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次想要發作卻又被旁邊的兩個團長給強壓了下來……二團長和三團長也知道張弛的脾氣,所以在王麻子走後就一左一右的在張弛旁坐着,一看到張弛有所動作就直打眼色。
好不容易這一小時才捱了過去,走出指揮部後張弛就忍不住問着吳宇航和林作旺:“咱們就這樣讓師座給調回去了?師座這麽年來征戰沙場,沒倒在鬼子手裏反倒還要折在自己人手裏?”
二團長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要不咱們還能怎麽着?反了?”
“噓!小聲點!”三團長壓低聲音道:“小心隔牆有耳!”
“他娘滴!這樣下去還打個屁的仗!”張弛罵道。
“打仗?”二團長苦笑一聲道:“一團長……你還再想着打仗哪?”
“爲什麽不想打仗?”張弛有些疑惑。
“還是多想想什麽時候回國吧!”二團長搖頭道:“你以爲他們隻調師座一個?這隻是第一步而已!”
“哦!”聞言張弛不由恍然大悟。
二團長說的對,如果要調的或者說對新一師不信任的話,自然就是要将新一師的骨幹全都拆散,這樣才能徹底的控制新一師而不緻引起兵變,蔣校長就是這麽對付張學良的部隊的。
現在之所以隻調王麻子一個,那是因爲蔣校長不願意因爲過分刺激新一師官兵引發全軍的不滿,于是就使用“溫水煮青蛙”的手段慢慢來。
想到這裏張弛不由一陣心寒,想新一師在緬甸在太平洋一次又一次的冒着生命的危險打敗敵人,不僅沒有受到表彰反而面臨被肢解的命運,也難怪王麻子在臨走之前會意味深長的留下“保重”兩個字,他分明是早已想到這一點了。
接着張弛心下就又氣又恨:難道蔣校長就不知道這麽做會嚴重影響新一師的士氣和戰鬥力嗎?先不說這些骨幹就是新一師的靈魂,把骨幹調走了新一師也就不複存在了,就說蔣校長這行爲……人人都說“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可他這還沒到鳥盡、兔死的時候呢,他就先整起自己人來了?!
但随後張弛又覺得這并不奇怪,因爲史上正是因蔣校長這樣的做法,才令****中一個接着一個的高級将領心寒,最終有如多米諾骨牌般的舉城投誠的。
張弛心神不甯的回到了訓練營,粱參謀見張弛神色有些不對,不由問了聲:“怎麽了?”
張弛搖了搖頭沒說話。
張弛并不是把粱參謀當外人,而是覺得像這樣的事就算告訴了粱參謀也無濟于事,反倒還要讓粱參謀爲難……粱參謀遲點知道也就能少些煩惱。
張弛重重的往椅子上一坐,靠在椅背上想着……難道真的要像王麻子一樣回國了嗎?因爲自己有過趕走軍統的“前科”,所以回國是絕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到時該怎麽辦?!
突然間,張弛就有一種天下之大卻沒有自己容身之處的感覺,而且他頭一回認識到了蔣校長的能量……就算他現在是在距離中國萬裏之遙的太平洋,蔣校長還是能輕松的把他“逮”回去!
“嘿,張……”這時埃文思走了進來,見張弛坐在椅子上發愣,就不由疑惑的問道:“怎麽不去訓練?”
這也是埃文思佩服張弛的一點,張弛作爲一名團長,而且還是屢立奇功的團長,他本可以不需要像其它戰士一樣訓練,但張弛還是一絲不苟的讓美國教官把他當作一名士兵來訓練。
埃文思知道這是對的,因爲就像張弛所說的那樣……如果有一天,新一團要空降到某個地方去作戰,而他這個團長卻不會用降落傘,那就會給整個任務的完成帶來變數。
張弛剛想回答沒什麽,但眼珠一轉就把這三個字給吞了回去。
“唉!”張弛歎了口氣,随手遞給埃文思一根煙,說道:“我們的訓練很有可能無法繼續了!”
“什麽?”正要點燃香煙的埃文思不由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滿臉驚訝的問:“你說什麽?訓練無法繼續?”
“是的!”張弛點了點頭,此時的他反倒輕松了下來,因爲他已經想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了,于是悠閑的點着了煙順便又爲埃文思點上。
埃文思有些心不在焉的抽了一口,在吞着煙霧的時候就問:“是什麽原因?張……你知道的,新一師很有潛力,這支部隊在戰場能發揮很大的作用。而且我們美國方面也投入了很多時間和精力,物資方面就不說了,如果訓練中斷……那就意味着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我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這也正是張弛想要聽到的話……就在剛才,張弛找到了矛盾點:蔣校長可以爲了權力自毀長城,但是美國佬卻不會,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赢得眼前的戰争!
“是這樣的!”張弛解釋道:“上校,你聽說新一師換師長了嗎?”
“嗯!”埃文思點了點頭。
埃文思是負責訓練新一師的,所以新一師換師長,當然會通知他,但是美國高層卻不一定知道……在這一點上,蔣校長應該是有意瞞着美國高層,反正換師長這種事并不什麽大事,美國高層正焦頭爛額的忙着對付太平洋的日本人,哪裏會去關注中國部隊是不是換了一個師長?!
頓了下,埃文思就望着張弛道:“你的意思是……新來的師長不支持訓練?這不可能!”
“不!”張弛搖頭道:“我相信新來的師長支持訓練。但是,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會我這個團長,還有其它團的團長,甚至還有營長,明白嗎?”
聞言埃文思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爲什麽?”埃文思說:“如果這樣做的話,這支部隊就不是新一師了!”
也難怪埃文思會這樣問,在美國的軍隊裏可沒有像這樣換軍官的。
“爲了權力!”張弛回答:“爲了控制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