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就在于東印度公司的武力是掌握在他的手裏。東印度公司最大的武力,就是洪四妹的海巡隊。
洪四妹自己都是他的枕邊人,連孩子都生了,自然聽他号令行事。而有了洪四妹和她手下的亡命海盜團,其他人即使想要動搖李炎卿的位置,也要有人馬才行。
可如果讓那些被遣散的南兵進入東印度公司,局面怕是就有所改變。從表面看,那些南兵的進入,無疑可以迅速提升東印度公司的戰鬥力,使這支部隊從武裝海商性質正式轉入半海軍性質。但是從長遠角度看,這些南兵未必會像海盜一樣對李炎卿言聽計從如臂使指。
|無|錯| ..??這次劉勘之挾王命旗牌而來,把李炎卿捉拿下獄。那邊洪四妹的海巡隊就做好了一級戰鬥準備,萬一事有不諧,就準備炮擊香山縣,直接殺官造反,帶了李炎卿回夷州。 “若是李炎卿那兔崽子對這事推三阻四,說明他多半就有謀反之心。不管眼下多麽恭順,隻要有朝一日養成氣力。必然要靠那些海賊自立爲王。若果真如此,咱們就隻能保李某。不保東印度,把他的公司弄掉。讓他跟你妹子做對普通夫妻就是了。若是他肯答應下來,證明在他心中,你妹子的位置比什麽都重要,這東印度公司的事,咱們倒可以幫他一幫。”
隻見李炎卿思索片刻之後,笑道:“内兄,回京之後替我多多拜上老泰山,感謝他老人家的厚愛。我東印度公司内本就是一群烏合之衆,名義上也隻是海巡隊。戰鬥力上,也就是海盜的水平。平日裏欺負下普通的海商還行,如果對上正規海軍,多半是要糟。若是老泰山肯安排浙兵前來,幫我訓練隊伍,正合我的心意。我在這先表個态,所有來東印度的浙兵,有多少我們要多少,來多少我們接納多少。高拱遣散一個營頭。我這裏就替嶽父養一個營頭。有朝一日,若是需要這些浙兵爲國出力時,他們随時可以回歸部隊,恢複建制。不會被我扣下一個。” 想到此他拍拍李炎卿的肩頭。“好妹夫。有你這句話,我就算放心了。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咱們是一家人。難道能看着你吃虧麽?你放心,有爹在朝裏,浙兵縱然有些動搖,也不會損失太多。到時候不會讓你安排有壓力的,而那些人的忠誠,你也大可放心,誰不知道,浙兵是當今天下最好的部隊。”
是啊,浙兵可是眼下大明最好的部隊。能在東南地區殺的倭寇落花流水,這支軍隊絕對可稱的上一支鐵軍。高拱着力要裁撤浙兵,也是忌憚于這支鐵軍的強大戰力,想要将其控制在一個相對較小的規模,以避免将來不聽調度。
當然,在他心中認爲,大明最強大的部隊還是九邊邊軍。宣大鐵騎還是比這些浙兵好用,自然也就不太在意這種裁撤可能帶來的反彈。張居正的安排,一方面固然是讓這些爲大明效力的勇士有個歸宿,不至于黯然收場。另一方面,也是盡量避免不幸發生,免得真演變到大軍嘩變,白刃相向的地步。
李炎卿則盤算着,浙兵戰力天下第一。自己與西班牙人結仇,又與白蓮教有恨。将來東印度公司想在東西兩洋收商稅,不知還要與多少人打仗。
一支強有力的部隊,實際也是自己的護身符。與其在東南沿海地區招募青壯,進入公司後再行訓練,不如直接就把浙兵招來,再拿他們當基礎幹部使用。
用浙兵訓練新丁及那些老海盜,東印度公司的戰力提升,必能一日千裏。至于說忠誠度問題,他剛才也算計好了。浙兵來公司後,一律開雙饷,所有人提一級使用。反正來的不可能有太高級别的軍官,提一級加雙饷,也用不了多少錢。
足糧足饷,不拖欠不積壓,再加上升官法寶。把這支部隊掌握住難度不大。反正自己也不想造大明的反,最多是用這支人馬去攻打東西兩洋不聽話的倒黴蛋,有這些手段在,就足夠保證這支人馬聽話了。
自己這種表态,能在張居正面前掙個好印象,這就比什麽都值。這裏面不但有張若蘭的歸屬,還有一個就是朝廷的支持。高拱對自己的印象已經是壞的不能再壞,如果不把張居正争取過來,對東印度公司捅刀最狠的,可能就是朝廷。大明這個龐然大物,可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有個朝裏的靠山比什麽都重要。
張敬修不知這妹夫心思,隻當他是爲了張若蘭什麽都能答應,心情大好,與李炎卿酒酣耳熱之餘,神秘兮兮的問道:“聽說香山有許多高來高去的女俠,與妹夫有不錯的交情?……不認識?你放心,這事我不會跟我妹子說的,這是咱們男人的秘密,我不會出賣同胞的。”
張敬修這邊安頓好了,那邊澳門的蔔加勞聽說尊貴的劉朝佐閣下無罪釋放,早就前來道喜。隻是前幾天劉知縣貴人事忙,家中各房挨個轉一圈,哪有時間接待個洋人。這剛剛騰出空來,蔔加勞就帶了禮物前來拜見,又順帶交接了一下那些大明工匠的事。
有李炎卿的面子,蔔加勞對于那些工匠接收的十分順利。隻是提醒道:“這個炮廠您也是股東,我想您該明白,如果貴國出現一個高水平的炮廠,對我們未必是好事。”接着他又說道:“尊貴的閣下,我今天來是向您傳遞一個十分重要的情報,卑鄙的西班牙人,要對偉大的大明帝國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