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給我住手!”大夫人快速地從美人榻上爬了起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快步沖到了我面前,旁邊的丫鬟連忙跟上扶住她。
我眼波流轉,突然失手将玉如意掉了下去,眼看着玉如意快要砸到底下的古董花瓶了,大夫人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雙手直直地往前撲,想要接住玉如意:“我的如意,我的花瓶!”
我咳嗽兩聲,金子不慌不忙地抽出了寶劍,隻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将玉如意重新挑回了我的手中,這個過程太驚險了,大夫人吓得軟在丫鬟懷裏,臉色慘白。
我寶貝似得抱着玉如意,嗔怪道:“哎呀,大夫人你怎麽突然起來了,吓了我好大一跳,這不剛剛就差點手滑闖了大禍!”
“歐陽曉曉!”大夫人推開身旁的丫鬟尖叫道。
聽到尖叫聲我笑眯眯地往上抛了抛玉如意,又堪堪地接住,惡作劇般地笑道:“大夫人叫我?”
大夫人的嘴巴張得圓圓的,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玉如意,兩隻胳膊更是随着我的動作上下移動着,随時準備保護玉如意。
我故意手松了一下,玉如意朝左前方跑去,大夫人立即撲了過去,我快她一步,用另一隻手接住,但又假裝沒站穩,朝身後的古董架子倒去。
“不!”大夫人吓得大氣不敢出,一雙眼睛瞪得都快瞎了,恨不得用眼珠子将我從架子前彈飛。
我的背撞上架子,架子上的寶貝們發出嗡嗡的聲響,輕微抖動了兩下後,依然安安穩穩地呆在了架子上,大夫人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回了肚子裏。
她的面色愈加不善,眼神毒辣地看着我:“你究竟想怎麽樣?”
我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我的來意已經告訴大夫人了,将軍府從今天開始便是我拿主意了,大夫人您就好好安胎吧!哦對了,切忌動怒,否則對胎兒不利哦!”
我朝金子使了個眼色,金子立即手腳并用地開始搬上面的寶貝,大夫人連忙吩咐奴婢們阻止金子,可金子是誰?
她可是紅影第一,那些丫鬟們壓根近不了她的身,見搶不過她,丫鬟們倒也聰明,轉而來搶放在地上的寶貝。
我看着亂成一團的人群,冷冷一笑,高聲道:“金子,既然大夫人隻是須有表面,不肯捐贈,咱們也不好強迫她。等明日本小姐進宮受封時便向皇上請罪,說二姐的計策連将軍府都做不到,又怎麽能推廣整個冬翎啊?”
大夫人聽到我這麽說,呼吸一窒,一雙精明的杏眼死死盯着我,其實大夫人很明白,這些寶貝雖然珍貴,但說到底不過是身外物,隻有名聲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歐陽婉晴的計策奏效,歐陽婉晴就是冬翎國的救世英雄,到時候百姓愛戴,官員追捧,還怕皇帝會不賞賜她們?
與其和我在這兒胡攪蠻纏,不如把東西先捐出來,讓皇帝看到自己的誠意,不管計策奏不奏效,至少她們母女是真的傾盡所有,爲國着想。
所以大夫人厲聲喝道:“都住手!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
丫鬟們跪在地上不敢吭聲,大夫人靜靜盯了我一會兒,朝榮媽媽揮了揮手,道:“去取三萬兩銀票來,明日三小姐進宮讓三小姐帶去宮裏捐贈,皇上皇後定能明白本夫人的心意!”
我故作驚訝地看着大夫人,滿臉的不贊同:“大夫人,三萬兩銀子連買個花瓶都不夠,要是讓人知道咱們将軍府連個花瓶都舍不得捐,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大夫人咬了咬牙道:“這個玉如意是用天然的碧玺做的,極其難得,少說也要十萬兩銀子,也一并捐了吧。”
我淡淡地扣着指甲道:“哦,這樣加起來也不過是捐了三個半花瓶,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
大夫人氣結:“這已經超過将軍府該有的規制,若是再多,皇子們捐什麽?況且也會讓别人懷疑将軍府不清廉!”
