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禹和鬼王都斷定鬼帝對自己另眼相待，而他剛剛神志不清時所說的話耐人尋味，顧辰推斷，或許這兩者間有所聯系。
鬼王也很好奇，他的疑問比顧辰還要多，包括此處黃泉的來曆。
鬼帝一言不發，走回了原來自己坐着的位置，望着黃泉裏那口屬于自己的朱紅棺木。
“哥哥，買糖葫蘆嗎？”
那紅衣小女孩又湊到顧辰面前問道。
顧辰正思索着如何回答，就聽到鬼帝開口。“不用理她，她隻是一道詭異的魂靈，已經在此徘徊三萬年了。”
“又是三萬年？”
兩人眼皮跳了跳，剛剛鬼帝就說三萬年前見過顧辰，眼下又這麽說，莫非他活了三萬年不成？
“我鬼族壽元雖然比人族長，但絕不可能達到萬年。即便是天帝，也不過活了九千歲。”
鬼王目光閃爍，幹脆把心裏想的說了出來。
鬼帝聞言，冷哼了一聲。“你怎麽說也是我鬼族後裔，不崇敬我就算了，反倒去崇拜人族的那家夥。天帝活了九千歲，在大陸人族中的确是獨一無二，但論在世間存在的歲月，我已經超過了三萬年。”
“這不可能！”鬼王滿臉不信。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連自己族群的真正來曆都搞不清楚，就敢妄言評價我？”
鬼帝嘿嘿冷笑。
鬼王不由得漲紅了臉，啞口無言。
顧辰看着二人對話，鬼王平日裏也是黑暗世界鼎鼎大名的黃金殺手，但在鬼帝面前，卻明顯弱勢，就像不聽話的孫兒被長輩教訓一般。
“這條河流就是傳說中的黃泉吧，在我族裏一直有它的傳說，說它是通往地獄的入口，沒想到它真的存在。”
鬼王看着黃泉道，他有太多疑惑想要從鬼帝那裏知曉。
鬼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也罷，既然你已經看到它的存在，告訴你真相也無妨。”
鬼帝站在黃泉邊上，負手而立。
“你以爲鬼墟是我鬼族的祖地，那根本大錯特錯。按你的說法，這黃泉才是祖地，你見到它，應該跪下來叩拜才對。”
鬼帝嘲諷道。
“族裏面代代流傳鬼墟是我族祖地，難道還會有假？”
鬼王心有不甘。
“代代流傳？我問你，你的長輩可曾和你說過我活了多久歲月？”
鬼帝語氣不鹹不淡。
“沒人清楚，即便是族中最年長之人，提起你，也隻說你活了很久。”
鬼王遲疑道。
“那是當然的，因爲鬼族有史以來沒有人比我更加長壽，我乃是初代鬼族，隻不過你們這些後輩不記得罷了。”
鬼帝歎了口氣，望着那黃泉水，眼露追憶。
“三萬年前，也就是世人所說的上古年間，這黃泉從天外而降，降落在了這裏。此處原本是一座繁華之極的古城，卻因爲這黃泉的出現受到詛咒，城裏的人族都在極短的時間内産生了變異，成爲了世人所說的鬼族。”
“此地因爲黃泉成了一片亡靈死物聚集的地方，久而久之，便成爲了鬼墟。而可笑的是，随着時代變遷，鬼族薪火相傳，卻遺忘自己是這黃泉的受害者，反倒把這裏當成了祖地。”
鬼帝口吐驚人之語，令鬼王神色動容。“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年黃泉從天而降，我尚是古城中一個年幼的孩童罷了，親眼看着家園被毀。自那日以後，天地動蕩，發生了一場極其可怕的戰争……”
鬼帝唏噓不已，他在這鬼墟中待得太久，已經很久沒和人說這麽多話了。
打開了話匣子，他又看向顧辰。
“你剛問我以前是否見過你，指的是否是一年多前？”
顧辰搖了搖頭，“前輩剛剛說是三萬年前……”
“那種說法是錯的，确切的說，是你身上有着三萬年前我見過的一人的氣息。”
鬼帝眼露凝重，“三萬年前黃泉降臨世間不久，發生了一場戰争，在那場戰争中有那樣一個人，與你有着相近的氣息。”
“當時我還年幼，感受到那股氣息不久就昏厥了，跌進黃泉之中。等我醒來，已經是多年之後，被黃泉水推上了岸，人也從孩童變成了大人。而那場席卷整個大陸的戰争，早在我昏睡的期間結束了。”
“三萬年前的記憶很多早已模糊，我連我父母的樣子都忘記了，但卻從未忘記過你身上的氣息。”
顧辰聽得震驚，鬼帝言之鑿鑿，不像在說假話！
“一年多前晚輩誤入鬼墟，前輩之所以放過我，就是因爲此事？”
顧辰深吸了口氣。
“可以這麽說。”鬼帝沒有否認。
“您是怎麽活那麽久的？”顧辰強調了下，“世上沒有人能逃脫壽元的限制。”
這問題涉及到了個人修煉的隐秘，按理說問出來很不敬，但鬼帝所說之話實在讓人震驚，顧辰忍不住刨根究底。
面對這問題，鬼帝卻也不藏着掖着，“這黃泉中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我借由它将自己變成了半人半屍的存在，因此獲得了幾乎無盡的壽元。”
顧辰和鬼王想起了鬼帝先前那變成幹屍的模樣，恐怕爲了換取悠長壽元，鬼帝做出的犧牲比天帝還要大得多。
鬼帝說的話兩人漸漸都信了，這真是一個活了三萬年的怪物！
“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
了解了此處黃泉的隐秘，顧辰看着鬼帝，神态變得嚴肅而認真。
鬼帝一雙眼睛好像洞察了一切，平淡的回應。“你的來意我明白，我雖然身在鬼墟，但并非不了解大陸上的變化。”
顧辰眼裏不由得浮出期待之色。
“我先前是放過你，但不代表我就會幫你。斬掉那皇甫青冥的氣運，隻是因爲他大搖大擺的闖進我的地盤，給他一個深刻教訓罷了，也不是因爲你。”
“我自封在此處已經多年，沒有離開的打算，黃泉樓與我也早已沒有關系，沒有任何幫你的理由。”
鬼帝态度冷硬，讓顧辰心裏驟然一沉。
與黃泉樓撇清了關系，又解釋沒有對自己另眼相待，分明是想堵死自己所有的說辭。
顧辰皺緊眉頭，鬼帝的态度比自己想象的要堅決太多了。
“顧道子，别信他的鬼話，若真沒有談的空間，他剛剛也不會說一大堆話了。他拒絕得那麽幹脆，恐怕是有更大的圖謀！”
這時，鬼王神識傳音給了顧辰，提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