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左邊的大門很小,在門外排着像是長龍一樣的隊伍,許多精神萎靡的平民正等待着領取物資。
中間門稍寬敞一些,門口停着兩輛軍用懸浮車,幾個聖羅士兵正從供應站裏搬出一箱箱的物資擺在車上,應該是專爲軍隊提供的窗口。
最右邊安裝着寬敞大門,站在門外就能看出大廳金碧輝煌,裏面隻有三四個人在領取物資,不用說也知道是爲貴族和高端人群服務的地方。
看到這樣的物資供應站,柳少冰搖了搖頭。
聖羅帝國正面臨着蘭吉國的全面入侵,被占領區的平民正遭受着屠殺,戰士正在前線浴血作戰,可在位于戰争前沿的博隆城,卻還是彌漫着濃重的官僚主義色彩。
“我很讨厭這種劃分!”走到貴族區的門口,桑蘭小聲對柳少冰說道:“我們每個人都在爲反抗侵略者奮鬥,供應站卻要爲貴族專門開辟服務點,想想心裏就不舒服。”
柳少冰微微一笑,并沒有吭聲,陪着她進了貴族區。
“你也是貴族,竟然會反感這種特權。”進了貴族服務區,柳少冰扭頭看着她,小聲說道:“你也算是個挺奇怪的人了。”
“我才不是貴族!”撇了下小嘴,桑蘭一臉鄙夷的說道:“貴族大多都是養尊處優,根本沒什麽能耐的人!我能來這裏,隻因爲是研究院的工作人員,享受貴族待遇罷了。”
倆人一邊說着話,一邊走向領取物資的窗口。
眼看快走到一個空閑的窗口前,後面突然蹿上來一個人。
“讓開!讓開!”蹿到桑蘭身旁,那人朝她搡了一把,把她推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自己卻擠到窗口,掏出身份卡往裏遞。
桑蘭被搡的朝旁邊趔趄了兩步,柳少冰連忙扶住了她。
手臂摟在她的腰上,低頭看着小臉吓的煞白的桑蘭,他關切的問了句:“沒傷着吧?”
腰被他摟着,桑蘭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連忙站直,輕輕把他推開,俏臉已是浮起一片紅暈。
“等我一下!”見她沒事,柳少冰轉過身,朝剛才推搡她的人走了過去。
見他靠近那個人,桑蘭立刻明白過來,他是要找那人理論,連忙喊道:“别……”
推搡桑蘭的,是個大約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
年輕人穿着一身黑色中長風衣,衣料雖是挺華貴,可柳少冰總覺得他并不像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和睥睨他人的神态透着一股難以言述的土氣,年輕人一點也沒有貴族特有的氣質,反倒更像是個跟在貴族身後跑腿的狗腿子。
根本沒有理會桑蘭的阻止,柳少冰走到了年輕人身旁。
年輕人把身份卡遞進窗口,一臉不耐煩的沖裏面的服務人員嚷了聲:“你他媽倒是快點!”
服務小姐接過卡,被他罵了也沒敢吭聲,低頭清點着即将發放給他的物資。
站在他身旁,柳少冰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肩膀被人拍了兩下,年輕人扭過臉朝他看了過來。
當他發現站在身旁的是個平民打扮,衣服上還帶着些污漬的青年時,眉頭皺了皺,撣了兩下被柳少冰拍的肩頭,一臉傲氣的說道:“你他媽知不知道這裏是貴族區?誰把你這賤民放進來的?”
年輕人的喊聲驚動了大廳裏的安保,兩個安保相互看了一眼,向這邊靠了過來。
“他是我們研究院的人,當然有資格來這裏!”安保走向柳少冰,生怕他吃虧不好向陳博士交代,桑蘭挺身擋在他身前喊道:“你們要幹嘛?”
聽說他是研究院的人,兩個安保又退了回去。
博隆城裏,普通軍官都要從供應站中間的門領取物資,唯獨研究院的工作人員有到貴族區領取生活必須品的資格。
雖然和柳少冰起沖突的年輕人身份特殊,可研究院的人也不好招惹。
尤其是那位火爆脾氣的陳博士。
得罪了他的人,他分分鍾有可能和帝都取得聯系。
到那時兩個小安保丢了飯碗還是小事,不被憲兵以破壞科學研究的罪名抓起來,就算是造化了!
“研究院?”見兩個安保退了下去,年輕人心裏有點發虛,不過他在這裏趾高氣昂慣了,倒也不怕柳少冰會對他怎樣,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好牛啊!知道我是誰不?”
“他是博隆男爵的管家。”年輕人驕橫的态度讓桑蘭也覺着心裏一陣不爽,可她又擔心柳少冰惹事,小聲提醒了一句。
斜眼看着他們,年輕人一臉的鄙夷,擡手點着柳少冰的鼻尖說道:“老子的肩膀是你拍的?這身衣服很貴的……你個窮酸賠的起嗎?”
“帝國律法裏好像有一條,平民與貴族之間産生摩擦,先治平民的罪!”信息強植機在他腦海中灌輸過相關知識,柳少冰嘴角挂着冷笑,對年輕人說道:“可是律法裏沒說,平民和一條狗起争執,也要先被治罪!”
“還真有能耐,居然和狗……”年輕人冷笑着瞥了柳少冰一眼,正打算譏諷他兩句,話才說了一半,立刻就覺着有些不對勁,沖他一瞪眼罵道:“你他媽說誰是狗?”
面帶笑容,柳少冰朝他哝了哝嘴。
雖然沒說話,可他的表情卻透露了十分明确的訊息,他所說的“狗”,就是這位博隆男爵的管家。
“你他媽找死!”自從做了男爵的管家,還從沒被人這麽罵過,年輕人暴怒了,掄圓了拳頭,也不管他究竟是不是研究院的人,兜臉就朝柳少冰抽了過來。
在他看來,整個博隆城都是他家主子的。
生活在博隆城的人,都要看他家主子的臉色才行。
研究遠怎麽了?
陳博士再牛,終究是外地人!
在博隆這一畝三分地上,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誰敢得罪他家主子?
敢于侮辱他,就是侮辱博隆男爵。
一定要狠狠教訓這個窮酸且沒眼力界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