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當地其他土人一樣,他的頭發并不束在一起,而是披散在腦後,身上臉上紋着各色花紋,鼻子和耳朵上,都穿着金環。作爲一個強大的部落長老,他如今身上也穿了一件皮制甲胄,腰裏也挎了一柄鐵制單刀,背後還背上了弓箭,這都是與東印度公司交手中的繳獲。
對于馬龍的行爲,他顯然并不認同。按照規矩,他朝馬龍施了個彎腰禮“頭人,我覺得你需要仔細考慮一下我們的行動。大明是強大的,不可戰勝的。他們一縣的百姓,比我們全國的國民都要多。我們的武器無法刺穿他的铠甲,而他們的武器,卻可以輕易奪去我們的生命。我們雖然有繳獲,但是我們的人,并不會使用他們的兵器。我們的子民已經死傷慘重,繼續戰鬥下去,對我們沒有好處。”
這位山貓族長手下掌握大批丁壯,是整個大肚王國的重要支柱勢力,馬龍也不得不對他保持尊重。
“山貓頭人,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你要想另一個問題,那些漢人是貪得無厭的。我們如果不驅逐他們,他們就會奪走我們的土地,占領我們的家園。最後讓我們無處可去。他們的戰士是懦弱的,不被神所保佑。而我們是守衛家園而戰鬥,有偉大的蛇神庇護。所以我們一定能取得勝利。我們這次集中了全國最優秀的戰士,還有他們的武器作爲武裝。隻要活捉了這個狗官,我們就能讓他們撤出我們的國土,保證國土的安甯。”
等到船隻靠岸,李炎卿由江灤領着上岸。江灤邊走邊道:“這艘紅毛船果然厲害,如果有機會,劉老爺能不能和胡老闆說說,幫我造一艘類似的。有了一條這樣的好船,我江灤在鄉親們面前。也能有個面子。這甘仔轄?馬龍可是我多年的朋友,賣了他,我這心裏總覺得……”
“好了,江老大。你這人啊可是有名的小保義,怎麽還知道趁機要東西,這也算小保義的作派?”
花惜香倒是敢說敢講,笑着拿江灤打趣,同時将手放在了鞭梢上。這些土人神出鬼沒,天生就是打叢林戰的高手。這道路崎岖并不利于大部隊展開隊型,反倒是這些土人的天堂,也不由得她不防。
洪四妹也邊走邊看道:“也難說,這見鬼的地形。也不怪我們的兒郎打敗仗。太險惡,太險惡了。”
張戚倒是不肯服氣,他一手提了鐵槍趕路。邊走邊道:“敗仗?這我可不認同。我們和這些土人打了這麽多仗,其實根本沒輸。我們的戰士比他們強。我們的甲兵比他們鋒利,他們甚至根本不懂得作戰。如果是在平原上打。我們一個可以頂他們十個。即使是在追擊戰中,我們的傷亡也比他們小。可就是這見鬼的地形,和他們那吹箭……”
一行人邊說邊走,已經來到了指定的會談場所。這是一片林地中選出來的空地,足能容納幾百人。石桌石椅已經放好,還有些頭戴羽冠身穿筒裙的年輕女子,将竹筒裝的米酒和槟榔放了一桌子。
這些女子都是從大肚王國特意挑出來的,個個都在青春妙齡,身上散發着年輕少女特有的活力。她們腳上沒有鞋子,露出自己的腳掌,卻絲毫沒有害羞之意。望着這一行漢人,個個都笑的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尤其是看着幾個女人環繞的李炎卿,笑的更甜。
“想不出啊,咱老爺魅力還真大,這些土人的女人也喜歡老爺。”洪四妹忍不住吃味,酸酸的甩着閑話。
“這些土人女人最不要臉,沒有廉恥,簡直丢光了女人的臉。她們居然在男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腳。”
“就是就是,老爺是我們的,哪能被土人搶走,姐姐對。”
晴雲暖雪最近姐妹連床的事多了,不像當初那麽抵觸,即使是晴雲都已經接受了命運。現在反倒是擔心有新女人進門,分薄了自己的寵愛。
再說這些土人女子活潑奔放,天知道她們進了門,會幹出什麽事來,姑爺哪還能顧的上自己。
甘仔轄?馬龍年紀也在三十出頭,與大多數土人一樣,生的身形矮壯,面皮黑中發亮,一對門牙被鑿了下去,身上臉上紋滿了各種圖案。他身上居然披了一件鐵甲,身後的衛士,還帶了一支火槍。
“這都是我們的東西!”張戚見了他們的裝備,眼裏就有點冒火。那件铠甲他認得,是他手下一個老弟兄的,當初因爲追人,落在叢林裏沒了影子,沒想到铠甲都成了别人的戰利品。
“張頭目少安毋躁。”江灤怕兩下起了沖突,忙在旁勸道。“這些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咱們現在還是以大局爲重,最好還是能談。”他是個愛惜名聲的人,雖然明知道是鴻門宴,但還是想做到和平收場,不傷名譽。
他們這一行人人數不多,除了頭領外,隻有十幾個護衛,全隊加起來也隻二十來人。甘仔轄這邊除去女人,也有四十個青壯漢子,手中拿着武器,身上穿着铠甲,倒是有點精銳的樣子。
江灤道:“甘仔轄頭人,咱們說好的,一邊不能超過二十人,你的人似乎有點多了。你是個言出如山的好漢子,這事辦的卻不像你。”
甘仔轄?馬龍哈哈笑道:“江船主,你誤會了。我們的話和你說的不一樣,我們說的是,你們帶二十人,我們帶四十人。因爲你們的人,一個頂我們兩個,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至于這些女人,能算人麽?”他哈哈笑着,抓了把槟榔放在嘴裏大嚼。
李炎卿聽不懂他們的土話,全靠洪四妹在旁翻譯,聽這大肚國王如此無賴,心中大爲不樂。這時又聽那人叽裏咕噜說了什麽,賊眼朝洪四妹這邊飛來,洪四妹的臉也變了顔色,怒道:“混帳王八羔子,居然敢動老娘的主意,老爺,這幫混蛋根本沒有和談的誠意,剁了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