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了十來天後,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了,而且,不再局限在年輕小夥子身上。
村裏一個老漢五十多了,半夜實在餓得睡不着覺了,起來踅摸點吃的,結果,他兒媳婦看到他在院子裏面扭搭,扭搭了一會兒以後,自己跳到糞坑裏,死了。
此時一傳出,村裏人都發現,之前死的幾個小夥子那扭曲的身子,竟然真的像極了人跳舞時候的動作,那手指還彎曲着,有蘭花指的感覺。
村裏有人得罪了生前會唱戲的女鬼了!
這個傳言不知道從誰嘴裏說出來的,就和長了腿一樣的傳遍了整個村子,很快,老林家和老方家從齊縣墳場背回來兩麻袋榆錢的事兒,大夥兒也都知道了。
一個上午的功夫,滿村人都在讨論我爺爺和狗爺得罪了女鬼,牽連了整個村子的事兒。那會兒大家都在生産隊幹活,雖說吃不飽,但是活兒也不多,沒事兒了就在村頭村尾坐着磨盤扯淡說是非。
我爺爺的爺爺和狗爺的爺爺當時都七十多歲了,在村裏甚有威望,最煩被人戳脊梁骨,兩個老爺子一合計,這事兒确實和自己家有關,想辦法去平一下吧,否則讓村裏人跟着倒黴,心裏不落忍的。
那個時候窮,越是窮,邪怪的事情越多,所以家家戶戶都傳着兩招破邪制鬼的招數,靈不靈先擱一邊,最起碼追求個心理安慰。
我祖爺爺和狗爺的爺爺也會兩下子,而且兩人會的還不一樣,兩人就合計了合計,晚上後半夜起來,打算跟那個女鬼鬥一鬥。
後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總之過了幾天後村裏就恢複了平靜,但是狗爺的爺爺沒幾天就沒了,說是夜裏受寒凍着了。我祖爺爺也沒有活過冬天,臨死的時候把兩家子人叫到一塊兒,定下了三條規矩。
一,狗爺家和我家世代交好,一家有難,另一家砸鍋賣鐵也要支援。
二,我們家祖墳南邊的那塊地,不要了,誰願意種誰就種,我們家世代不要那塊地了,我們兩家人誰也不能打那塊地的主意。
三,家裏的後代,有排行老三的男丁,陽氣不足的話,準許不上墳。
有違這個規矩的,祖爺爺不認他是我們家人。
後來,村裏果然沒有再出事兒,村民們漸漸的把這件事就忘了,就連我爺爺和狗爺都不知道當時兩個老人做了啥,日子過得一直很平淡,直到我遇到那個事。
我正好是排行老三,男丁,奶奶去世之前剛被上司罵了個狗血噴頭,說如果我的區域業績再上不去,就把我換了。我罵罵咧咧的交完房貸車貸後,就接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我從小跟奶奶長大的,感情很深,不讓我上墳肯定是不行的,家裏人也沒有阻攔,于是,就出現了開頭那一幕。
可是,狗爺臨死前滿院子跳舞,還是讓我想起來了爺爺跟我講的這個事兒。
我把僅有的存款給方橙子打了過去,别看我回村後風光,人家都說老林家老三在外面有車有房,公司高管,可是冷暖自知,我的房貸車貸壓得我天天怕被公司炒鱿魚,我的業績壓力比很多人一輩子受的壓力都大,我剛二十八歲,秃頂,前列腺有問題,愛愛不超過五分鍾,身邊接觸的女人不少,真正敢娶的不多,真正敢娶回家保證生孩子是我的更少,更别提處女了。
即便是我的生活如此悲催,我還是把僅有的存款給橙子打了過去,不單單因爲祖爺爺的那個規矩,更因爲我和方橙子從小關系特别好,要不是家裏不支持我和她好,我也覺得太熟了沒法下手的話,我們倆肯定就在一起了。
對了,狗爺跟我們家沒有親戚關系,隻是對門鄰居,世代交好而已。
方橙子拿着錢回家了,我去上班,一天腦子都亂糟糟的,滿腦子都是狗爺的音容笑貌和爺爺跟我講的那個故事,老總又罵了我一次,我覺得他很好笑,罵我的時候氣焰嚣張,其實他也就是個色厲内荏的小人,他不知道,人在最憤怒的時候,陽氣是最低的,很容易被不幹淨的東西上身,當然,他是大城市來的,不相信那些神啊怪的,跟我們這些農村出來的土包子不一樣。
忙了一天也不知道忙了個啥,今天的業績還是特别差,我是做管理的,手下的業務員最近狀态特别不好,點兒特背,我給老總提過意見,讓他請個懂的人來單位看看風水,他又罵了我半小時,說業績不好就是因爲能力,态度和激情,和其他的沒有關系。我懶得搭理他,可是還點頭哈腰陪着笑從他辦公室走出來,沒辦法,我得罪不起他,我要靠這份工作維持我在城裏的體面生活,哪怕其實我活得不如一隻狗。
在樓下的沙縣小吃随便吃了點東西,開車回到家,一進門,我就傻眼了。
我前女友的那雙紅拖鞋,赫然就出現在我一進門的位置,我明明記得白天把它收起來了,可是,它竟然又出現了。
我拍拍腦門,是我腦子不好使吧,最近幾天昏昏沉沉的,記性就沒好過,又把拖鞋塞進去,迷迷糊糊的去洗澡,然後上沙發,拿出IPAD,開始看片。
一個二十八歲的正常男人,沒有女朋友,那麽IPAD裏面的各種島國女人自然就成了我的女朋友,看了幾個,弟弟連絲毫感覺都沒有,我知道自己已經麻木了,這種上來就啪啪啪各種抽查各種射的東西已經讓我喪失了起碼的興趣,就像自己摸自己的胸一樣,捏得狠了疼,捏得輕了沒感覺。
我拿出手機,百無聊賴的給之前聯系過的一個小妹打電話,一切結束以後,她突然說:“林暖,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氣色不好?”
我一下子更軟了,沒了興緻,她從後面摟住我,安慰我說沒事。我知道她是怎麽判斷我氣色不好的,因爲剛才她的叫根本都是裝的,我也知道今天的表現比之前更差勁兒,她經曆得多,我根本讓她爽不起來。
我點上煙,她也點了一根,輕輕的說:“說真的,我覺得你今天表現得不好,不是因爲你不行,而是因爲我剛一進你家的時候,就覺得不自在,說不清楚哪裏不自在,總感覺跟有個人在看着咱倆辦事似得,所以我也沒了興緻。”
這人啊,就怕被人提醒,我本來進屋的時候頭就漲什麽都不想,但是被她一提醒,我竟然也感覺真的有個人就在床邊看着我們倆,而且不止是床邊,我今天一天似乎都在被那個人盯着。
“哥,你是不是招惹什麽不幹淨東西了?我怎麽感覺,你這個屋子特别不對勁兒呢?”
小妹叫水兒,我不知道她大名叫啥,但是她人如其名,水确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