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稻花滿臉震驚的看着顔守厚,急切的問道:“父親爲什麽被下獄?”
顔守厚氣喘籲籲的說道:“府衙征集的10萬石軍糧丢了,今天是袁布政使過來收繳軍糧的日子,一見軍糧丢了,就将老爺給抓了起來。”
稻花難以相信:“10萬石軍糧怎麽可能說丢就丢?”
顔守厚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搖頭道:“具體怎麽回事小的也不清楚。”
古堅在一旁聽見了,趕忙對稻花說道:“你快回去看看吧。”
稻花點了點頭:“那師父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也顧不得收拾東西了,連忙跟着顔守厚離開了桃花庵。
等稻花走了,古堅又對東籬說道:“你跟着去探探是怎麽回事,有了消息及時通知我。”
顔緻高這個人他也見過幾次,那麽謹小慎微的人怎麽可能将軍糧給弄丢了?
東籬點頭,快速閃身離開了。
稻花下了船後,就坐着馬車飛奔回城。
進入城門沒多久,遇到了出城的蔣家馬車。
“這是顔大姑娘的馬車嗎?”
蔣家丫鬟上前詢問。
稻花心裏着急,不耐和蔣家人周璇,可對方馬車堵住了路口,讓她不得不出面。
“有什麽事嗎?”
稻花掀開車簾問道。
蔣家丫鬟說道:“我家縣主想請顔大姑娘過去說說話。”
稻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丫鬟口中的縣主就是蔣婉瑩:“不好意思,我家裏有急事,我趕着回家,下次吧,下次我遞貼子登門拜見。”
對面馬車裏,蔣婉瑩聽到稻花拒絕的話語,冷笑了一聲,示意車夫将馬車駕過去。
等兩輛馬車并排的時候,蔣婉瑩掀開車簾看向稻花,肆無忌憚的将她打量了一番,才要笑不笑的來了一句:“顔大姑娘,好久不見。”
稻花蹙了蹙眉頭:“是好久不見了,縣主有事嗎?”
蔣婉瑩笑道:“我沒事呀,就是想找你說會兒話,怎麽,你不願意嗎?”
看着蔣婉瑩一副和她說話都是施恩的嘴臉,稻花心裏厭惡極了,直接道:“我是挺不願意的,縣主若無事,那我就先走了。”
蔣婉瑩臉色滞了一下,随即冷笑道:“顔大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直來直去呀,怎麽,你是覺得自己迷惑住了陽哥哥,就可以不把我蔣家放在眼裏了嗎?”
聽到這話,稻花猛的看向蔣婉瑩。
蔣婉瑩譏諷的看着稻花:“你以爲你是誰,竟敢妄想攀扯陽哥哥,也不拿鏡子好好看自己配不配。”
稻花眸光冷凝的看着蔣婉瑩:“我配不配還輪不到縣主你來評論。”
蔣婉瑩臉色一沉,萬分惱怒的她本欲立馬發作,可突然想到了什麽,冷笑着看着稻花:“希望顔大姑娘這勇氣和傲氣能夠一直保持。”
“你父親丢失軍糧,那可是重罪,若邊關戰機因此被耽誤,你們家就算是抄家流放也不足以抵罪,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傲氣多久。”
稻花雙眼眯了眯:“縣主說完了嗎?若是說完了,我可就走了。”說完,就示意車夫啓動馬車。
看着顔家馬車快速遠去,蔣婉瑩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想到上次省府官員大清洗的時候,她在街上看到陽哥哥那般小心親密的護着顔怡一,她心中的怒火就忍不住要噴發出來。
若不是顧及陽哥哥,擔心他厭惡自己,她早就想對付顔怡一了。
這次總算讓她家找到機會了,母親說得沒錯,沒了顔知府的庇護,她顔怡一根本算不得什麽。
和蔣婉瑩分開後,稻花的臉色就沉了下來,軍糧丢失莫非和蔣家有關?
很快,顔府到了。
稻花一回來,就被告知顔緻高已經被押去省府了。
“怎麽這麽快?袁布政使都不查查是怎麽回事嗎?退一萬步說,就算軍糧丢了,重新補上不就是了,用不着非得抓人吧?”
孫管家一臉着急道:“大爺也向袁布政使承諾了,會盡快補上丢失的軍糧,可袁布政使說,北疆戰事緊急,中州這邊征集的軍糧三天後就要運往北疆,根本沒時間讓咱們家重新去征集,老爺弄丢了軍糧,就是耽誤了軍機。”
稻花眉頭擰得死死的,那個袁布政使看似公事公辦,可卻讓她有種在故意爲難顔家的強烈感覺。
“大哥呢?”
孫管家:“大爺跟着去了省府,想辦法籌糧去了。”
稻花:“隻要三天内能補上10萬石糧食,父親就沒事?”
