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張弛反駁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根據情報顯示島上有兩個德國師,而且這兩個德國師還是機械化師和裝甲師……而且這兩個師還分别布署在西西裏島的西部及西南部,它們能很快的趕到我們的登陸地點。如果不進行炮火及航空火力準備的話,就算能順利登陸又怎麽樣呢?我們的登陸部隊也将遭到敵人坦克集群的威脅,甚至有可能被趕下海遭受慘敗!”
這又是英國人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們一直強調不要把敵人想得太簡單,但在制定作戰計劃時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敵人想得太簡單了。
隻不過,這似乎并不是英國人把敵人想得簡單,而是英國人再一次爲美軍及法軍挖了個坑。
原因在于德軍兩個師都布署在西部,而那裏恰恰是美、法兩軍的登陸點。
“我們的目标首先是登陸!”亞曆山大堅持道:“如果一開始戰艦就向岸炮擊……事實上它們已經沒什麽目标,而在炮擊的同時又在告訴敵我人我們将要登陸的地點,那就失去了登陸的突然性,敵人就将有時間提前調集兵力阻止我們登陸。衆所周知的是,奪取灘頭陣地才是最困難的,而如果我們能以奇襲的方式奪取灘頭陣地,接下來就可以把重裝備運上灘頭架設,等德軍的坦克部隊和機械化部隊到來的時候,就可以給他們好看了!”
蒙哥馬利在旁補充道:“少将,我們的轟炸已經毀壞了島上的鐵路和公路,而且還會一路爲我們提供掩護,德國人想要短時間内趕到灘頭是很困難的,你們有充分的時間做準備!”
亞曆山大和蒙哥馬利說得輕松,奪取灘頭陣地很困難不假,但要守住灘頭陣地卻更困難而且更危險……奪取灘頭陣地時至少還可進可退,駐守灘頭陣地卻因爲登陸部隊過多海軍無力同時也沒有時間将部隊撤出,一旦防線被敵人裝甲部隊撕開那就是全軍覆滅的結局。
張弛還想說什麽,艾森豪威爾就向張弛使了個眼色。
見此張弛也就不去争辯了,就像之前所說的……這是由英國人主導的一場鬧劇,反對是沒有用的。
會後艾森豪威爾就對張弛說道:“我們沒有必要與他們争辯,他們說奇襲是一回事,到時我們該怎麽奇襲,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明白嗎?”
張弛不由“哦”了一聲。
奇襲可以有很多種,比如炮火奇襲,空中火力奇襲。
由此也可知,在這一仗中英、美兩軍其實是面和心不和的。
其實何止是面和心不和,另一頭艾森豪威爾差點就跟亞曆山大吵起來了……他們争吵的焦點在于蒙哥馬利想要直接指揮美第七集團軍。
蒙哥馬利這是有點獅子大開口了,戰略及戰術計劃都聽英國人的那沒問題,美軍按照你們的戰略、戰術來打并盡可能的配合英軍的行動就是了,而蒙哥馬利卻還想要美軍的直接指揮權!
其借口當然也冠冕堂皇,就是将兩軍置于統一的指揮體系之下。
艾森豪威爾當然不同意。
如果是在以前,艾森豪威爾還有可能同意,但現在知道英軍在制訂作戰計劃時就已經使勁的把美國軍隊往火坑裏推,那怎麽可能還會把直接指揮權交給那些“狡猾的英國人”。
于是斷然拒絕,甚至不惜以退出這場作戰相威脅。
最終亞曆山大在這一點上做出了妥協。
這看起來似乎很荒唐,英國人怎麽能這樣得寸進尺步步緊逼……但實際上這正是歐美國家的風格,他們甚至把這種做法看作是一種“藝術”,就是一步步提出要求,用這種方法不斷的試探對方的底線,最終達到雙方都能接受的“妥協”。
這或許就是商業民族的一種習慣。
于是張弛就知道了一點,與他們打交道,就别去一廂情願的以爲“我爲人人,人人爲我”的那一套,那是在中國這種人情社會才适用的東西,今天你幫我,我欠你人情,明天我幫你,把人情還你。
歐美國家是不興這些的,尤其是國與國之間,他們隻考慮雙方的利益。
戰前準備很快就着手開始進行了。
英第八集團軍由蒙哥馬利指揮在埃及集結,其任務是在西西裏島東南登陸并往北推進。
美第七集團軍由巴頓指揮,其任務是在島西傑拉灣一帶登陸,通過該島中央往北推進将敵軍切成兩半,并肅清西北角的敵軍。
法軍佐阿夫兵團由朱安将軍指揮,其任務是在利卡塔登陸,任務是保護美軍的左翼并協助美軍肅清西北角的敵軍。
由這些任務來看,也可以知道蒙哥馬利并沒有把法軍放在眼裏。
保護美軍的左翼?美軍的左翼還需要法軍來保護?美軍會放心把左翼交給法國人?
不,美軍早就決定在左翼安排一個裝甲部隊來保護左翼了。
肅清西北角的敵軍?
什麽叫肅清……小打小鬧随便抓幾個俘虜也可以叫肅清。
說得更清楚些,那就是美軍在前頭打,他們将防線朝前推進後,法軍就跟在後頭将那些躲在暗處或是平民裏的德、意軍給揪出來,那就叫肅清。
不過張弛卻喜歡這個任務。
沒有其它的原因,就是因爲這個任務給了法軍很大的自由。
它并沒有明确的規定法軍必須要沿着哪條路線走或是攻占某個高地……蒙哥馬利根本就不相信法軍有能力攻占或是守住某個地方。
英國人安排法軍上陣,一方面是想讓法軍去露露臉,更重要的還是想讓法軍去拖累美軍。
但也正是因爲這樣,張弛才可以随心所欲的自行制定自己的進攻路線和進攻計劃。
而這個計劃,則是個能讓蒙哥馬利“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