這話倒是說的很中肯,看來大夫人也不是蠢笨之人。
我點了點頭,卻是轉身繼續往架子上搬東西,大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她語氣陰森地說道:“本夫人已經捐贈了,你還要做什麽?歐陽曉曉,你别得寸進尺!”
我抱着上面一個精緻玲珑的小屏風道:“大夫人不當家不知道,我剛剛和管家對了一下帳,哎呀,這虧損實在是太嚴重了,我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大夫人的嫁妝,可不知情的人會誤以爲大夫人是吸血鬼,專吸将軍府的錢财,一旦傳揚開,大夫人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所以啊,我先幫大夫人保管着,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大夫人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往後栽去,大有要昏倒的趨勢,丫鬟們連忙抱住她,一個勁地掐她的人中。
我看了一眼大夫人的樣子,冷哼一聲,裝暈也不知道裝的像樣一點,戲這麽假,盒飯怎麽加雞腿啊?
我放下手中的寶貝,急切地捏住大夫人的手腕,偷偷給她把脈,見她的胎兒無礙,放下心來:“大夫人體弱得多進補才行,可惜将軍府清廉,沒有太多銀子,看來隻能委屈大夫人再多當一些寶貝才行,否則就請不起大夫抓藥了。”
“你!”大夫人擡起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我。
我連忙握住了她的手指,笑得如一朵不谙世事的百合花:“大夫人放心,就算把寶貝全賣了我也一定給夫人肚子裏的孩子留下請奶娘的銀子。再苦不能苦孩子,您就放心地安胎吧!”
大夫人聽到這話隻感覺腦子嗡嗡地疼,眼前的人影晃動,這下是真的暈了過去。
衆人手忙腳亂地将大夫人安置好,我則笑眯眯地和金子一起抱着一大堆的寶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雨兒看到我和金子滿臉的喜色,不由吃了一驚:“小姐,這不是大夫人房裏的東西嗎?”
我和金子對視一笑,雨兒吓得立馬捂住了嘴巴,她轉身跑去将門關得嚴嚴實實,又跑回來,滿臉不敢置信地問道:“小姐,您不會是把大夫人給……搶了吧?”
我和金子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我在雨兒的腦門上打了個響指,笑道:“沒錯!”
聽到這話,前一秒還驚懼異常的雨兒,下一秒就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小姐,幹得漂亮!大夫人欺壓了咱們十多年,奴婢早就看大夫人不順眼了,如今能讓她錢财兩空,真是太解氣了!”
我笑着拍了拍雨兒的手,然後讓金子抱着東西去店鋪,讓二叔找合适的店鋪當了,雨兒則一心一意地爲我準備明日進宮的事宜,她說我還在服喪期,不宜穿得太花哨,但入宮也不宜穿得太清寡,便給我準備了一套淡藍色的衣裙。
想到三夫人那簡單到寒酸的葬禮,我的心裏不是滋味,我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歐陽安,他因爲三夫人去世病倒了,可他又連桌像樣的素齋都沒有爲三夫人擺,隻吩咐在三夫人的院子裏點上長明燈。
我正呆呆地想着,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進了我的房間:“三小姐不好了!大夫人的院子走水了!”
走水?我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猛地想起,古代說的走水就是着火。
我連忙站起身要沖出去,雨兒一把拉住我:“小姐,這個丫鬟奴婢好像在哪裏見過,可奴婢一時想不起來,不如等金子回來再去吧。”
我搖頭道:“來不及了,今日我大鬧過大夫人的院子,她若是出點事我的嫌疑最大,再說大夫人還懷着孩子,濃煙最傷身,我還是去看看吧!不過爲了防止有詐,雨兒你還是快去老爺那裏一趟,把走水的事告訴他。”
雨兒忙不疊地去了,我也急速地跑到了大夫人的院子,此時大夫人的院子火光沖天,滿眼的都是濃煙,丫鬟婆子忙成一團,我心裏一跳,不好,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