孫管家點了點頭。
确定這一點後,稻花松了一口氣。
不用三天,她就能拿出10萬石糧食,隻要能補上,那父親就不會有事。
稻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緒,很快,對着顔守厚說道:“立馬去準備10萬石糧食,還有,去把曹川和光頭他們給我叫來。”
顔守厚點了點頭,小跑着離開了。
稻花又看向孫管家:“10萬石糧食不可能不聲不響的就丢了,父親事先就一點都不知道?”
孫管家苦着臉說道:“糧食本來是放在糧倉中的,可是幾天前袁布政使發來命令,讓老爺事先裝船,老爺也考慮到了糧食的安全問題,還特意挑選了一個比較隐秘的河口裝船,誰知,今早過去,裝糧的船全都不見了。”
聽了這話,稻花立馬叫來王滿兒,在她耳邊低語道:“去找得壽,讓他沿着大運河找,務必把丢了的糧食找回來。”
王滿兒點頭應下,然後快速離開了。
稻花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對着孫管家問道:“知道裝船位置的人有哪些?”
孫管家連忙回道:“我知道的,就是老爺和二老爺,至于衙門裏都有誰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稻花沉吟了一下:“蕭師爺現在還在衙裏嗎?”
孫管家點了點頭:“老爺被帶走的時候囑咐過蕭師爺,讓他去查找丢失的糧食,他現在應該就在衙裏。”
稻花:“去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就在垂花門水榭那裏見他。”
孫管家聽了,一溜煙跑去了前院,沒一會兒就把蕭師爺帶來了。
稻花向蕭師爺行了禮,然後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蕭師爺,你可知道,我父親可是在什麽地方得罪了袁布政使?”
蕭師爺搖頭:“大人和袁布政使都還沒見過面,何來得罪一說?”
稻花神色一滞:“你确定?我聽了蘇管家說了丢糧的經過,怎麽都感覺是袁布政使在故意給父親挖坑。”
蕭師爺歎了一口氣,他也有這種感覺,可惜找不到證據:“大姑娘,老爺真的沒得罪過袁布政使,而且,明面上,也不能說袁布政使在給大人挖坑。”
“因爲,中州所有知府都收到了提前将糧食事先裝船這條命令,唯一不同的是,甯門府的糧食丢了。”
稻花雙眼眯了眯:“師爺是說,丢糧的事和袁布政使無關?”
蕭師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至少我們沒有證據。”
稻花沉默了一會兒:“可是袁布政使在針對我父親,師爺也感受到了吧?”
蕭師爺點頭,見軍糧一丢,立馬逮捕一府之長,确實太說不過去了。
稻花:“袁布政使總不會無緣無故做這種事吧。”
蕭師爺遲疑了一下,開口道:“也許是土豆惹得禍。”
稻花面露不解:“什麽意思?”
蕭師爺:“土豆高産這事,前不久大人就向布政使司上報過了。”
稻花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您是說,袁布政使想霸占土豆的功勞?”
蕭師爺點了點頭:“土豆畝産高達十多石,可以想象一經推廣開來,可以讓多少百姓填飽肚子,這事上報給了朝廷,那功勞可就太大了,袁布政使動心,不足爲奇。”
稻花嗤笑了一聲:“這人的膽子怎麽就這麽大?”
蕭師爺抿嘴沒說話,官場上搶人功勞的事太多了。
稻花想了想,看向孫管家:“你立馬去省府,告訴大哥,就說土豆的事去年父親就上報過朝廷了,讓他找機會透露給袁布政使。”
孫管家有些遲疑,這樣的大事聽從一個姑娘家的,是不是有些草率?心裏雖這樣想,不過最後還是應下離開了。
如今老太太和夫人都急得六神無主,大奶奶剛嫁入顔家不久,還沒什麽底氣,不好随意插手婆家大事,二房和三房的人遇事就更沒主意了。
算來算去,能挑頭的竟就隻有大姑娘了。
之後,稻花又向蕭師爺打聽了一下知道糧船位置人員的名單。
當天晚上,顔守厚帶着曹川和光頭幾個到了。
稻花直接将名單給了幾人:“你們去查查這些人,看看他們最近和哪些人接觸過,尤其要查有沒有和蔣家接觸過。”
第一次接到任務的曹川幾人鄭重的接過名單:“姑娘放心,我們保證辦好差事。”
稻花沒什麽反應:“我隻看結果。”
聞言,曹川幾人不在多說,快速退下了。
人一走,稻花看向顔守厚:“糧食裝船了?”
顔守厚點頭:“裝好了。”
稻花:“你現在就帶着糧船去省府,要公然的把糧食交到袁布政使手中,最好鬧得人盡皆知你是去送糧食的。”
顔守厚認真記下,确定稻花沒别的吩咐了,才快速退下。
做完這些後,稻花再次回想了一下這次事件的經過脈絡,确認沒有疏漏之處,才轉身去了老太太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