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西對此感到意外,他反問着張弛:“張……你爲什麽又同意參戰了?”
“報歉,将軍!”張弛回答:“我一直都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以前是,現在也是!”
“那現在是……”哈爾西聞言有些不解。
“那隻是我們的一支偵察部隊!”張弛回答:“做爲預備隊的我們,希望在第一時間了解最前方的戰況,這樣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好準備!”
哈爾西想想也對,這主要是中美兩軍之間語言不通、戰時通訊也不方便,張弛會這麽做也合情合理。而對美軍來說,一支八百多人的中國部隊也不過就是多準備幾十艘登陸艇而已。
于是哈爾西也沒多想,很快就應承了下來。
放下電話時張弛倒是有些遲疑了,因爲吳世民這些人畢竟還是自己的同胞,在這異國他鄉的拉包爾,中國人更應該團結才對,而自己卻把他們送上明知是兇多吉少的戰場……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但很快張弛就咬了咬牙打消了這些顧慮,首先是因爲這些由軍統别動隊改編的部隊并不是什麽好人,原本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他們之所以會被編入作戰部隊成爲新編28師,僅僅隻是因戴苙吃了稅警總團三個團的精銳部隊……孫立人的稅警總團原本有六個團,他在意識到軍統有意收編稅警總團的時候,就主動報名參加遠征軍從而逃脫了被軍統收編的命運。
但能逃出來的隻有三個團,還是有三個團被戴苙運用關系和手段給收編了,而戴苙将這三個團收編之後遠征軍的兵力就出現空缺,于是戴苙就用軍統别動隊補上,這就是新編28師。
試想,如果孫立人的那三個團沒有被戴苙給置換成基本沒有戰鬥力而且素有惡名的軍統别動隊,或許根本就不會有臘戍之危。
也正是因爲新28師的這些兵貪生怕死臨陣脫逃,才使緬甸的遠征軍在野人山留下累累白骨。
當然,這慘劇都因爲張弛在其中起了作用而沒有發生,但這并不代表新28師就沒有責任,僅因爲他們臨陣脫逃這一項,吳世民這些官兵就死不足惜。
但是,張弛的這種想法有一個人卻看出來了,這個人就是柳婷。
“報告!”就在張弛發愣時就聽到指揮部一聲清脆報告聲。
聽聲音張弛不由一愣,因爲那是一個女聲,不用想,肯定是七人譯電組之一了。
“進來!”
看着走進指揮部并在面前挺身敬禮的柳婷,張弛問了聲:“有什麽事嗎?”
張弛會這麽問,是因爲他知道柳婷的上司是白萍,如果有什麽事柳婷更應該向白萍報告。
“報告師座!”柳婷回答:“屬下有件事想請教師座!”
“哦,什麽事?”張弛敏感的察覺到柳婷有些來者不善。
“屬下想知道……”柳婷遲疑了下,接着就鼓起勇氣擡頭說道:“屬下想知道師座是不是想借刀殺人?”
張弛不由一愣,他略帶震驚的看了看柳婷,接着就笑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借什麽刀殺什麽人?”
柳婷歎了一口氣,回答道:“師座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張弛知道,這是自己剛才的表情出賣了自己,他倒是沒想到這丫頭觀察力竟然如此細緻。
于是張弛也就不否認了,回答道:“你猜的沒錯,是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柳婷回答:“師座也許忘了,屬下也在緬甸呆過一段時間,也跟着師座的部隊一起打過仗,所以知道戰場并不像師座和教官所描繪的那樣。既然如此,師座就隻有一個目的……”
張弛點了點頭,坐回到椅子上随手點燃了一根煙,問:“那麽,你會怎麽做?”
“報告師座!”柳婷回答:“我希望師座收回這個想法!”
“如果我不收回呢?”
“那……我隻好去告訴吳營長!”
“随你的便!”張弛無所謂的笑了笑。
“師座你……”柳婷沒想到張弛是這樣的反應,于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很聰明!”張弛說:“新28師的831人,就隻有你一個人猜到了這一點。但你還不夠聰明,你爲什麽不想想,你告訴吳營長後,吳營長會怎麽做?我又會怎麽做?”
聞言柳婷似乎有些明白了。
要知道吳世民可是蔣校長派來的人,甚至還可以說是監視張弛等人的“欽差大臣”,如果吳世民知道張弛是想把他們往火坑裏推……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向蔣校長打小報告,這就逼得張弛先下手爲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軍統這些人控制起來再說,甚至還會殺人滅口,然後向蔣校長報告說他們是“爲國捐軀”。
想到這裏柳婷不由臉色煞白,問着張弛道:“師座一定要這樣做嗎?他們跟我們一樣是中國人!”
“少校!”張弛不答反問道:“你既然在緬甸跟我們一起戰鬥過,那你就該知道遠征軍在緬甸是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處于被敵圍殲的形勢之下的吧!”
“可是……”
“不要跟我說這些都跟這些人沒關系?!”張弛打斷柳婷的話:“這裏是戰場,是非生即死的地方,隻要一個決策錯誤或者受到掣肘,那就有可能造成災難性的後果。而這些人……包括你們也一樣,都是蔣校長派來監視我們,甚至遠程遙控我們的工具,如果讓這一切發生,那麽我們就無疑于綁着手腳與敵人作戰,這無疑于自殺!我是不會讓這些事情發生的!”
柳婷之前和白萍等人是負責監視杜聿明的,她很清楚的知道緬甸戰事的經過,這其中還包括蔣校長一道接一道完全違背軍事常識的命令,所以她知道張弛說的沒錯,如果軍隊被蔣校長控制的話那幾乎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張弛最後總結道:“我這麽做就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挽救我的軍隊、挽救我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