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的老闆是個三十歲出頭的中年人,一頭寸,透着精明勁,隻是神色有些哀傷,雖然刻意掩飾,但眼角的淚痕,細心的錢沣還是看到了。
順着店老闆眼角的餘光,錢沣往别開的簾幕看去,看到了一個在内室玩耍的女孩,紮着羊尾辮,六七歲的樣子,肉嘟嘟的,大眼睛又黑又亮,看起來頗爲可愛,隻是臉色非常的蒼白。
“童童,小心别磕着!“店老闆關切的喊道。
小女孩童童朝父親甜甜一笑,低頭繼續弄着手裏的東西,錢沣注意到童童手裏的東西,是個紙鸢,很小,很精緻。
“小紙鸢,求你飛起來好不好!”童童捧着紙鸢,小臉滿是祈求之色。可是紙鸢畢竟是死物,不能滿足童童的要求,求了半天也沒有動,最後,童童像成年人一樣歎了一口氣。
錢沣見狀,覺得有意思,就集中了注意力在紙鸢的上面,看看自己有沒有念力,過了幾秒鍾,紙鸢微微動了動,慢慢的飛了起來。童童望着忽然飛起來的紙鸢,懵了一下之後,小臉變得紅撲撲的,看起來很是興奮。
“紙鸢,紙鸢,求你飛的再高一些,幫我找媽媽!我病了,不能去找媽媽了”童童想到媽媽,神色有些黯然。
“童童,媽媽不在了,爸爸會陪着你的。”店老闆一臉傷感的走了過去,當他看到飛起的紙鸢的時候,震驚了一會兒之後,才喃喃道,小霞,是你回來了嘛,你回來看我們父女倆了嘛,放心,童童死了以後,我就下去陪你們娘倆,我們一家人很快就可以團聚的。
“老闆”錢沣走了過來,“你們家裏生了什麽事?”
店老闆扭頭看了錢沣一眼,滿臉頹喪的把家裏的情況說了一遍,原來童童腦子裏長了瘤子,已經站不起來了,童童口中的媽媽,也就是小霞,已經過世了,小霞過世後,童童每天疊一個紙鶴,希望紙鶴能幫她去天堂找媽媽。
“童童”錢沣走到童童的身旁,蹲了下去,摸着童童的腦袋,低聲問道:“童童,你知道你自己快死了嗎?”
童童歪了歪腦袋,點點頭。
“死了,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錢沣聞言,摸了摸童童的頭,說:“如果,你可以不用死呢?”
童童搖搖頭,嘴角揚起燦爛的笑容。
“死了,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仿佛死亡對她來說,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錢沣無奈的搖搖頭之後,扭頭對店老闆說:“老闆,你聽說過僵屍王将臣嗎?”
店老闆愕然了一下,點點頭,“紅溪村的傳說,我聽說過,據說那裏住着一個僵屍王,被他咬過的人會變成吸血僵屍。”
“如果”錢沣頓了一下,說,“如果,要你在你的女兒,不久以後死亡,和做一個吸血僵屍之間做一個選擇,你選哪個?”
店老闆聞言,搖了搖頭說:“這太荒誕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僵屍!”
“如果我說我就是呢!”錢沣說着攤開已經變得極爲白皙的手掌,已經落到地上的紙鸢自動飛了起來,飛到了他的掌心裏。
店老闆見到這個詭異的場景,再聯想到錢沣點的菜,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幾秒鍾之後,忽然想到什麽的他,一邊用嘴咬破胳膊,一邊哀求:“将臣,求你放過我女兒,她才六歲,要吸就吸我的血。”
錢沣扭頭避開刺眼的鮮血,說:“有日人,我就吸日人,沒有日人,我就吃動物血,就像炒豬血一樣,放心,我是不會吸國人的。”
作爲一個國人,錢沣這點底線還是有的,哪怕這是一個異世界,在這個異世界裏生活的國人也是國人。
店老闆聞言,不太相信的抱緊女兒童童,生怕錢沣吸童童的血。
“叔叔”童童擡起小臉,“你要吸我的血嗎?”
這個六歲的小女孩,竟無一絲驚恐之色,非常的平靜,非常的坦然,讓錢沣這個僵屍都感到非常不解。
“叔叔,你吸了我的血,我是不是就會死了?”童童疑惑的問道。
錢沣靠近一步,低頭說:“如果我咬了你,你就不會死了。”
童童搖搖頭,神色恬靜。
“不,我想死,我好累,我想媽媽了。”
錢沣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準備離開,店老闆突然爬過來抱住錢沣的腿,神色激動的說:“将臣大人,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錢沣低頭看了店老闆一眼,點點頭。
“求你”店老闆連連磕頭,“求你咬她,求你咬童童,求你大慈悲,咬童童,我已經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女兒。”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生的希望,就會厭棄死亡。
錢沣看了童童一眼說:“孩子,長大了會怪你。”
店老闆寵溺的摸了童童的腦袋,堅決道:“我甯可她以後恨我,也不能看着她死,求你咬她,你要喝血是不是,喝我的血。”
店老闆說着用力的撥開傷口,讓鮮血流的更多一些。錢沣扭頭避開鮮血,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再考慮一下,我晚上過來,到時如果你還堅持的話,我會把你和你的女兒一起變成不死的僵屍。”
錢沣說完離開了飯館,在飯館的外面,錢沣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人,女天師,馬丹娜,這個從性格到長相都和馬小玲極爲相似的人,對僵屍的态度是見了就殺,比馬小玲還堅決。
“是你?”馬丹娜也看到了錢沣,臉上出現歡喜之色,不過随即消失了,擺出一副很平靜的樣子,能在這裏再見到錢沣,其實有刻意的成分,本來她打完将臣之後,應該往另一個方向去的,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她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小鎮。
“天師,怎麽還在這裏?”錢沣随意的問道,雖然站在馬丹娜的面前,錢沣一點也不害怕,隻要不動用僵屍的力量,變成僵屍的樣子,馬丹娜是現不了他的僵屍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