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可以算是美國海軍的猶豫不決浪費了這半個多月的時間。
不過讓王麻子和張弛感到欣慰的是,這半個多月劉廣中等船員倒也沒有歇着,從第二天起他們就自發的組織訓練了,甚至劉廣中特地邀請張弛等新一團的兵做教官幫他訓練船員。
這讓張弛有些意外,他有些爲難的劉廣中說道:“長官,這不是我們不願意……可你們是海軍,我們是陸軍,我們打仗的那一套在你們海軍身上根本就不管用啊!”
“诶!”劉廣中回答道:“我知道咱們是不同軍種,戰術什麽的都不一樣。但問題是……我手下的這些兵都散漫慣了,不論是軍紀還是體力方面都稱不上一支合格的部隊。你想,這萬一打起仗來,在船上的他們個個病蔫蔫的炮彈或是彈藥箱都抱不動,或者亂七八糟的不聽指揮,那還打什麽仗啊?”
被劉廣中這麽一說,張弛也覺得還真是,這也就是張弛之前所說的,一支部隊的精神面貌,是可以用嚴格的訓練來改變的,更重要的是他們要有一顆敢于直面戰争敢于面對日本海軍的心。
而對于這一點,張弛似乎并不需要太擔心。
這一方面是因爲那些船員們看到了“翔鶴”号這麽一艘大船,他們從這艘威風凜凜的大船上就找回了一點自信。
另一方面,他們還知道這艘“翔鶴”号是日本最先進的航母之一,而且美國佬還會派一堆戰艦來配合“翔鶴”号組成一個航母戰鬥群……要知道船員們在日本海軍的陰影下可是屈辱的存在了十餘年,如果從甲午海戰算起那還是存在了數十年,在這數十年裏,船員們一直都認爲他們敗在日軍的手下不是因爲他們不夠勇敢,而是裝備與日本海軍相比差距太大。
對于甲午海戰,近現代網上鋪天蓋地的說中國海軍強于日本海軍,但卻被日本海軍給打得全軍覆沒并以此證明體制問題。
這其實是一個别有用心的謊言……如果僅從海軍噸位上來看的确如此,北洋海軍的總噸位要高于日本海軍,但這個謊言并沒有說明的是,北洋水師裝備的這些軍艦各方面性能都遠不如日本軍艦。
比如航速,北洋水師絕大多數軍艦的航速都在14、15節左右,最快的緻遠艦隻有18節,而日軍軍艦航速普遍在18節左右,最快的吉野艦航速都達到了22.5節。
再比如火炮,北洋水師使用的火炮大多爲210MM口徑的低速火炮,射速每分鍾一發,甚至還有每三分鍾一發的。而日軍所用的火炮卻大多數爲260MM口徑的速射火炮,射速爲每分鍾八到十發。
這麽一比較,就可以得到一個很顯的結論,日軍軍艦速度快,火炮口徑更大,射速更快火力更猛,火力都達到了北洋水師的八到十倍,于是在戰鬥中占據優勢可以說是很正常的。
當然,甲午海戰是在清朝打的,可以說與國民黨海軍關系不是很大。
但國民黨海軍有相當一部份人就是從清朝海軍沿襲下來的,比如國民黨海軍部長陳紹寬,就是在清朝海軍中服役,之後才歸附國民革命軍,船員中有過類似的經曆或者其父輩曾經在清朝海軍服役的并不在少數,再加上甲午海戰始終都是中國人的恥辱,尤其是海軍的恥辱,于是船員們始終都将這些經曆記在心上。
此時,船員們總算有一個在裝備上能向日本海軍看齊甚至超過日本海軍的機會……之所以船員們會認爲他們的裝備會超過日本海軍,是因爲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爲美國佬的裝備會比日本人好,事實也的确如此,隻是美國佬給中國人的軍艦卻并非如此。
這時船員們就會想:以前打不過日本鬼子是因爲裝備問題,現在裝備都比日本鬼子好了,如果還打不過……那這恥辱就是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于是個個都義憤填膺的躍躍欲試,以至于在張弛幾天後再次看到這支部隊時,都有些不敢相信它就是之前自己在港口迎接的那些人,因爲他們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整支部隊的精神面貌都變了。
後來張弛才知道,船員們會改變得這麽快還有新一團的因素在裏頭。
船員們來到拉包爾後,在與島上的部隊和百姓接觸的過程中,自然就會聽到許多關于新一師及新一團的傳說,尤其還是新一師的戰士們說起打仗的事來,還會添油加醋的猛吹一番,于是船員就知道了,原來與在拉包爾的這支中國陸軍部隊還是支傳奇部隊,這其中尤其是新一團,不僅在緬甸屢建戰功,就連拉包爾都是他們拿下的,不僅拉包爾是他們拿下的,連“翔鶴”号都是他們繳獲的。
知道這,那些船員們就不由愣了:這麽大的一艘船,就愣是讓陸軍給繳獲了,這要有多好的運氣才會碰得上?!
可是想了想,他們卻又明白一點……這不能說是運氣,确切的說應該是用命換來的,因爲誰敢在幾乎沒有後路的情況下,僞裝成敵人的樣子混進來?這一個不小心就是全團都走不出去的仗!
也因爲了解了這些,所以船員們對新一團那是又敬又畏。
敬,是因爲當兵的天生就敬重能打仗而且能打勝仗的部隊,尤其還是對于屢戰屢敗的海軍來說,他們就更清楚一場勝仗尤其是對日軍的勝仗是多麽不容易了。
畏,則是因爲他們都知道新一團的兵個個手裏都有幾條人命,雖然那些都是鬼子的人命,但一想到他們是能将刺刀捅進鬼子胸膛連眼都不眨一下的人,而鬼子卻又是他們内心深處所害怕的,于是新一團在他們心裏霎時就顯得高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