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說的什麽話?小女子已經是他的人了,又怎麽會沒見過。本來相公說,這訟師費由他來出。怎奈家中大婦張氏,乃是朝中次輔張居正之女,乃是個一等一的悍婦。家中的财權全在她手裏,相公沒有支用一文錢的權力,小女子隻好不顧廉恥,出來募集資金了。不過公子放心,隻要相公與張氏那談妥,你的本金可以很快得到歸還。至于人麽,恨不相逢未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垂。小女子是别人的人,怎敢誤了公子終身?”
她伸手一指旁邊一個俏婢“這些都是我沈家的家生奴,也曾學過吹拉彈唱,如今都是處子之身。公子若肯資助小女子這筆訟師費,這些女子,公子可以任擇其一,爲奴爲婢。”
花惜香等人已經由怒轉笑,連袁雪衣都覺得這事大爲有趣,忍不住小聲笑起來。李炎卿在她身上做惡的手,她也全都容忍下來,隻是忍不住輕輕顫抖。“什麽?你居然已經是香山知縣劉朝佐的女人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朝佐何德何能,憑什麽能擁有你這樣的美人,本公子不信,你一定是騙我。這裏是鎮江。不是香山,就算是他的女人,他也奈何不了我。幹脆你和我回家。咱們兩個去過日子,大不了将來我賠償一筆款子給他就是。”
那沈姑娘卻一副三從四德的模樣“公子何出此言?女人家從一而終,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再說我和劉郎一見鍾情,我爲了他,連名聲都不顧,以我的家室,怎麽可能做妾?還不是我愛他愛的發狂。甘願不要面皮,也要嫁到劉家。爲他生兒育女。還望公子成全小女子這點心意,不要逼我。”
她此時已經用上了本門最強的武功心法,此功法号稱能夠颠倒衆生,讓天下英雄爲己所用。甘願效死。百發百中,從無失手。她将自己全部功力發揮到極限,臉上的表情已經從可憐,逐漸趨向聖潔,仿佛她此時已經化身爲純潔的天使,在拯救李炎卿那肮髒的心靈。
“公子,财多未必是福。你依仗财勢奪人妻女,這是要遭報應的。我勸你趁早懸崖勒馬,浪子回頭。小女子感激你的恩德。在我夫君面前爲你說幾句好話,将來讓他照拂你家生意就是。你既是胡船王的親戚,想必也是做水上生意的。隻要你肯幫我打赢這場官司。我讓我夫君給你船引,給你東印度公司的股份。你還不知道吧,這香山要開海了。這海一開,有船引的人,就能發大财,沒船引的人。卻隻能望洋興歎。我夫君手上還有一支強大的水師,得罪他的人。就連海上貿易都做不了。”她一介女流,遊走于各地,做這勾當。其中也遇到過不少狂徒想要占她便宜。全靠這師門絕技加上自己官員如夫人的身份,一施展出來,就讓對方不敢造次,乖乖退避。
劉朝佐别看官不大,可卻是張居正的女婿。張居正乃是朝廷次輔,朝内絕對的實權人物。誰會爲了跟他的女婿奪一個愛妾而得罪閣臣,再加上她這門神功果然了得,每次遇到這種危機,都能化險爲夷。
辛烈治和那位錦衣,已經想要跪在地上,向她頂禮膜拜,痛陳己過了。可是李炎卿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模樣,“小娘子,你不必裝出這副三貞九烈的模樣出來糊弄人。本公子在教坊司見慣了這樣的。從奴家不是這樣的人,到奴家今晚就是你的人,一直到千萬别拿奴家當人。左右就是看砸錢多少的事。這樣吧,隻要你答應陪我一晚上,這筆錢我就不要你利息了,也不催你還債,你看如何?若是還不答應,那就當我沒來過,咱們一拍兩散的好。”
那女子已将本門心法催動到了極限,那空谷幽蘭的氣質越發突出,整個人就如同一尊降臨人間的女神,讓人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憑心而論,李炎卿的意志也不算多堅定,若是換個場合,說不定也要被她所征服。
可問題在于,他先知道了這女人是拐子,後又見她冒充自己的小妾,心裏哪還會有半點畏懼之心?這畏懼之心一去,也就對她不會有什麽尊重,這女子把自己弄的越美,李炎卿對她的興趣就越大,哪還會聽命行事?
這女子師老無功,心中也自焦急。她這客棧裏雖然有幾個好手,但是整體實力不強。她主要的本錢,都在碼頭那邊招募青壯,準備裝船啓運。
眼下即使想要硬吃下這筆買賣,也要看自己的本錢夠不夠。這樣的公子哥身邊,必然有武藝高強的跟班扈從。那些人裏,說不定就有名門大派正經學徒出來的高手,不是好對付的。
單是他身邊的姬妾裏,就有幾個是俠女打扮,說不定就是嫁入大戶人家,從良的女俠。這些人身手了得,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一旦弄糟了,怕是連南直隸都不好混。
她連番催動本門絕學,内力已呈枯竭之象,無力再行堅持。再看李炎卿面色如常,不受影響,隻好改變策略,軟語哀告道:“公子,你就行行好,換個條件吧。大不了我把回報給你做個調整,有這位錦衣官爺做證,我按照一倍半的數字,百倍回報可好。”
“不成不成。我隻要人不要錢。若是小娘子不肯遂了我的心意,那也隻好一拍兩散,咱們走吧。”
那女子哪裏肯放過這送上門的肥羊,要按往常規則,須得放長線釣大魚,今天絕對不能答應。可是眼下局勢緊張,沒有時間讓她從容安排,隻好咬了咬牙,面上帶着無限羞赧道:“公子……你這簡直就是讓奴家無法做人啊。可是公子如此厚愛,小女子又非鐵石心腸,怎麽不動心?隻要你肯先把銀兩交割明白,小女子情願不要面皮,與你結個露水姻緣就是。”
哪知她這剛一答應,李炎卿卻翻了臉。“好個不要臉的賤人,果然敢背着老子在外面勾漢子,來人啊,把她給我拿下,抓回去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