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片刻後準備帶着金子去歐陽安的院子,一來金子會武功,萬一我和歐陽安因爲黑玉起了争執,金子可以保護我,二來金子怎麽說也是紅影第一,萬一歐陽安事先埋下了埋伏,她也能察覺出來。
然而當我踏進歐陽安院子時,我發現我想的太多了,他的院子裏彌漫着濃濃的中藥味,門口的丫鬟們看到我來了,紛紛松了口氣,她們朝我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我抓住其中的一個丫鬟細問才知道,原來歐陽安從山上回來以後就病倒了,這一場病來得極其兇猛,歐陽安不肯喝藥,整日裏胡言亂語,一直叫着三夫人和我的名字,大家都說歐陽安是魔怔了。
我踏進歐陽安的卧房,那是一間以棕色調爲主的房間,房内有很多兵器,都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想來應該是歐陽安晨起習武經常用的。
我朝裏面走去,歐陽安正躺在床上昏睡着,旁邊有兩個伺候的丫鬟,丫鬟見了我都跪在地上朝我行禮。
我疑惑道:“大夫人和四姨娘呢?”
歐陽安病了,這種時候不是表現的最好時機嗎?按照大夫人和四姨娘的個性肯定巴巴地過來伺候,怎麽今日一個人都沒見到?
丫鬟回話道:“大夫人懷着孩子,說府裏正在辦喪事,怕沖撞了腹中胎兒,一直躲在房裏。四姨娘身體不适已經卧床不起好幾天了,不過她知道老爺病了以後倒是派了身旁的水兒來伺候。”
我看向另一個丫鬟,她擡頭看了我一眼,果然是水兒。
我點了點頭,朝她們揮了揮手道:“爹這邊有我伺候着,你們也累了,先出去伺候吧!另外把爹病倒的消息告訴二姐,二姐正跪在佛堂裏祈福,讓她順便幫爹請求菩薩庇佑也是好的。”
丫鬟們點了點頭退了出去,水兒故意落後半步,趁另一個丫鬟已經出門,快速在我耳邊道:“三小姐,四姨娘的意思是……”
說着她快速地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歐陽安,然後搖了搖頭。
我驚訝地皺起了眉,四姨娘竟然不讓我醫治歐陽安,難道她以爲懷了孩子就可以不要歐陽安了?這未免太離譜了吧?
歐陽安還沒有将她擡爲主母,就算四姨娘生下的是男孩,那個孩子也算庶出,按照冬翎國的律法,是沒有資格繼承歐陽安的府邸的。
而大夫人雖然也不是主母,可她已經是夫人了,即便生出來的是女兒,也壓過四姨娘的兒子一頭。
四姨娘不會是一孕傻三年了吧?
我連忙拉着水兒将分析快速地說了一遍,并叮囑她一定要和四姨娘說清楚,現在還不是亂來的時候。
水兒記下後朝我行禮感謝,外面的丫鬟見水兒沒出來,又偷偷地在門邊看,被金子逮了個正着。
我看了一眼她藏在袖子裏的手絹,是大夫人喜歡的牡丹花,這人是大夫人身邊的人,難怪剛才她回話的時候決口不提大夫人的安排。
我朝她們揮了揮手,并沒有追究她,橫豎有金子在,那丫鬟也聽不去什麽。
丫鬟走後,金子将門關了起來,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房間後,才安心地站在門邊把風。
我則走到歐陽安身旁,坐在了一旁的軟凳上看着歐陽安,歐陽安似乎正在做噩夢,他眉頭緊鎖,額頭上有大滴的汗珠滾落。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水盆,将毛巾浸濕,又擰幹放在了歐陽安的額頭上,誰知歐陽安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他嘴裏說着胡話,又快又小聲,但我隔得比較遠,沒聽清,便趴在他的嘴邊仔細聽。
“不要回去,你鬥不過她……他不會擋路的,他不過是陛下喜歡的孩子……别傻了,他根本不想娶你,他已經娶了……”
我正仔細地聽着,歐陽安突然睜開了眼睛,他一下子用力擰住了我的手腕,我吃痛大喊道:“爹!你做什麽?”
