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魯珀特斯又很善解人意的讓人爲張弛端來了一杯熱咖啡以及一盤餅幹。
“上校,聽說你一路都沒有停歇,我想你一定餓了!”
“謝謝!”對此張弛有些意外,因爲他一開始就聽說魯珀特斯的脾氣有些古怪,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事實卻出乎意外。
其實不隻是張弛感到意外,就連周圍的參謀、通訊兵也覺得奇怪……他們還從沒見過師長對誰這麽客氣過。
魯珀特斯自己知道原因,他不想陸戰一師的士兵繼續在佩萊利烏島上繼續傷亡下去,這會讓他想起自己失去的家人……而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國人,很可能會幫助他結束這一切。
張弛沒有說太多的客套話,他吃着食物的時候眼睛就盯着桌面上的作戰地圖,問:“那麽,困難是什麽呢?”
魯珀特斯暗暗點了點頭,這才是真正的軍人……他們對戰争有着超乎尋常的熱情,或者也可以說是激情,這種激情使他們不願意在其它事情上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困難在這!”魯珀特斯指着地圖上的烏默布羅格山道:“這座山的環境十分複雜,到處都是天然的珊瑚洞,可以成爲日軍絕佳的藏身處,日本人又通過爆破和構築鋼筋混凝土碉堡的方法,将這座山脈構築成了一道防線。甚至他們還在山上構了四通八達的地道……一度我們占領了其上的某個高地,但卻總是在夜裏被他們從地道裏爬出來的敵人重新奪了回去!”
“機場可以使用嗎?”張弛問。
“勉強可以使用,但很危險!”魯珀斯特回答:“日本人在山上構築了大炮掩體,他們有單管和雙管的高射火炮,還有幾門大口徑的岸防炮,以及13.2MM的機槍和20MM的機關炮……這使他們可以有效的控制機場!”
張弛點了點頭。
他知道日軍的這些武器裝備是怎麽回事……這裏頭大多是防空火力,很明顯,日軍從一開始就完全放棄了防空,而把口徑小、射速快且方便移動的防空火力搬進了地道工事居高臨下的壓制美軍,這其中20MM機關炮甚至還是日軍戰機上用的機炮,也就是說,日軍甚至把戰機上的機槍都拆下來“廢物利用”了。
“我需要親自去看看!”張弛說。
“什麽?”聞言魯珀特斯不由愣住了。
看着魯珀特斯的表情,張弛就有些奇怪的問:“将軍,難道你們一直都沒有到島上去看看?”
“呃……是的,我們沒有上去過!”魯珀特斯有些尴尬的回答。
一名參謀插嘴道:“上校,我們在這也可以得到想要知道的所有情報!我認爲我們沒有必要親自到戰場上去,畢竟那裏并不安全!”
“是嗎?”張弛笑着翻了翻桌面上一大堆照片:“你們真覺得隻憑這些照片就能充分了解戰場情況?抱歉……我不這麽覺得!”
于是半個多小時後,張弛和魯珀特斯就搭乘着兩栖登陸車登上了佩萊利烏島……這時張弛甚至都覺得參謀說的是對的,因爲即便是在海上,周圍還時不時的有幾發炮彈炸起掀起一片海浪。如果有一發流彈将魯珀特斯炸死,那隻怕就是日軍最大的勝利了……要知道魯珀特斯可是一位少将。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就是戰争不是嗎?!
張弛等人在交通壕裏還沒走多遠,一名頭戴鋼盔的美軍軍官就從後面追了上來,一拳打在張弛肩膀上哈哈大笑:“上帝,真的是你!”
“克利夫頓!”張弛認出那就是曾經在瓜島一起并肩作戰的陸戰一團團長。
“跟我來!”克利夫頓笑着說:“這裏不是叙舊的地方!”
接着克利夫頓又不忘冷冷地對魯珀特斯說了句:“将軍,抱歉我不能向你敬禮,因爲到處都是日本人的狙擊手!”
在經過張弛身邊的時候,克利夫頓就咬着牙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我是很希望向他敬禮的!”
張弛覺得有些好笑,但卻實在笑不出。
因爲他知道,克利夫頓之所以會這麽恨魯珀特斯,肯定是因爲陸戰一團有太大的傷亡……
果然,一路上張弛看到的到處都是美軍的傷員,斷手斷腳的,用繃帶蒙着眼睛的,還有些顯然已經成爲屍體,空氣中充斥着血腥味和焦臭味,士兵們的眼裏也是死氣沉沉的,就像吸毒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一樣。
這時美軍士兵中突然有人認出了張弛……畢竟張弛曾經在瓜島與他們一起打過仗,有相當一部份美軍士兵記得張弛的樣子。
“瞧,是那個中國人!”一名美軍傷員望着張弛驚呼:“那個在瓜島打敗日本人的中國師長!”
“上帝!真的是他!”
“上校!你是帶着中國部隊來增援我們的嗎?”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感謝上帝!”
……
有些美軍士兵甚至百感交集的掉下眼淚。
張弛并不認爲這是懦夫的表現,相反,張弛還覺得這群美國大兵很勇敢……他們會有這種表現,那是因爲戰場已經超出他們所能承受的範圍,如果是其它美軍部隊的話,隻怕早就撂挑子不幹了,極端的還有可能将槍口對準不允許他們後撤的長官,比如那所謂的“劫掠者”特種部隊就是這樣。
但陸戰一團卻并非如此,盡管他們知道這其中有指揮上的問題……魯珀特斯堅持不讓作爲預備隊的第81步兵師接替他們,這使他們持續在前線遭受巨大的壓力還傷亡,但他們還是堅守在崗位上。
“放心吧!”張弛對美軍士兵說:“中國部隊很快就趕到了,你們要做的隻是再堅持一到兩天!”
戰場上霎時就傳來一片歡呼聲。
這場面讓魯珀特斯有些尴尬,因爲他這個少将師長而且還是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卻遠不及張弛這個中國上校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