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爲的就是麻痹日軍,讓他們習慣了這種炮擊模式,時間一長然後就見怪不怪了。
日軍果然也像張弛所希望的那樣,一開始還會緊張的組織防禦,幾小時後就沒把這種炮擊當一回事了。
最糟糕的還是栗林忠道也沒看清中國軍隊的意圖,他帶着嘲笑的口吻對堀江義孝說道:“我想,中國人也許也知道我們的艦隊正在趕來的路上了吧……他們是試圖在三天内攻下硫磺島嗎?”
周圍的日軍軍官不約而同的發出一片輕松的笑聲。
此時的他們,以爲隻需要守在這裏等三天,然後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而中國軍隊卻乘着這時候進一步展開偵察工作:
首先是派出偵察機對折缽山和382高地進行詳細的偵察,從各個角度盡可能詳細的拍下這兩個高地的實貌,然後再把拍到的各個方向的日軍掩體及大體地形、地貌按進攻方向分解、分發到相應部隊的每一名戰士手中并讓他們記憶。
這是夜戰的根本……到時部隊很可能是在完全沒有引導和光線的情況下前進,如果不在腦海裏對其地形記憶的話,無疑很難完成任務。
其次就是派出潛水員對折缽山附近的水文進行進一步偵察,這水文直接關系到的就是希金斯船和兩栖登陸車等會不會觸礁的問題……雖然在第一波進攻時希金斯船不需要直接靠岸,但後續運送補給就必須這麽做了。
時間很快就進入了淩晨四點,炮聲依舊一聲接着一聲的響着,在夜空裏時不時的發出像雷聲一樣的轟鳴和閃電似的亮光,再加上天空中“陰雲密布”沒有半點星光讓人有種就要下雨的錯覺,實際上那“陰雲”不過是炮彈炸出的粉塵和煙霧罷了。
吳宇航揮了揮手,一個營的部隊就在營長陳中嶼的帶領下貓着腰朝382高地摸去。
同時,同鄉人也帶着一個團的部隊由運輸船轉到希金斯船上,然後駕駛着希金斯船和兩栖登陸艇分成三個部份進入各自預設的海域待命。
當然,他們是用慢速航行,這樣發出的聲音就不緻于驚動折缽山上的日軍。
各船隊行駛到距離折缽山六百米左右的距離就停了下來,然後在海面上靜靜地等着。
六百米也是經過戰士們測試過的……這個距離可以保證炮聲對希金斯船及兩栖登陸艦馬達聲的有效掩飾,同時,因爲海面上升起了濃濃的霧汽,使得日軍的探照燈也無法照到任何東西。
硫磺島的緯度是二十四度,其溫度大慨與中國福建的情況差不多,此時氣溫已下降至十幾度,這讓長期在赤道一帶島嶼作戰的遠征軍戰士有些不适應。
不過硫磺島的氣溫又與其它地方不一樣,其島上大多是岩石沙土,白天被太陽曝曬溫度就極劇升高,到了夜裏氣溫又快速降低,這使得硫磺島周圍很多時候總是被霧氣籠罩着。
而這霧氣,又正好成爲遠征軍各部偷襲行動天然的掩護。
“一切正常!”同鄉人向張弛發了個電報:“我們已經進入預定位置!”
在“平海”号指揮部裏的張弛點了點頭,随手就将幾個代表一團各部的小旗推到了地圖上相應的位置。
這一仗,張弛用了相對比較冒險的戰術……
一般情況下,在同一差不多時段對兩個不同目标發起偷襲時都會盡量做好組織工作立求同時發起進攻。
原因很簡單,如果偷襲有先後……比如382高地的偷襲戰先一步發起,那麽位于折缽山的日軍就會想:既然敵人敢于在夜裏主動進攻,那他們會不會用同樣的方法對折缽山也發起進攻呢?
于是要麽就會提高警惕要麽就會增強戒備。
如果是差不多時間段甚至是同時發起偷襲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但張弛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偏要讓382高地的戰事先一步開打。
關于這一點,甚至有許多軍官包括粱參謀在内都反對。
就像粱參謀說的:“師座,折缽山地勢更顯要,要先打也是先打折缽山……否則鬼子有防備,這就麻煩了!”
粱參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因爲折缽山三面環海一面連着島,而且連着島嶼最窄的咽喉部位不過隻有八百米,這十分不利于部隊的展開。
另一方面,一團的部隊都在海上,萬一日軍發現了這些海上的部隊……那他們就幾乎是沒有任何防禦的面對日軍居高臨下的火力。
但是張弛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會選擇這麽做的原因……”張弛看着地圖說道:“一是日軍很可能不會想到我們會從海面上進攻,就算想到我們會從海面進攻,因爲霧汽及我軍可以掩藏在海水裏這兩大因素,日軍也不一定能發現什麽。”
頓了下,張弛又接着說道:“更重要的還是……折缽山本身易守難攻,能進攻的正面隻有八百米寬度,這種地形的優勢反而會使日軍放松警惕。另外,382高地還在折缽山的對面,也就是說……當我二團朝382高地進攻時,就會把自己的背面暴露在日軍折缽山的火力之下,你們覺得日軍此時會怎麽做?”
“哦!”聞言粱參謀不由點了點頭:“日軍很有可能會爲382高地提供火力增援甚至是援兵!”
“沒錯!”張弛點頭道:“這就是我想要的……日軍更有可能想到的是如何增援382高地,由此就會忽略了自己是否會遭到偷襲。而折缽山如果這麽做的話……火力增援進一步轉稱日軍的注意力且暴露了他們的火力點,且槍炮聲還會掩蓋一團前進的聲音;如果他們朝382高地提供援兵,那就會進一步抽空折缽山的防禦力量,使其防禦更爲薄弱!”
聞言粱參謀不由點了點頭:“是着險棋!不過……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卻能以更小的代價拿下折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