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過來看這兒。”我們朝前望去,看到賈明在岸邊蹲着,大聲招呼着我們。
我們走到近前,發現在岸的這一邊也戳着一根粗木樁,木樁上牢牢地系着一股繩子,然而這根繩子的大半部分全都浸泡在河水中,湍急的水流拉扯着它,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
我和賈明一起用力,把一整股繩子全都從水中拽了出來,拿起繩子頭稍加注意就會發現,它的橫切面非常整齊,明顯是被人切斷的。
果然,事情的真相和王佳音的推理完全一緻。
“如果這是個圈套的話,它不會這麽做的,我之前的猜測是正确的,它之所以這麽做一定是因爲他們還沒準備好對付我們!”
我的話堅定了大家的信念,看來要想解決王逍遙和他的山魁的話,今晚就是最好的時機。
“那麽現在看來,咱們要想過河的話,就得想辦法把這繩子重新系上了。”秦媛媛若有所思的說着。
這條河水十幾米寬,而且水流湍急,我們這裏任何一個人也沒有把握能遊過去。
等等,水流得急就代表水一定深嗎?
“能不能給我腰上系條繩子,另一頭綁在車上,我下河試試,看看能不能趟過去?”
我的提議剛一說出口就被衆人一緻反對。
這麽寬的一條河,單單是水面上就已經如此波濤洶湧,水面下更是暗流湧動,姑且不說河水到底有多深,就算沒不過我,可到時候腳下一個站立不穩也極有可能摔倒,即使有繩子綁着,也會磕到河底或者岸邊的大石頭,到時候恐怕非死即傷。
“我倒是有個辦法,咱們可以試一試。”賈明突然說道。
聽他這麽一說,我就知道這主意肯定比我的靠譜,賈明一向謹慎,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随便出主意的。
“你們看,河對岸是不是有棵歪脖子老樹。”賈明說着,用手指給我們看。
剛才我就注意到了,在小船靠岸的地方再向後大約四、五米的地方的确有一棵矮矬矮矬的老樹,孤零零地杵在那兒,那樣子就好像是被人從别處拔了出來,硬生生挪到了這裏一樣。
老樹的樹幹糾結着朝南面生長着,從我們這個角度看起來就像一位已經直不起腰的老人,還要倔強地挪動腳步似的。
賈明回身從車裏取出了他的十字弩和箭袋,他把十字弩靠着腿邊放在了地上,從箭袋的内口袋裏取出一枚我們之前從沒見過的箭頭,擰在了一根箭杆上。
這枚箭頭比賈明平常使用的要大的多,如果打在敵人身上估計能直接轟出個窟窿的那種。
“不要碰!”我剛想伸手去摸摸看,就被賈明厲聲制止了。
賈明幾乎從來不會這樣大喊,我不禁更加感興趣了。見我實在是好奇,賈明就幹脆給我們解釋了這箭頭的用處。
原來這箭頭的妙處就在于,當它的尖端觸碰到任何物體之後,機關就會被觸發,從箭頭裏面彈出五支金屬的鋼爪,牢牢抓住目标。
“我知道你要怎麽做了,有這麽好用的東西你怎麽不早說啊。”秦媛媛一拍手,埋怨着賈明,朝車後跑去,看樣子是去取什麽東西了。
“明,你這東西好是好,隻是我怎麽覺得那麽眼熟呢?”劉大符看着賈明手裏的箭頭,好像在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回憶。
“我從電影裏學來的。”
“噢,我想起來了,《複仇者聯盟》是吧!”
賈明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雖說這個創意不是賈明自己想出來的,不過他能這麽完美地還原電影裏的高科技武器,那也真是很了不起。
秦媛媛回來了,手裏拿着一捆登山繩,“這個結實,而且和其它繩子相比也輕一些。”
賈明解釋道,他是想把繩子捆在箭杆上,然後直接射進河對岸老樹的樹幹裏,這樣我們就能拽着繩子用橡皮艇渡河了。
聽賈明說完,我還是有一些擔心的,我所擔心的不是賈明的射術,而是十字弩的射程。
單單這條河就有十幾米寬啊,再加上老樹和河岸的距離,總共得有二十多米遠。如果隻是一根普通的箭,十字弩能射出一百多米也不成問題,可是登山繩雖然輕,但這麽長的一根也是很有分量的,加上這份重量以後十字弩射出的箭能飛多遠呢?
