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壓力一方面來自岡部直三郎……此時的岡部直三郎已經率部朝哈爾濱發起了進攻,但同樣也是被二團給擋着動彈不得。
岡部直三郎的107師團的戰鬥力可不比第59師團,所以被擋住并不奇怪。
另一方面,新京的中國遠征軍又朝哈爾濱步步進逼,于是岡部直三郎就希望細川忠康這邊能夠迅速結束戰鬥進而兩面夾擊哈爾濱,而細川忠康卻需要兩天的時間等戰車聯隊上來。
于是岡部直三郎當即就給細川忠康發了個電報:“你這算是怎麽回事?兩個師團的部隊進攻一個團的敵人還需要等戰車聯隊?”
細川忠康很想在回電裏諷刺……滿洲國十幾個師團還在幾個團的敵人下潰敗呢!
但岡部直三郎好歹也是第三方面軍司令,細川忠康沒敢托大,回電道:“大将閣下,我已經讓第63師團先一步進攻興仁了,他們會按計劃抵達哈爾濱配合你部的戰鬥。至于齊齊哈爾,我認爲應該謹慎行事,敵人戰鬥力非同一般!”
細川忠康這是吃了第一次進攻的虧,變得小心謹慎起來。
細川忠康的另一個壓力,就是戰車聯隊的中居大佐。
中居大佐在聽說細川忠康打算在夜裏朝敵人發起突襲時,就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指揮部。
“中将閣下,我反對這個作戰計劃!”中居大佐說道:“雖然我必須服從您的命令,但我希望中将閣下能考慮一下!”
“說說你的理由!”這時的細川忠康倒顯得有些氣定神閑。
“理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中居大佐說:“我們的坦克沒有夜戰能力,坦克乘員的視野本來就小,到了晚上根本就看不清目标也看不清路,就像瞎子一樣無法與步兵協同……這樣怎麽打仗?!”
“這個不是問題!”細川忠康回答:“車長可以在炮塔外指揮,必要時步兵也會與你們溝通!”
“可是……這太危險了!”中居大佐回答:“車長很容易被擊斃……”
“中居君,你參與過沒有危險的戰場嗎?”細川忠康打斷了中居大佐的話。
中居大佐不由啞口無言。
“中居君!”接着細川忠康就語重心長的拍着中居的肩膀說道:“如果說危險,那麽白天作戰的危險就少了麽?你想想,敵人有空中偵察,戰車部隊在白天行軍不可能逃過他們的眼睛。所以,當你們到達敵人陣地前的時候,他們的機槍大炮甚至還有飛機都在那等着你們了!”
中居不由點了點頭,這一點倒是真的。
細川忠康繼續說道:“如果是晚上,這些問題就不用過于擔心了……敵人的機槍大炮很可能都會因爲氣溫問題無法布署!”
中居再次點了下頭。
中居大佐知道,槍械、火炮這些玩意在嚴寒環境下故障率都會增高,這倒不是說槍栓、撞針等會被凍住,而是槍械各部件需要潤滑油潤滑使其能很好的運作,而潤滑油在低溫下卻會凝固會半凝固,于是就導緻潤滑效果不好而卡殼。至于火炮,其駐退複進機裏的液體在低溫下很可能會凝固而無法使用。
“所以……”最後細川忠康總結道:“在夜裏進攻,我們可能會有許多困難,但敵人會有更多的困難……我們打仗不是爲了方便開槍、方便協同,而是爲了能夠殺死敵人拿下陣地,明白嗎?”
中居大佐被細川忠康這番話說得心服口服,于是第二個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了。
細川忠康的想法當然是對的,确切的說……他的計劃其實就是發揚“攻大于守”的戰術法則。
在這種嚴寒的環境下,防守的一方如果要時刻保持戒備,比如遠征軍防了一整個白天……這個防不是簡單的打起精神或是布設幾個明、暗哨就可以的,這“防”的意思,是要保持槍械處在良好的狀态,保持火炮的駐退複進液不會被凍住,有時甚至都要用火燒,爲了讓火炮在必要時能夠旋轉及運動,還必須掃清積雪開上一條路等等。
對于守方,這種“防”是一種持久耗時的,因爲守方不知道敵人會什麽時候進攻,于是隻能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保持着“防”的狀态。
而攻方在這段時間就可以充分休息,然後任意選擇一個時間點發起進攻。
所以,這一回日軍的進攻可以說是非同小可。
戰士們的警惕性雖然夠,遠征軍戰士也很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就算陣地嚴寒刺骨也沒人回到“研究所”的房屋中去避一避,但問題是火炮基本打不響……打響需要時間,機槍、沖鋒槍甚至步槍也有相當一部份打不響。
所以,張弛在得到日軍進攻而且還是以戰車聯隊展開進攻的時候,第一時間就鑽出指揮部到戰壕裏拿着望遠鏡看情況。
隻見照明彈下,日軍一輛輛九七式、九五式坦克發出隆隆聲“研究所”駛來,後頭則跟着一隊隊的日軍……日軍的坦克輕也有輕的好處,這使它們在雪地上行駛也不至于深陷其中,這如果是“謝爾曼”坦克,隻怕不一會兒前裝甲處就像推土機一樣推上一堆厚厚的雪了。
“師座,怎麽辦?”粱參謀有些着急的問。
張弛沒有遲疑,隻說了一句:“打!一步都不許後退,把它們都揍下去!”
“是!”粱參謀應了聲。
看着粱參謀大聲将命令傳達下去,張弛暗道……是時候打一場硬仗了!
或許,是因爲裝備了美式裝備,再加上又擁有了坦克、飛機和大炮,于是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打上一場與鬼子刺刀見血的戰鬥。
但是現在……硬碰硬已經在所難免。
這種仗在以前并不少見,甚至可以說是戰士們個個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隻是……有句話叫“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戰士們“安樂”了這麽久,不知道還會不會打這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