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羅斯福在此之前就知道這事了,但他認爲以現在的情況不适合說什麽,而且就算說什麽也沒用……蔣校長完全可以把這事推給霍獻傑說這完全是部下的個人行爲。
但在得到哈爾西的詳細報告後,羅斯福就覺得這個決定十分愚蠢。
就像哈爾西在報告裏說的:發生這件事的根本原因,在于蔣校長不願意放棄指揮權,而如果指揮權沒有确定,我們根本無法指揮這些中國軍隊,類似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于是……進軍中國東北就成了一個幻想。
羅斯福雖然沒有多少軍事知識,但對于軍隊指揮權的重要性還是知道的。于是與歐内斯特商量了一下,就給蔣校長發了個措詞嚴厲的電報:我對拉包爾發生的事情倍感震驚和失望,如果中方不能保證我們對這幾支軍隊的指揮權,那麽接下來的計劃将無從談起。爲此,我有理由懷疑與中方的聯盟關系并考慮減少援助。
蔣校長那邊一看到這電報就急了。
要知道,挺進中國東北的計劃對于中國國内戰局的影響用“救命”這個詞來形容都不爲過,如果這個計劃胎死腹中,那對國民政府的打擊無疑是緻命的,何況美國方面還要減少援助……
于是趕忙回電,申明拉包爾事件隻是部下的私自行動,并同意将放開這幾支部隊的指揮權。
蔣校長這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啊,要知道史上的他……甯願讓出征緬甸的遠征軍進入野人山死傷慘重,也不願意讓這些部隊進入印度被英、美控制。
但是現在這形勢……日本人在正面步步進逼,而國軍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大潰退,眼看着就要亡國了,哪裏還會顧得上那麽多。
于是一狠心,就任命新七軍軍長王甯杭兼任第二十一集團軍司令,指揮新七軍、第六軍、第五十三軍、第五十四軍與美軍協同作戰。
當然,誰都知道這些軍隊表面上是王甯杭指揮的,其實卻是張弛指揮的。
而王麻子接到任命的電報後,第一時間就是更換各部隊的軍官……對于第五十三軍和第五十四軍,張弛和王麻子就不客氣了,直接把新七軍的軍官就安插進去占了一半的位置先。
因爲王麻子和張弛知道,這第五十三軍和第五十四軍與第六軍不一樣……第六軍是一支打得沒士氣都要被撤銷番号的軍隊,蔣校長甚至都不屑對其控制。但第五十三軍和五十四軍,那卻可以說是換裝美式裝備并經過史迪威訓練的精銳之師,蔣校長對其的控制程度自然不是第六軍可比。
于是爲了自身的安全同時也是爲了整支部隊的安全,進行軍官大換血還是很有必要的。
處理完這些事後,張弛才有空把視線轉到關押着的霍獻傑身上。
或許是王麻子有意爲之,關押霍獻傑及其部下的,就正是當初關押張弛和王麻子的那間小屋。
王麻子和張弛等人在一衆荷槍實彈的警衛的簇擁下,将霍獻傑等人放了出來。
霍獻傑等人一見這架式不由臉色蒼白……他們以爲張弛和王麻子是要把他們拖出去槍斃了,于是個個都吓得雙腿發軟,有些甚至都癱軟昏厥在地上。
看着這些軍官的樣子,張弛不由暗道一聲僥幸,如果指揮權真被這一群窩囊廢給搶走了,那還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了。
“軍座!”李介旬想要搶上來,但卻被警衛給攔着,于是隻得隔着幾米可憐兮兮的沖着王麻子喊:“軍座……饒命!我也是按命令行事,看着我跟着你這麽多年的份上……”
還沒等李介旬說完,王麻子就“哼”了一聲把手摸向腰間的手槍,吓得李介旬把要說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霍獻傑倒還算是見過世面,他整了整軍裝就走上前來,對王麻子和張弛說道:“王軍長,張師長……自古成王敗寇,我霍某人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我要提醒兩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從蔣校長的安排……”
“這就奇怪了!”張弛打斷了霍獻傑的話道:“我們接到電報,說這一切都是你們個人主張,與國民政府毫無幹系。蔣校長還說……你們這幫違法亂紀的人随我們怎麽處置!”
“什麽?”霍獻傑等人聞言不由臉色煞白。
“碰巧我把電報帶來了!”張弛随手就從兜裏取出了電報,在手裏亮了亮,問:“需要驗一驗麽?”
霍獻傑默默的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正是蔣校長的作風,他們這些人已經被蔣校長給抛棄了。
頓了一會兒,霍獻傑就歎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事已至此……動手吧!”
“動手?”張弛笑了笑:“我剛剛才對第六軍的官兵說過,我們不會把槍口對準自己人。”
聞言霍獻傑不由一愣:“那你們這是……”
“我之前說過了!”張弛回答:“我隻能保證你們安全回去!”
“嘩!”的一下,霍獻傑等人聞言立時就松了一口氣。
“我給你們安排了九點的軍艦!”張弛說着看了看表:“距離現在還有一個小時……你們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軍官們趕忙回答:
“不,沒有!”
“沒有需要裝備的!”
“謝謝軍座、謝謝師座!”
……
“嗯!”張弛點了點頭:“汽車就在門外,會送你們到港口,恕我們不遠送了!”
衆軍官如逢大赫般的應聲朝汽車走去,霍獻傑還不忘與張弛握了握手,說了聲:“後會有期!”
這時,王麻子卻叫了聲:“等等!”
這話立時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王麻子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李介旬留下!”
李介旬不由疑惑的回過頭:“軍座,這……”
“你是新七軍的人!”王麻子說:“而且是新七軍的叛徒,你該知道新七軍是怎麽對付叛徒的!”
李介旬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接着兩腳一軟,就再也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