“放心吧,”賈明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這把十字弩已經被我徹底改造過了,更換過材質之後射程和力度足足是原來的三倍還要多。”
說完賈明分開我們,把食指放在口中吮了一下,伸到了頭頂的位置。
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風向和風力後,賈明舉起靠在腿邊的十字弩,把箭身小心的放好,借着汽車的遠光燈瞄準河對岸的老樹幹。
手臂放松、屏息、凝神、扣下扳機。
‘嗖’的一聲,帶着登山繩的箭頭就像流星一般竄了出去,剩下的登山繩盤在地上,另一頭被賈明牢牢踩在腳下。
箭越飛越遠,地上的繩子也越來越短,随着河對岸‘嘭’的一聲傳了過來,繩子在一瞬間被猛地拉直,但是馬上又癱軟着落到了地上。
“中了。”賈明說完露出開心的笑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胸前、腋下和後背都已經濕透了。
雖然有燈光但畢竟是深夜,而且今晚的風不小,加上奔流的河水也對氣流産生了各種各樣的幹擾,看賈明的反應就知道這一箭中的并不輕松。
我拎起地上的繩子,用力拽了拽,不知道這一箭中的有多深,最好能嵌在樹幹裏才好,要不然一會兒渡河的時候肯定要使很大的勁兒,箭頭要是脫落了可就麻煩了。
“肯定結實,放心吧。”賈明又一次看出了我的顧慮,“這一箭應該是把樹幹射穿了,鋼爪已經從樹背後勾住了,除非把樹拽斷,否則繩子不會掉的,我也沒想到改造之後的威力能有這麽大。”
說完我倆就把繩子的這一頭牢牢系在車頭的牽引鈎上,劉大符和秦媛媛早已經将橡皮艇準備好了,王佳音和裴道長把車裏需要帶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橡皮艇一次可以乘三個人,再加上行李,我們分成三撥依次渡河。
我、秦媛媛還有劉大符是第一撥,爲了防止橡皮艇被沖走,我們用登山扣把它和繩子牢牢地扣在了一起。
我和劉大符死死地拽着登山繩,秦媛媛則坐在橡皮艇裏,通過挪動位置幫助我和劉大符保持橡皮艇的平衡,以免我們因爲用力過猛而落水。
我們一點一點地挪動,河水從側面給我們施加了巨大的阻力,有好幾次船身都險些橫了過來,如果劉大符稍微瘦一點兒沒準船就翻了。
快到對岸的時候,因爲繩子的弧度在這裏也略微升高了,我不得不站起身子,弓着腰,才能使上勁。黑色的河水拍打到橡皮艇之後,又飛濺到我的手臂上、身上、和臉上,河水很涼,應該是從北面的山裏流出來的。
還好河的對岸并不是垂直的河岸,而是一片大約有兩米寬的淺灘作爲緩沖帶,等劉大符和秦媛媛上岸後我又獨自爬上橡皮艇,拽着繩子一點點往回蹭,去接剩下的人。
第二撥過河的是賈明和王佳音,有了之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我得心應手多了,隻用了大概一半的時間就安全到達了彼岸。
爲了防止我的體力耗費過多,這次換賈明回去接裴道長,我給他說了幾點要領後,就扶着王佳音上了岸。
到了岸邊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凝視着眼前的河流。
在這樣的夜晚,整條河就像一塊黑布一樣,而黑布的下面仿佛有上百匹烈馬在狂奔,掀動着這塊黑布上下翻飛。
秦媛媛之前說這條河在地圖上并沒有被标注出來,所以我猜測它原本隻是一條細流,因爲最近山裏的降水增加,才彙聚成這樣一條大河的。
這種情況不會是第一次發生,否則在岸邊也不可能有供人渡河的小船,那麽我們追趕的山魁一定是對這裏十分的熟悉。
想起山魁,我猛地站了起來,提起鼻子在空中使勁地嗅了一陣,才放心地坐下。
雖然氣味變淡了不少,但是依然足以辨認,不過我們得加快速度,尤其是之後的路我們隻能靠兩條腿來趕了。
等賈明和裴道長上了岸,我們把橡皮艇上的東西取下來之後,就也把它捆在了木樁上,回來的時候估計還得用到它呢。
應該能回來吧。
我把古劍背在身上在前面開路,劉大符拎着微沖跟在我身後,秦媛媛手握電子指南針提醒我正确的方向,王佳音提着醫療箱走在隊伍的中間,賈明和裴道長負責斷後。
走了大約二十分鍾,我低頭看了一眼表,已經快到午夜十二點了,一輪圓月升到頭頂,照亮了大地。
“暖,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