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隊隊的日軍就撤了下來,滿臉是血的,帶着傷的,瘸着腿互相攙扶的,什麽樣的都有……
渡邊看着這些撤下來的部下人數還不少,于是就暗中松了一口氣,看來剛才那場誤會還沒有死傷多少人嘛,這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下一秒,他就被一個想法驚得目瞪口呆。
他派上去的人包括從背後兩面夾擊中國軍隊的部隊全數也不過一千兩百餘人,可是現在陸陸續續撤下來的兵卻不隻一千人,而且還有傷兵在繼續撤退中……
這怎麽可能?!
兩隊日軍互相搏殺再加上之後又遭到中國軍隊的機槍掃射,怎麽說也有死傷數百人吧,現在怎麽可能還有一千多人撤回來?
接着渡邊中佐就意識到自己又上當了,中國軍人這是混在撤退的日軍中撤了下來,這也就是說……自己身邊就很可能有中國軍隊僞裝的“日軍”。
渡邊想的沒錯,這正是張弛出的主意。
之所以要用這種方法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原因是彈藥庫已經在日軍手裏,剛才他們已經把所有的機槍子彈都朝日軍傾瀉光了,而日軍的死傷也要比渡邊能想像的要多得多,那場戰鬥日軍自相殘殺少說也死傷了三百多人,然後張弛帶領着一營的戰士在兩翼朝着煙霧中一陣瘋狂的掃射,又打死打死兩百餘人,于是日軍隻這片刻間就死傷近六百人。
但如果戰場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張弛等也讨不了好……彈藥庫在日軍手裏,機槍子彈又打光了,張弛等僅靠手中的三八大蓋及有限的子彈根本就擋不住日軍的進攻,或者也可以說根本就守不住半小時。
想到這裏,張弛就一狠心:娘滴!守不住咱就不守了,幹脆就像小日本一樣以攻代守,一口氣沖上去将小日本殺光!
于是,中國遠征軍一早就在自己身上、臉上塗滿了鮮血,這一來可以裝成剛打過肉搏戰的樣子,二來也可以讓鬼子更難看穿自己的身份……雖說亞洲人長的都差不多,但認真看臉型和神态還是能看出些區别的,用鮮血和泥污蓋住就不會有這個擔心了。
渡邊中佐也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
這個想法不由讓渡邊中佐頭皮發麻,他往左右看了看,果然就有幾名“日軍”正目光兇狠的望着其它日軍。
于是渡邊就再也不敢遲疑了,指揮刀一揮,叫道:“阻止他們,他們是中國人!中國人混進來了!”
但這時才發現已經太遲了,張弛大叫一聲:“弟兄們,殺啊!”
說着二話不說就将手中的刺刀狠狠地紮進身旁一名日軍的胸膛,那名日軍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慘叫一聲捂着傷處倒在地上。
張弛一動手,早已做好準備的戰士們也紛紛舉起刺刀朝日軍殺去。
一時殺聲震天,戰士們一邊殺着一邊發出怒吼:“殺鬼子啊!”
“小鬼子,****你祖宗!”
“小鬼子,老子索命來啦!”
……
戰士們全都一邊殺一邊罵,就連張弛也是如此。
這是命令,張弛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須罵!
這不僅僅是因爲對鬼子恨,對鬼子的仇,更是因爲張弛要以此來分辯敵我……一營的戰士全身日式軍裝,手裏抓的步槍都是日軍的三八大蓋,所以這不僅僅是日軍分不出敵我的問題,就連一營的戰士們也分不清敵我。
最好的辦法,就是一邊喊着中國話一邊殺,隻要嘴裏用純正的中國話叫罵着的,那一定就是中國人。
就因爲這個,所以樸中炯那幫不會說中國話的朝籍工兵就沒有參與其中而是繼續留在機場裏了。
聽以張弛等人的喊殺聲,震驚的不僅僅是日軍,還有在不遠處在日軍哨兵控制下的“中國兄弟團”。
“是中國人!”吳炎聽着聲音就抑制不住心裏的興奮,他完全忘了身邊還有日軍哨兵,激動的大聲喊道:“弟兄們,是中國人,咱們的部隊……”
“嘿!”日軍哨兵緊張得一拉槍栓,瞄準吳炎喊道:“你的,蹲下!”
吳炎稍稍回過頭,冷冷的看着日軍哨兵,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動手!”
霎時最靠近日軍哨兵的幾名中國苦力就撲了上去,日軍哨兵悶哼了一聲就被壓倒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塊大石頭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其它日軍哨兵發覺不妙剛想有所反應,但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就被中國苦力的人海給吞沒了……
“弟兄們!”吳炎從旁邊抓起了一把鐵鍬,舉過頭頂叫道:“那是咱們的部隊,是中國人的部隊,他們正在打鬼子,他們來救我們了!咱們要怎麽做?!”
“跟他們一起打鬼子!”
“一起打鬼子!”
……
“對!”吳炎叫道:“抄家夥,是中國人的,都跟我一起上,是中國人的,都去打鬼子!”
随着一聲呼應,中國苦力們紛紛拿起鬼子的步槍以及用于幹活的扁擔、鋤頭等歡呼起來。
于是,成群成群的中國苦力就從叢林裏蜂湧而出,從後方沖向日軍隊伍……
這要是在平時,“中國兄弟團”的這種沖鋒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他們雖然人多,有一千多人,但手裏的槍支卻隻有從鬼子哨兵那搶來的十餘把,其餘的都是幹活的工具,鬼子隻要随便架起幾挺機槍就能将他們攔住了。
但問題是,此時的鬼子正與張弛等人殺得難分難解,他們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于是“中國兄弟團”就十分順利的加入到戰團中去。
原本張弛所帶領的一營還打得十分吃力……這主要是因爲戰士們已經打過幾仗,而且一營戰士的拼刺技術的确不如日軍,更何況日軍在人數上還占了上風。
所以,當日軍穩下陣腳時,張弛等人就陷入了苦戰。
但“中國兄弟團”一加入,而且還是從日軍身後加入,局勢也就完全變了個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