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對張弛等人來說卻不是什麽大問題,因爲沈辰友不過是個光杆師長,他在拉包爾的勢力不過就是帶來的那幾十個警衛,所以有人建議把沈辰友軟禁起來,有人建議把沈辰友趕回去,甚至還有人說……這沈辰友回去肯定是要說新一師的壞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給斃了然後随便找個什麽借口。
最後一個建議應該說很誘人,因爲此時的拉包爾還是戰場,就在不久前拉包爾還被日軍偷襲,所以隻要王麻子一點頭,這件事就可以做得天衣無縫。
但是最終王麻子還是将衆人的這些想法強壓了下來。
“弟兄們!”王麻子說道:“你們以爲我會怕那個沈辰友?又或是怕其它什麽人?”
這個其它什麽人王麻子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這指的是蔣校長。
頓了下,王麻子就說道:“咱們都是提着頭過日子的人,有今天沒明天的,還能怕誰來着?大不了也就是腦袋上多個腕大的疤!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真這麽做的,新一師的弟兄們該怎麽辦?還有你們該怎麽辦?難道真的一輩子都不回國,都不回去見家人?”
王麻子這麽一說,軍官們就不由都沉默了。
這話說得對,新一師的官兵個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在戰場上打滾了這麽多年,早就把生死看淡了。
但他們這麽做爲的是什麽?
爲的就是打到小日本的老窩逼小日本從中國撤軍,爲的能與家人團聚,爲的就是父老鄉親們能過上好日子……
“那就是咱們的根哪!”王麻子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們也是爲了這個才在這跟小日本拼命的不是?咱們要是這麽一鬧翻,往後還能回去嗎?往後還爲什麽打仗呢?”
會議室裏的氣氛就更爲沉重了。
張弛心下隻覺得一陣感慨……這些爲國爲民的将士在外奮勇殺敵,而身在國内的蔣校長不僅沒有爲其鼓舞士氣反而還對其諸多懷疑,現在甚至還給新一師的将士造成一種“釜底抽薪”的局面,讓将士都失去了爲之奮戰的重心了。
“師座!”二團長問着王麻子:“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想了想,王麻子就回答道:“辦法隻有一個,服從沈辰友的指揮!”
“什麽?”聞言衆人不由七嘴八舌的反對道:
“要我們服從他的命令?辦不到!”
“他憑什麽指揮我們?”
“那師座怎麽辦?”
……
“師座!”張弛說:“你有沒有想過,讓我們服從沈辰友的命令會有什麽結果?;”
王麻子悶聲不說話。
張弛就接着說道:“要是服從沈辰友的命令的話,他很快就會把心腹安插到我們中控制新一師,接着……就是百般拖延使新一師不上戰場,就算上了戰場他的命令隻怕也是虛以委蛇而不是真正的與小日本打仗,對于這一點師座沒有異議吧!”
王麻子點了點頭。
這從蔣校長在航空兵及海軍方面的組建就可以看得出來,蔣校長的腦袋裏想的就是“保存實力”。
“所以!”張弛繼續說道:“這樣下去時間一長,隻怕新一師就真不會打仗了。到時我們不但不能實現直搗鬼子的老窩逼着鬼子從中國撤軍的目的,新一師隻怕也會有不少戰士因爲部隊的戰鬥力成級數下降而枉死!師座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那你說……”王麻子擡頭問張弛:“我們還能怎麽辦?”
這的确是個難題,強硬也不是,不強硬也不是。
強硬吧,整死那個沈辰友隻是分分鍾鍾的事,但後續的結果就是使遠征軍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不強硬吧,新一師就要處處受制到最後戰鬥力和人心都随之崩潰。
所以說,蔣校長最大的錯誤,其實就是做不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也就是他爲什麽總喜歡“多頭指揮”或者“遠程指揮”的原因,緬甸戰争也是這樣,戰場往往就是毀在他的這種指揮模式下。
但客觀的說,蔣校長會這樣也有他一定的道理……軍閥各據時期,拉出去的部隊隻要占個地方就可以建立自己的勢力,如果不用“多頭指揮”來進行分權,或者“遠程指揮”來遙控,誰又知道他們會不會占山爲王?!
想了想,張弛就回答道:“如果讓我選的話,我會選擇不顧一切的先打倒日本鬼子再說!就算這會犧牲新一師的前途甚至是回國的可能都在所不惜,因爲小日本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祖國有成千上萬的父老鄉親還在鬼子的鐵蹄下掙紮,我們不能爲了自己而置他們于不顧!”
“可是……”三團長回答道:“就算我們這麽做了,國内會認同嗎?說不定還會把我們宣傳成叛徒!”
這倒是真的,國内的媒體和話語權全都掌握在蔣校長手裏,他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我認爲事情不至于如此!”張弛回答:“首先,是因爲我們的目标,也就是打到日本去逼鬼子從中國撤軍的目标同時也符合蔣校長的利益,這對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其次,我們是中國的部隊,心還是向着中國的,這對蔣校長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反之,如果蔣校長硬是要跟我們撕破臉的話,那麽對他就隻有壞處而沒有半點好處!他不會這麽做的!”
“對!”一直沒說話的粱參謀贊同道:“蔣校長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他如果跟我們翻臉,就意味着要失去拉包爾所有的一切!”
“更重要的還是的……”張弛說:“我們可以讓他保存實力!”
“保存實力?”聞言王麻子有些不解。
“是的!”張弛說:“如果……我們向他傳遞一個信息,新一師在太平洋的戰鬥,很有可能會迫使日軍從中國将部隊調往太平洋,這難道不是另一種保存實力?”
“哦!”聞言衆人不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