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鴉雀無聲,因爲大家都知道這次會議開的是什麽内容……找内奸!
“我先說說吧!”見大家都不開腔,王麻子就環視了一周打破僵局道:“我們在去瓜島開會的路上遭到日軍戰機的伏擊,雖然是有驚無險,但是……鬼子顯然是事先得到了情報在途中埋伏。現在的問題是……消息是怎麽洩漏出去的?”
“軍座!”劉廣中問:“有沒有可能是美國佬那邊洩漏的消息?”
“這個可能性不大!”張弛回答:“回來之前我們已經問過美國佬,他們也是嚴格保密,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電報被日本人破譯的可能性也很小,因爲如果是這樣,美國海軍方面應該會遭到損失!”
這是爲什麽就不用多解釋了,如果日軍能破譯美軍電碼的話,就會很清楚美軍各軍艦的航行狀況甚至是路線,這樣一來日軍的潛艇就能發揮作用了。
“也就是說……我們中有内奸?”沈辰友說。
“現在說有内奸還言之過早!”王麻子說:“我在想,或許是什麽在無意中把消息透露出去……”
說着王麻子就把目光朝衆人望了望。
大家一個接着一個的搖頭,像這樣的信息,大家都知道是要保密的,畢竟大家又不是頭一天出來當兵。
沈辰友剛搖頭,但随即就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半張着嘴合不攏。
王麻子一看沈辰友臉色不對,就知道問題是出在沈辰友身上了,他面色一寒,冷冷的問着:“你告訴誰了?”
“我……”沈辰友歎了口氣,回答道:“我向委座報告了!”
衆人聞言不由全都一愣,接着會議室裏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一般。
“這……”劉廣中隻擠出一個字就沒再往下說了。
有些事,就是連說也說不得的,就比如說現在。
難道說是蔣校長那邊洩密麽?
這個可能性當然有,而且蔣校長還有動機……一旦張弛和王麻子被日本人給幹掉了,到時随便讓劉廣中還是張軍華等什麽人上位,新一師都更有可能落入他的掌控。
但是……這種事能說麽?
首先是沒有任何證據,沈辰友是向蔣校長報告了,但這中間電文不知道被轉了幾手才到蔣校長手裏,蔣校長可以輕易的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其次,如果真因爲這事翻臉的話,那麽新一師好不容易利用美國方面給蔣校長的壓力而營造出來的一個好局面就此蕩然無存了。
于是,想了想張弛就對王麻子說道:“軍座,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麽損失,相反還給了我們一次實戰煅煉的機會!”
“嗯!”王麻子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就不再深究,任何人不得把這事傳出去!”
“是!”
“沈副師座!”王麻子兩眼惡狠狠的盯着沈辰友說道:“這件事,你該知道怎麽做了?”
“是是……”沈辰友不由暗中抹了一把汗。
此時的他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這個蔣校長可是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啊,這要是張弛和王麻子真有什麽事,一追查起來,自己還會有命在嗎?!
劉廣中不由冷哼一聲,道:“沈副師座,軍座和師座差點因爲你的疏忽連命都沒人知道嗎?你現在該知道自己跟誰在一條船上,如果我們不好過,你也同樣不會好過!”
張軍華倒是沒說話,隻是黯然歎了一口氣。
張弛倒是理解張軍華這樣子,因爲他之前在杜聿明那也看到過的類似這樣的表情……這其實就是無奈、失望、郁悶以及許多說不出的感情的混合在一起。
沈辰友還想說什麽,王麻子就打斷道:“不必再說了,此事到此爲止,你在蔣校長那邊的回話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我們也不知道!”
“是!”沈辰友趕忙應道:“我這就去辦!”
“我們能相信他嗎?”劉廣中問:“他畢竟是蔣校長的人!”
“應該沒問題!”張弛回答:“他也不是傻瓜,知道他的性命掌握在我們手裏,如果不把我們與蔣校長之間的矛盾化解的話,那麽他也不會有好下場。另一方面,我們也沒得選……就像之前說的那樣,除非我們想永遠都不回去了!”
聞言衆人不由再次沉默了。
王麻子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煙,悶聲悶氣的說道:“我還以爲蔣校長那邊已經擺平了,現在看來……還差得遠了!”
王麻子說的沒錯,希望蔣校長那邊放手讓遠征軍在國内打鬼子那隻是個美好的願望,如果新一師往更大的說應該是新七軍,新七軍若是一支裝備差、戰鬥力弱的部隊,那蔣校長或許會聽之任之,但新七軍卻是一支能征擅戰的部隊,而且還是支擁有全副美式裝備,火炮、戰機不計其數,甚至還有航母的部隊,所以,蔣校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古人有雲“懷璧其罪”,對于一支軍隊來說,這個“璧”就是裝備和戰鬥力,這再一次證明了凡事有利必有弊。
王麻子的擔心很快就得到了證明。
這并不是沈辰友那邊又有了新的麻煩,事實上……此時沈辰友早就知道自己是什麽處境,在這離中國十萬八千裏遠的地方,山高皇帝遠不說,而且還吃好喝好過得比國内痛快多了。
或許拉包爾還屬于戰場,并不安全,但是國内也無處不是戰場,重慶還常遭日軍轟炸呢,所以兩相對比還是在拉包爾的日子舒暢。
尤其是他還幾次讓蔣校長給當作過河卒子使,每一次都是命懸一線,這讓他清楚的看到……“萬事以和爲貴”啊,蔣校長與新七軍之間的矛盾要是激化了,那麽首先倒黴的就是自己這個中間人。
所以沈辰友就很賣力的在中間斡旋。
這裏所說的斡旋,指的就是不該說的就不說,必須說的就往好裏說,總之就是把新七軍形容得像蔣校長希望的那樣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