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看到了一衆馬賊隻幾秒鍾的時間就被張弛等人消滅得幹幹淨淨,守在馬車圈内的那群人意識到所有的反抗都是沒有意義的,于是就紛紛放下槍并按照命令把槍丢了出來。
“你們是什麽人?”張弛問。
“長官!”一名老者在燈光中小心的擡起頭來,躬着身恭謹的說道:“我們是新京(長春)的商人,從法庫來,談完了生意正要趕回新京,沒想到遇到了馬賊……多謝長官出手相救!多謝各位長官……”
張弛在幾名警衛的保護下走上前去,随手撿起了他們丢在地上的一把三八大蓋,擺弄了下,問:“你們怎麽會有槍?而且還是這麽好的槍?!”
張弛與日本人打交道也有幾年了,他看得出這些三八大蓋的質量就算在日軍中都算是上乘的。
“唉,長官!”老者無奈的歪了歪頭:“這兵荒馬亂的,咱們做生意的能不帶幾把槍嗎?這不……剛剛就讓馬賊給撞上了!”
“爲什麽不在白天趕路卻要選擇晚上?”張弛又問了聲。
“長官!”老者有些遲疑的回答道:“最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一群兵,又是坦克又是大炮的,一路往新京打,白天打得最熱鬧,讓咱們白天趕路……不敢哪!”
張弛不由笑了笑,這老者說的似乎就是遠征軍,這個理由似乎也說得過去。
就在張弛點了點頭要放行的時候,突然見一輛馬車的窗簾輕輕掀起了一角……
張弛臉色變了變,想也不想就一個打滾到馬車前,順勢拔出腰間的手槍接着又縱身一躍……飛身躍進了馬車并用手槍頂住了馬車裏的人,低聲命令道:“不許動!”
“保護師座!”
“保護師座!”
……
衆警衛“嘩”的散了開來如臨大敵般的圍住了馬車。
但在馬車裏的張弛卻愣住了……
他原本還以爲馬車裏是有什麽刺客,于是才大動幹戈的先發制人将其控制住,沒想到自己手槍頂着的卻是一名穿着棉旗袍梳着京頭的女子,由于馬車内光線太暗,所以張弛并沒有看清女子的容貌,隻依稀看出她身材勻稱凹凸有緻,充滿硝煙味的空氣中夾雜着些這女子誘人的體香,讓張弛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長官!”張弛聽老者在外慌慌張張的叫道:“這是我家小姐……長官莫要誤會!”
“長官!”那女子倒也不害怕,她微微點頭說道:“小女楊雨寒,感謝長官救命之恩!”
馬車内不由一片寂靜。
好半天,張清粕才在外頭着急的喊道:“師座,沒事吧!”
“沒事!”清醒過來的張弛尴尬的咳了一聲。随後瞄了一眼楊雨寒的雙手,除了左手一張手帕外空無一物,确實是自己誤會了。
“對不住!”張弛說,然後收起手槍逃也似的轉身跳出了馬車。
“長官!”老者趕忙上前來賠罪:“我家小姐沒見過世面,如有冒犯,請長官高擡貴手……”
張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走吧,不過新京不安全,你們最好還是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是是……”老者連連作揖表示感謝,接着趕忙示意下人起程。
“等等!”
老者不由一愣,忙問:“長官,還有什麽吩咐?”
張弛朝地上的三八大蓋揚了揚頭:“把槍帶上吧,路上也有好防身!”
“是是……多謝長官!”老者等人慌裏慌張的撿起了槍,驅着馬車離開了。
在楊雨寒的馬車經過張弛身邊時,張弛注意到窗簾又被偷偷掀起了一角……張弛不由笑了笑,這家小姐的好奇心還真強,吃過一回虧還是不長記性。
“師座!”看着漸漸遠去的車隊,粱參謀就說道:“他們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嗯!”張弛點了點頭:“那些家丁更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人!”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可能是僞軍?”
“這倒不一定!”張清粕插嘴道:“我問過王長福幾個人……他們說在新京有錢的商人常常會雇傭一些手腳麻利的軍人做家丁,簡單的說也就是用私人武裝保護自己的安全,所以看起來像是軍人也沒什麽可疑的!”
張弛一邊朝半履帶車走一邊問:“日本人和僞軍會允許他們這麽做?”
“容許他們的存在對日本人也有利!”張清粕解釋道:“日本人不會做買賣……事實上,是東北人常常有意識的抵制日本人開的商店,由于日本人手裏又握着強權,商人往往不敢與日本人做生意,于是日本人的經商往往做不開!”
這一點倒是真的,要知道日本人手裏握着槍杆,真要是有什麽商業糾紛或者被日本人惡意侵吞……那上哪告去?!
“同時,僞滿州國又必須要有商業流通!”張清粕繼續說道:“所以,日本人就允許這些商人的存在,隻是他們必須向日本人供奉數額不小的俸金!”
“至于他們的武裝……”張清粕繼續說道:“正如那老頭說的,現在這亂世,到處都是馬賊、強盜,如果不弄點武裝就想經商,那幾乎就是把錢往馬賊口袋裏送!”
張清粕的解釋的确打消了張弛的一部份疑慮,不過張弛還是隐隐覺得這隊人不會這麽簡單,隻不過一時又想不到哪裏不對。
在重新啓動的半履帶車上回憶了一會兒,張弛就覺得問題可能是出在那個叫楊雨寒的小姐身上……如果她真如老者所說“沒見過世面”,又怎麽會被張弛用手槍頂着腦袋而面不改色?不僅如此還能咬字清晰的道謝,普通人遇到這陣仗隻怕吓得坐都坐不穩了吧!
不過張弛很快就決定把它丢到一邊……相比起對長春的進攻來說,這隊人馬又能算什麽呢?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商人,隻要不是日本人就沒什麽好追究的,畢竟現在就連僞軍也是遠征軍要團結的對像。
于是張弛就沒再多想什麽,很快又從兜裏掏出了地圖展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