她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她恐怕還會像這七年一樣,一直被騙下去……
她心裏感激喬以衡,可她骨子裏那一點高傲,讓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說話傷他、刺他——
因爲他殘忍的揭穿了她這七年的美夢……
他的揭發,讓她好像被打了一個耳光一樣,認清了自己這七年扮演了一個怎樣愚蠢無比的角色……
她愛了那個人七年,可那個人也騙了她七年。
整整七年,她竟然沒有發現那個人對她是虛情假意,這不是很滑稽麽?
這不是讓她很難堪麽?
隻有傻子,隻有愚蠢的弱智,才會傻乎乎的被人牽着鼻子蒙騙了七年,到最後還需要别人來揭穿那個人的假面具……
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那個讓她看清真相的人,是喬以衡。
她一直都排斥、抗拒的喬以衡……
她最丢臉的一面,最難堪的一面,都讓他看了個清清楚楚,她怎麽能不自暴自棄的說狠話刺激他?
她隻想讓他消失,今後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眼前。
看着他的臉,隻會讓她想起自己被某個人騙得有多慘……
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向喬以衡,他依然一臉沉痛的站在那兒看着她,不靠近,也不離開。
好像她難過多久,他就會陪着她多久一樣。
她望着,望着,眼裏就有了淚。
爲什麽自己愛的人要傷自己,而自己不愛的人卻總是在自己狼狽的時候出現?
心裏有些痛,有些酸脹的滋味,她咬緊下唇,扭過頭,不想再看他。
喬以衡靜靜看着任盈盈灰心難受的模樣,半晌,才低低的開口——
“他已經爲難了你七年,如今,他從你身邊走了,換成你自己爲難你自己了麽?”
喬以衡的聲音很溫柔,任盈盈聽得心裏更疼。
她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反應。
喬以衡知道她聽見了,見她不說話,便試探着靠近了一步。
她依舊沒有反應,他見她這一次沒有強烈抗拒他的靠近,這才走到她身邊,坐下,沉默着扯了一張紙巾,溫柔的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痕。
“好好愛惜自己,你這樣,看着的人會心疼。”
他說話的時候,心裏的那種疼也随着一起溢出胸腔,仿佛是受到了他的氣息的感染,任盈盈緩緩擡頭看着他。
兩個人互相看着對方,很久以後,任盈盈才苦澀的張開嘴說話。
“喬以衡,其實你不壞……你對绾绾,真好……爲什麽我的哥哥跟你不一樣……”
任盈盈低下頭去,将額頭輕輕抵着喬以衡的胸膛。
眼淚刷的淌下。
爲什麽我的哥哥除了欺負我就不會做别的事……
爲什麽我哥哥會找那個人來欺騙我的感情……
他不是我親哥,可我也一直是叫他哥哥,一直想跟他好好相處的啊,他怎麽能爲了任家的家産,就找人接近我,找人用愛情這種毒藥傷害了我七年?
如果不是現在揭穿了那個人的真面目,他們打算騙我到什麽時候?
等我跟那個人結婚?
結婚以後,奪走屬于我的一切?
呵呵,我也從來沒有打算繼承任家的财産,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他争什麽……
我有這個酒吧,可以養活自己一輩子,這就已經夠了,他爲什麽要這樣做!
喬以衡沉默的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人,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她。
他想說,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夠好,是因爲老天爺要讓你在受傷以後遇到更好的人,而我,就是那個可以給你幸福的人——
這句話,他隻能在心裏想想,他要是真的說出來,恐怕任盈盈會更加讨厭他吧?
他隻能伸出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而門外,褚竣北隻聽到了這兩人後面的一些話,至于前因後果,他沒能聽到。
所以在他推開門,看見那兩人幾乎是相互擁抱着的姿勢時,他眼裏劃過一抹驚異,然後,便轉變成了失望和冷漠——
喬以衡,他竟然跟任盈盈……
那蘇绾绾是什麽?
如果現在出現在門口的人是蘇绾绾,這兩個人這麽暧
昧的姿勢會讓蘇绾绾有多難過!!
一個最愛的男朋友,一個最好的閨蜜,竟然攪在了一起,蘇绾绾看到了,怕是會瘋吧!
褚竣北忍着心底的憤怒,冷淡的看了一眼喬以衡,又看向任盈盈。
那兩人聽見他開門的聲音,同時看向門口。
任盈盈喝多了有些迷糊,望着褚竣北笑了笑,卻忘了從喬以衡懷裏離開。
任盈盈不自己離開,喬以衡自然不會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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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很多次想過這樣抱着她,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抱住了,隻要她不離開,他就絕不會先結束這個擁抱。
他依舊摟着她,一臉驚訝的看着褚竣北——
“你怎麽來了?”
這個時候,褚竣北不是應該在家裏嗎?
他臉上的疤……
咦?疤痕看不見了?
褚竣北微微眯了眯眼,目光鎖定喬以衡的臉,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和她,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