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事情按邏輯關系來分析的話其實是很簡單的:
法國幾乎可以說已經被德國解除了武裝,就像達爾朗說的“德國人的槍口正對準了法國”。
那麽,在這個前提下,隻有德國赢得了戰争法國才有可能幸免。
當然,這裏隻是說“可能”,事實上,如果德國真赢是了戰争,最後也不會讓法國成爲“幸免之地”的。
而如果德國注定要被打敗,他們在打敗前必定會想盡辦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希望能起死回生或是将戰争延續下去。
那麽法國就必然會成爲犧牲品。
“所以!”張弛接着說道:“從一開始法國就注定要淪陷,沒有第二種可能……哦,如果法國能盡心盡力的幫德國人打仗的話,就像英國人利用奧大利亞人、新西蘭人,你們利用阿爾及利亞人、******人那樣,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願意做德國的殖民軍替他們上戰場,那麽我相信或許有第二種可能。但這種可能或許更可怕,你說是嗎?”
達爾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高傲的法國人是絕不會做德國人的殖民軍的,但如果法國人不願意這麽做的話……結果就像這個中國少将說的那樣,德國人必然會在臨死前扣動扳機。
“現在……”張弛回過身來,問着達爾朗:“讓我們再回到原來的問題吧,将軍!說說你繼續抵抗的理由!”
達爾朗無話可說。
如果法國注定要淪陷的話,在阿爾及利亞抵抗盟軍還有什麽意義呢?自己的堅持以及所有的這些傷亡……不過隻是讓法國遲幾小時或是幾天淪陷而已。
想到這裏達爾朗不由緩緩坐回到椅子上,他突然就覺得自己這麽多年處心積慮想要維持的平衡其實都是白費力氣,法國一直都沒有前途可言,它的命運在當初與德國簽定《停戰協定》時就已經注定了。
良久,達爾朗才說了一句話:“我可以再給法國發一封電報嗎?”
“當然!”張弛點了點頭。
達爾朗站起身走到電台旁,發了一會兒愣,然後就說道:“我軍雖盡力阻擋,但敵人已攻入指揮總部,我已命令當地駐軍司令朱安将軍就阿爾及爾城投降一事進行談判!”
說着就對警衛營長下令道:“把朱安将軍帶來!”
“是!”警衛營長轉身出門,隻不過這一回卻是被解除了武裝而且有兩名遠征軍戰士跟随。
不久,一名戴着法軍戰鬥貝雷帽的老軍人就出現在指揮部裏,不用想,他就是朱安将軍。
朱安将軍先是與張弛握了握手,說:“歡迎你們的到來,你們的堅持讓我很意外,同時也很慚愧,沒能在這次行動中出力!”
“你已經做了很多了,将軍!”張弛回答。
接着朱安将軍就走到達爾朗面前,挺身敬禮道:“将軍,我想請您指揮我們!”
“什麽?”達爾朗難以至信的望着朱安将軍,然後笑了起來:“别鬧了,朱安,我隻是個階下囚!”
“不,将軍!”朱安将軍回答:“我相信在您的指揮下,我們很快就能解放法國并得到一個真正自由的法國!”
“我已經老了,朱安……”
“不,将軍!”朱安打斷了達爾朗的話:“就算爲了法國!”
達爾朗将目光轉向了張弛,張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能爲自己國家獻身或是維護祖國利益的人都值得尊敬,朱安将軍是這樣的人,達爾朗也是這樣人。
但其實張弛會同意由達爾朗繼續指揮還有其它原因。
一個是眼前的,此時阿爾及爾甚至整個阿爾及利亞的軍隊實際上都在達爾朗手裏,有他的幫助對控制阿爾及利亞有很大的好處。
另一個是長遠的,達爾朗在法國本土有相當不錯的号召力……畢竟是維希政府的二号人物,而且一直都在各大國之間擊旋維護法國的利益。
有朝一日盟軍打回法國本土的話,達爾朗肯定可以發揮不小的作用。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張弛的私心:英國培養戴高樂流亡政府,而達爾朗又十分痛恨英國人,那麽爲什麽不把達爾朗作爲一種制衡英國的手段呢?
接下來的效果可以說立竿見影,達爾朗馬上下令所有部隊停戰,槍聲和炮聲很快就在阿爾及爾的上空消失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時候,達爾朗就通過電報、電台等向阿爾及爾乃至阿爾及利亞全境發表一個申明:法屬阿爾及利亞已經加入了盟軍,與盟軍一起對抗德國法西斯!
阿爾及爾立時就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當然,歡呼的大多都是法國軍官,還有生活在阿爾及爾的許多法國人……他們一直以來都不願意在德國人的槍口下屈辱的活着。
至于阿爾及利亞人,他們的表現就平淡得多:是加入德國人還是加入盟軍,對他們來說似乎都沒有很大的區别。
這時蒙哥馬利就給張弛發來了一封電報。
“少将!”蒙哥馬利在電報裏說:“難以置信,你竟然成功了!你知道嗎?所有人都以爲你們在阿爾及爾回不來了,但沒想到……上帝!你們隻用一個師就征服了一個國家,一個擁有二十餘萬兵力的國家!”
“将軍!”張弛回電道:“現在,你可以制定一個追擊隆美爾非洲軍團的計劃了。他們如果再不撤退的話,隻怕就要永遠留在非洲的沙漠裏了!”
“是的!”蒙哥馬利回答:“我必須好好計劃一番!”
看到這封電報張弛不由愣了……追殺還要“好好計劃”嗎?
難怪蒙哥馬利屢次錯失戰機讓隆美爾從他眼皮底下逃走,這隻怕不僅僅是英國坦克速度慢的問題,更是蒙哥馬利過份保守、過份謹慎的問題。
不過也無所謂了。
非洲軍團的敗亡隻是遲早的事,現在已經用不着急于一時了。
從這方面來說,蒙哥馬利的謹慎或許還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