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的氣氛越發壓抑,大家都知道現在國内的形勢正如張弛所說的那樣不容樂觀。
“而在這種危急的時候,可以說是關系到我們所有人生死存亡的時候,我們卻還在窩裏鬥!”張弛不無氣憤的說道:“所以……你們霍司令在威脅着要殺死我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害怕。爲什麽呢?因爲我知道,如果讓霍司令這樣的人得逞并且發展下去的話,那麽,霍司令早晚也會成爲日本人的刀下鬼……當然,還有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
“幸運的是……”張弛拉高聲音問道:“霍司令并沒有得逞。那麽,我們還要繼續窩裏鬥嗎?”
“不要!”戰士們回答。
“我們還會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弟兄嗎?”
“不會!”
“我們要把槍口對準誰?”
“鬼子!”
……
“打倒日本鬼子!”
“把鬼子趕出中國!”
……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戰士們一聲又一聲的喊着口号。
張弛把目光投向了王麻子,王麻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直到這時他才對這支部隊放下了心。
這時第六軍的隊伍突然發生了一些騷擾,正在張弛和王麻子疑惑的時候,就見第六軍的戰士們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把一個個軍官押了上來。
“師座!”戰士們說道:“他們都是霍司……不,霍獻傑安插到部隊裏的人,我們把他們揪出來,聽憑師座發落!”
那些個軍官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一排排的跪在張弛面前,有的還在辯解道:
“師座,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事先也不知情!”
“師座!我們願意跟随師座一起打鬼子,師座饒我們一命!”
……
此時的場合不适合處理這事,張弛當即命令戰士們把這些軍官押下去與霍獻傑關在一起。
由此就洐生出另一個問題……那麽多的軍官都被抓起來了,就使得整個第六軍的指揮出現了中空。
同時這任免軍官又是件麻煩事。
按王麻子的說法就是……這還有什麽好考慮的,直接把新七軍的人調到第六軍去做軍官就好了,既可以達到控制第六軍的目的,又可以很好的指揮。而且這也是國軍将領上台後的慣例……無論是誰,都會把自己的親信安插到部隊裏任軍官。
但張弛卻不準備這樣做。
因爲張弛知道,慣例是慣例,但此時的第六軍卻處于極度敏感的狀态……
要知道第六軍個個都是老兵油子,别以爲站在台上說幾句話讓他們喊幾句口号,他們就對你俯首貼耳了……如果是這樣的話,第六軍上下早都不知道被收服幾百次了。
此時的第六軍官兵,他們心裏應該處在一種半信半疑的狀态。
應該說,會處在這種狀态已經相當不錯了……這主要是因爲以往他們受騙的次數太多了,導緻他們不敢輕易相信别人。
就像史迪威說的:“中國士兵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士兵,中國軍官卻是最糟糕的軍官”。
這話雖然有些偏激,也有許許多多的中國軍官也是優秀的軍官,但不可否認,這樣的軍官的比率很小。
也就是說,國軍部隊中,士兵往往吃苦耐勞、不怕困難,更重要的還是……這些士兵絕大多數都與日軍有着血海深仇,有着強烈的與日軍作戰的願望。
這一點其實很正常,此時大半個中國已經淪陷,首當其沖的受害者就是士兵及其家人,當官的往往有錢有勢一早就把家人、家産什麽的都組織好撤走了,而士兵要麽就是有家人,要麽就是有田地、房子等遭到日軍破壞,于是個個都對日軍恨之入骨。
所以,當兵的往往還真願意把這條命跟鬼子拼了。
但問題就是他們隻是兵,兵就必須服從上級的命令,而他們的上級也就是官……官在對陣敵人時最常見的心态就是保命或是保留實力,于是一來二去,兵的士氣或是殺敵的欲望也就會被消磨了。
更糟糕的還是,國軍軍官在需要時,最常做的就是許下諾言與當兵的套近乎,騙得當兵的一次又一次的做炮灰、背黑鍋。
于是很自然的,第六軍的這些老兵油子就會在想:“這一次,這個張弛是不是也在跟老子套近乎打算讓咱們當炮灰?!”
所以,如果張弛真把新七軍的軍官調到第六軍以達到控制第六軍的目的的話,那麽這些老兵油子就會想:“看看吧,這張弛還不是跟别人一樣?剛才還在假裝相信我們,現在就派親信來控制我們防着我們了!”
但沒想到張弛沒有這麽做。
張弛選擇了另一種方法……讓他們自行選舉産生軍官。
這一來第六軍的戰士們可就愣住了……選舉?這是什麽鬼?!
要知道在國軍中,普通士兵要想當上一名軍官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一點背景沒有一點關系,就算素質再好戰功再多能當上連長也就差不多了。
這也是張弛會惹得那麽多士兵羨慕的原因之一……張弛一不是什麽軍校畢業,二又不是什麽人的親戚,一路從一個班長像坐火箭似的升到了師長,現在還得到美國人的倚重甚至都不惜派出一整支艦隊來營救。
而現在,張弛卻要用“選舉”來選軍官。
李鎮就有些不相信的問着張弛:“師座,你的意思是說……隻要部下對你滿意,就可以當連長、營長……還有,團長?”
“甚至師長、軍長也可以!”張弛說:“當然,還得經過訓練及實戰的檢驗,如果在訓練中發現某個軍官不合格,就由其它人頂上!”
“哄”的一聲,第六軍就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這對張弛來說也許是件小事,因爲共産黨的部隊就是這樣能者居之,但對于國民黨的部隊來說……身爲**絲草根的他們,還是首次看到了自己能成爲“大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