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因爲阿爾及爾政府在政治上的需求,也不僅是因爲達爾朗控制權力上的需要,甚至就連英國和美國都支持阿爾及爾政府馬上對德軍發起進攻。
英、美兩國爲什麽會急着讓法國進攻就不用說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人,多死一點少死一點與他們沒有多大的關系。
而如果法國進攻了,這不但會減輕他們在東面面對非洲軍團時的壓力,還能讓法國徹底與德國決裂而站在盟軍一邊,何樂而不爲呢?
甚至英、美兩國還對阿爾及爾政府許下了兩個承諾:
一:會派駐一個航空隊進駐阿爾及爾以保障阿爾及利亞空域的安全,同時配合法軍的進攻。
二:将會給予法軍大規模的援助,包括補給和武器彈藥。
這讓一衆法軍将領不由歡欣鼓舞,有制空權又有制海權,自己的兵力還是德軍的兩倍,那這場仗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于是将軍們恨不得馬上就把佐阿夫兵團派上戰場建功立業。
這期中隻有朱安将軍還算是冷靜,他強壓着部隊讓他們訓練及準備一個星期……按吉羅将軍的說法,是三天的準備時間就已經足夠了,而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要知道我們是沿着海岸線進攻,需要什麽運輸船都能夠很快的給部隊運上去,那我們還等什麽呢?”
接着吉羅将軍又說:“更何況,我們準備的時間越久,德國人改建馬雷斯防線的時間也就越充足,到時我們可以會錯失戰機!”
事實上,如果一定要打的話,張弛也認爲越快越好。
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多幾天的準備時間并不會改變什麽,佐阿夫兵團的士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準備些什麽。
張弛曾經應朱安将軍邀請到佐阿夫兵團裏去視察了一番,他很吃驚的發現法國軍官正在指揮着阿爾及利亞人在練習挖工事。
“他們是在幹什麽?”張弛問。
朱安将軍看了看那些士兵,然後就疑惑的回答:“在訓練啊,有什麽問題嗎?”
“我以爲你們是打算進攻!”張弛說。
“我們當然打算進攻!”朱安将軍回答。
“可是……如果要進攻的話,他們爲什麽還在訓練挖工事?”
朱安将軍攤了攤手:“那我們要訓練什麽?”
“上帝!”張弛不由哀叫了一聲。
後來張弛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法國人的日常訓練……
就像之前所說的,由于受到一戰的影響,法國的戰術思想已經陷入了“完全防禦”的理論,或者也可以說這是讓“馬奇諾防線”害的。
法國人用了十二年的時間,幾乎每年都将超過一半的國防費用花在修建這條防線,而這條防線也被所有法國人認爲是堅不可摧的,這就給了法國人一種虛幻的安全感……所有人都以爲有了這條防線後戰争就不再會靠近法國了,就算有戰争,那也是敵人在以卵擊石。
正所謂“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在這種虛幻的“安樂”下,法國的戰術思想就停滞不前,因爲他們覺得有了“馬其諾防線”後,那些戰術思想都毫無意義。
法國軍隊也不知道該怎麽訓練了,因爲等戰争來臨,他們需要做的就是躲在防線裏打槍、開炮,做爲一名士兵,更重要的工作或許就是能盡快的修複防線裏被擊毀的工事。
這就使法軍的作戰思維基本停留在一戰時的塹壕戰裏,就算是“馬其諾防線”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也沒有将他們喚醒……他們中相當一部份人認爲,“馬其諾防線”之所以不起作用,并不是戰術思想上的錯誤,而是他們還沒有把它修得更好、更嚴密。
朱安将軍也不例外,事實上,朱安将軍是個參加過一戰的軍官,而且還是個從排長做起當到師長,所以他以爲自己知道該怎麽打這場進攻仗……在德、意軍駐守的馬雷斯防線前修築一條防線與之對峙,然後再以這條防線爲基礎朝馬雷斯防線發起進攻,就像一戰時各個國家做的那樣。
“那麽……”朱安将軍問着張弛:“按你的意思,我們該訓練什麽呢?”
“協同!”張弛說:“步坦克協同、步炮協同、空地協同……當然還有海軍,這些軍隊互相之間該怎麽配合着對敵人發起進攻!”
“另外!”張弛接着說:“你們也不能這樣拉長了一條長線與敵人對峙,你們位于低處而敵人位于高處,而且工事還比你們臨時修築的要堅固得多。你們應該集中優勢兵力在他們的防線上找到突破口。否則,這場戰鬥不過就是拿你們的士兵往敵人的槍口上撞!”
“可是……”朱安将軍說:“我們以前都是這樣打的!”
“那是以前!”張弛說:“而且以前用這樣的打法,同樣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戰鬥最終演變爲曠日持久的塹壕戰,這也是你們認爲防禦大于進攻從而修築‘馬其諾防線’的原因,不是嗎?”
朱安将軍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
朱安将軍相信張弛說的,因爲事實擺在眼前,張弛曾多次打敗這隆美爾,而且這個中國将軍據說還在緬甸戰場及太平洋戰場與日本人的戰鬥中立功無數。
而自己,從一戰結束以來直到現在都還沒參加過任何戰争……如果說有的話,那就是在敦克爾克擔任掩護盟軍撤退的任務。
所以毫無疑問,面前這個年輕人比自己更有經驗也更有發言權。
想到這裏,朱安将軍當即就找到達爾朗,要求将進攻計劃延後一個月甚至更久,因爲他需要時間重新訓練一番。
“一個月?”達爾朗說:“你瘋了嗎?我們等不了那麽久!”
“可是,将軍!”朱安将軍說:“我認爲我們沒有做好準備!”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麽複雜!”達爾朗說:“現在的戰争跟以前不一樣了,我們有強大的海軍和空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