金子聽到我的喊聲連忙從門邊跑來,見歐陽安正死命地捏着我的手腕,作勢要出手打歐陽安,我趕緊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歐陽安牢牢地捏着我的手腕,一雙眼睛盯着我看,當我注視他的時候,我發現歐陽安的眼睛渾濁了好多,以前他總是意氣風發,高高在上地看着我,永遠都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樣子。
可如今呢?他像個垂暮的老者,甚至連頭發都白了好多,看來三夫人的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歐陽安似乎辨認了許久才辨認出我,他用力甩開我的手,将臉扭到一旁,冷冷道:“你在這兒做什麽?”
我将手放在水中,又擰了一塊毛巾,湊上前,歐陽安警覺地看着我,我淡淡歎了口氣道:“爹病了,二姐在佛堂不好過來,大夫人懷孕,怕爹的病氣過給她,四姨娘卧床不起,怕自己的病氣過給爹,所以女兒便來伺候爹!”
我故意将府裏的情況告訴給他,讓他清楚目前整個将軍府隻有我一個人是健康無礙的。
歐陽安看了我一會兒,緩緩閉上眼睛:“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念在我們還是父女一場的份上,花期節的事我不與你計較。”
我眯了眯眼,看來三王爺暗殺歐陽安的事,歐陽安最終還是懷疑到我頭上了,可惜他沒有證據,要是他有證據,早就把我大卸八塊了,哪還會躺在這裏跟我說話。
我裝作無辜地說道:“爹,您說的什麽意思?女兒怎麽聽不明白?”
歐陽安扯過被褥,似乎是打算繼續睡了,不再和我說話。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冷酷無情的笑容,嘴裏卻說着相反的話:“爹,娘去了,女兒隻有爹一個親人了,爹就讓女兒在您跟前盡孝吧!”
歐陽安睜開眸子看向我,而後扯下額頭上蓋着的毛巾,一把将毛巾扔進了旁邊的水盆裏:“你走吧,我這裏不需要你伺候!”
我假裝傷心地要哭,歐陽安低聲輕喃:“這麽多年的秘密,恐怕要瞞不住了……”
我正要問他說什麽,他提高聲音道:“你早日和三皇叔斷了吧,否則日後吃苦的是你!”
我皺着眉冷冷看着他,他也不在意我的神情,隻揮了揮手又趕了我一遍,我識趣地走出了歐陽安的卧室,管家在門口攔住了我。
“三小姐,老爺病着,大夫人懷孕不好過于操勞,眼下府裏的事物都沒人拿主意,這……”
我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的臉上有着爲難的神情,可眼底卻有一絲野心,管家不會是打算趁歐陽安病倒,以下人的身份做将軍府的主了吧?
我煙波流轉,此時将軍府無人做主,正好是我掌權的好時機,與其讓給管家,不如由我出手,重新整治一番。
和三皇叔在一起,我也需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店鋪雖然挺賺銀子,可對于建立勢力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了,正好我可以用将軍府的銀子做事。
“本小姐是将軍府的嫡小姐,理應在将軍府最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将府裏的大小事宜抗在肩頭,不讓外人看将軍府的笑話。”我正義凜然地說道。
管家立即不樂意了,他皺着眉頭不悅道:“三小姐從未接手過府裏的事物,冒冒然接手,恐怕有點不妥吧?”
“無妨,若是遇到不懂的事,本小姐會和大夫人讨教一二的!哦,對了,大夫人身子羸弱,懷胎年紀有些大了,想必這胎懷得很是辛苦,咱們也應當讓大夫人盡快将府中的事宜教給我,否則等胎兒越來越大,大夫人恐怕也會力不從心。金子,快扶本小姐去大夫人的房中,本小姐要即刻和大夫人分擔煩惱。”
金子憋着笑扶住了我的手,我在管家憎恨的眼神中走到了大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