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泡在大浴缸裏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然後仰面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一陣感慨,胖老闆連一個客房都布置地這麽奢侈,可是這麽有錢又怎麽樣,煩惱還是那麽多。自己一個人守着這麽大的莊園當避難所,想想也覺得挺可憐的。
而我前幾天還在那個又是陰屍又是冤魂的海底殉葬坑,現在已經這麽舒服地躺着了,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真跟做了場夢似的,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突然,我被一種奇怪的聲音驚醒了。聽起來就像在擦玻璃,我揉揉眼睛,看了看床頭的表,半夜三點鍾。
這個時候怎麽會有人擦玻璃呢,估計是這兩天太累,幻聽了。然後我重新躺下準備接着睡,但是那個聲音又響起來。
我總覺得有點詭異,但是也沒有感覺到附近有什麽髒東西。我又看了眼窗台,半個鬼影子都沒有。
可那個聲音一直在,弄得我很煩躁,根本睡不着,心想這是誰這麽神經病,大半夜擦玻璃。聽起來好像在外面的某個地方。
我一聽這種“滋滋滋”摩擦的聲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裏一陣麻癢。忍不了了,越是這種安靜的晚上,聽見這種聲音越煩地睡不着。
我披上衣服跟着聲音走了出去。空蕩蕩的走廊裏閃爍着幽暗的燈光,我身上一陣發涼,不禁打了個寒戰。
聲音好像是從樓下發出來的,我打着哈欠,半睜着眼,慢慢走下了樓梯。清冷的月光從門廳裏照進來,黑漆漆,空蕩蕩的客廳顯得一點人氣都沒有。
這兒也沒人,那聲音從哪兒發出來的呢!可能是因爲我見多了陰屍,老鬼什麽的,這種時候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想想幾個月前,我還揮着廁所棍子打鬼,整晚吓得睡不着覺,但現在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而且我也沒感覺到有鬼。
其實有時候人就是自己吓唬自己,那些所謂的髒東西,也隻不過是這個世界上的另一種存在,就像花花草草一樣,就像我們一樣,而他們所在的空間和時間也都是和我們平行的。
正常人是不會看到的,隻不過我現在的狀态,應該屬于一種中間狀态,能同時看見這兩個空間裏的事情。
我一路大大咧咧地想着這些高深莫測的問題,然後順着那個聲音竟然來到了廚房。我一進來就覺得涼飕飕的,趕緊把衣服又裹緊了一點,心想跑老闆這房子大了沒人氣,就是冷啊。
我推開廚房的門,裏面黑着燈。這時我發現那個聲音不是擦玻璃的,而是在洗盤子。一個女人背對着我,正在洗盤子,她旁邊已經累了高高的一摞盤子了。
她身材很好,穿着及膝的連衣裙,腰細腿長,長發及腰,我心說這種身段的女人給胖老闆家洗盤子真是屈才了。要麽就是胖老闆太奢侈了,連洗盤子都找這麽好看的。
不過也沒有這個點鍾洗的啊,胖老闆看着挺和氣的,想不到對下人這麽苛刻,連覺都不讓人睡。
我靠在廚房的牆上,看着這個女人,我想建議她明天再洗吧,大晚上的人都在睡覺,摸着黑又洗不幹淨。正要開口,隻聽見“哐當”一聲,她手裏的盤子掉在了地上,碎了。然後她慢慢地轉過身,幽幽地看着我,“是我打碎的麽?”
我被摔盤子的聲音吓了一跳,想都沒想就回答她,“是啊.”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沒想到一聽我說完這句話,她就嘤嘤地哭起來。我看不了女人哭,尤其是這麽好看的女人梨花帶雨的在我面前,讓我有點手足無措。
看來是我說錯話了,要不就是因爲我在她背後吓到她了。我趕緊走過去安慰她,我說我不是故意的,再說一個盤子而已,胖老闆才不會在意的,說着我就蹲下幫她收拾地上的殘渣。
我一蹲下才發現,她竟然是光着腳的,有水滴不停的從裙子上滴下來。她繼續嘤嘤地哭泣,我繼續收拾着殘渣,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我覺得自己現在真是越來越遲鈍了,非得走這麽近才能發現她不是人嗎?其實她身上的氣味很明顯跟正常人是不一樣的,而且她的頭發和衣服都是濕哒哒的。
她現在還沒有想對我怎麽樣,但是我已經準備好自己的佛珠,如果她攻擊我,我也有所防備。
然後我慢慢地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你不要哭了,有什麽心事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
我發現隻要遇見這種鬼,這兩句話也成了我固定台詞了,專門用來穩住鬼的心情。
突然她停止了哭泣,低着頭,從下往上瞪着我,看起來很生氣,很不甘心的樣子。這時她身後的盤子都開始“哐當,哐當”地往地上掉,盤子碎掉的聲音在整個屋子裏回蕩。
我已經準備好跟她搏鬥一番了,手裏的佛珠握得緊緊地,随時抵擋她的攻擊。這時突然廚房裏的燈亮了,我回頭一看,竟然是秦媛媛。
“媛媛,你怎麽來了?”我這麽一問,秦媛媛也蒙了,看着我周圍滿地的碎盤子,就反問我怎麽在這兒。
我回頭再去看那個女人的時候,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我給秦媛媛簡單解釋了一遍,她幫我收拾完碎盤子,我們就趕緊離開這個倒黴的廚房了。
我回到屋子裏,怎麽也睡不着了,這個女鬼到底是誰呢?爲什麽出現在這裏,她要是想危害胖老闆,那我一定趁早把她收了才行。
第二天一早,我聽見外面有很多熙熙攘攘的聲音。我站在窗口往外看,發現大莊園的池塘裏浮出一個人的屍體,沒有人敢把屍體翻過來看看是誰。
我趕緊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想,這個屍體難道是昨晚我見到的那個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