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來是張弛提出的這個條件合情合理,另一個則是火炮改裝并不複雜,甚至還可以說相當容易……這些火炮都分列于航母兩側下層的突出部,工程師們要做的僅僅隻是将他們拆除,然後用起重機吊上美式火炮并将其固定好也就可以了。當然,後勤方面要做的就是把所有日式炮彈都換成美式炮彈。
因爲這段時間航母正在改裝,所以驅逐艦的訓練倒是走在了前頭。
在這方面中國海軍學習得很快,甚至讓人有些意外的是,有些航海方面的知識中國船員還要比美國教官還要豐富,經常還會問得美國教官啞口無言。
但這其實并不奇怪,原因是這些中國船員曾經也是開過軍艦的,其中甚至還有一部份人在相對來說較爲先進的“甯海”号、“平海”号上服過役的。
比如“自強”号的艦長陳惑,他曾經就是“甯海”号上的聲納長,顧名思義就是負責“甯海”号上的聲納設備的,而且對于一艘軍艦來說地位也相當重要……當然,對中國海軍來說聲納長并不重要,因爲當時中國海軍在海上跟敵人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其作用正如前文所說是用來震攝地方軍閥的。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甯海”艦其實隻需要随便找個人來當聲納長也就可以了,反正會與不會都一樣。
但陳惑卻不是一個泛泛之輩,他之所以能當上當時号稱中國海軍戰鬥力最強的“甯海”号的聲納長,是因爲他曾經在日本留過學,而且學習的就是輪船制造……一戰戰後至二戰時期有許多中國人去日本留學,比如我們熟知的魯迅去日本學過醫,蔣校長也在日本士官學校畢業,也正因爲這樣,蔣校長對日軍及戰術有相當的了解,他甚至還十分推崇日軍那種無計傷亡堅決服從命令的風格。
蔣校長甚至還一直記得一件事,那就是他在日本士官學校留學時,有一隊日軍學員在演習中碰到暴風雪,因爲沒有收到暫停演習的命令,于是兩個小隊堅持在暴風雪中行軍,結果一百多人活着回來僅僅隻有七人。
這件事給蔣校長的印像隻能用震撼來形容,以至于他在戰場的指揮上往往也會出現不顧客觀情況的作風,在遠征軍怒江戰役時明明下着雨江水暴漲,蔣校長的指令卻是簡單的兩個字:“沒雨”。
這些都是題外話。
中國船員中還是藏龍卧虎的,比如這陳惑就幾次問倒了美國教官。
初時張弛還以爲是陳惑很出色,但後來才知道陳惑很出色的确是一方面,美國教官太菜是另一方面。
因爲陳惑的出色表現,所以很自然的就當上了“自強”号的艦長。
這天張弛和懷特兩人就在“自強”号上……這是訓練進行的第二十天,懷特打算讓中國船員獨立完成一次航行。
“張……”懷特給張弛遞上了一根煙,說道:“不得不說,你們中國人學習得很快,進度超出了我們的想像之外。”
“我可以說他們之前有開過軍艦嗎?”張弛不打算隐藏:“當然,隻是其中一部份!”
“我知道!”懷特回答:“但即便是如此,二十天就能獨立航行還是讓我感到意外,尤其是他們還基本掌握了武器裝備的使用!”
懷特沒有說的是,這要是讓美國人來做這些事的話,至少得多一倍的時間。
當然,這并不是美國人笨,而是美國人沒有那種緊迫感和積極性,甚至有些美國人還抱着拖延進度能盡量遲些上戰場的心思。
而中國人……懷特是不會了解中國船員想上戰場找日本人報仇的急切之心的。
“上校!”正在張弛和懷特看着艦外的風景時,就聽陳惑大叫:“發現一艘潛艇,我無法确定是否是我們的潛艇!”
“什麽?”聞言張弛和懷特不由一驚,把煙頭一丢就朝陳惑的方向跑去。
“在那……”陳惑指着海面。
順着陳惑指示的方向望去,正有一個潛望鏡劃開水紋緩緩沉入海底。
“該死,是日本人的潛艇!”懷特大叫:“快,做好戰鬥準備!”
懷特猜的沒錯,那的确是一艘日本潛艇,它是日軍呂-35号潛艇。
古賀峰一從拉包爾撤走後就一直耿耿于懷,這不僅是因爲他失去了拉包爾這個戰略要地,更是因爲他還在拉包爾丢下了一艘航母……“翔鶴”号。
要知道“翔鶴”号可是日本聯合艦隊手裏僅存不多的主力航空母艦之一,而它甚至還不是在海戰中光榮的被敵人擊沉的,是在岸上被敵人俘虜的,這對日軍來說是一種奇恥大辱,爲此古賀峰一一口氣撤換掉了負責港口防衛的兩個大佐。
但古賀峰一心裏卻知道,這個失敗是自己寫下的,不管自己撤掉多少個大佐,它始終是自己功績薄上最黑暗的一筆。
之前一段時間,古賀峰一一直在組織着救援分散在所羅門群島上的日軍……在這一點上古賀峰一做得很成功,這也顯示出了他與衆不同的心理素質:如果是其它人,隻怕在這時就要兵敗如山倒甚至是孤注一擲不顧一切的反撲了。
但古賀峰一卻很冷靜的盡一切所能把戰敗的損失控制在最小。
直到他得到情報,知道中美聯軍打算重新啓用“翔鶴”号的時候,他就再也做不住了。
“混蛋!”古賀峰一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果讓美國鬼畜把‘翔鶴’号開到皇軍面前,那會給對我們的軍心造成多大的打擊?!”
古賀峰一無法容忍這一點,于是他就派出一艘潛艇去偵察“翔鶴”号的情況。
這艘潛艇就是呂—35号。
巧合的是,呂35号剛剛駛近港口升起了潛望鏡,就被迎面開上來的“自強”号給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