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火車要塞”的是新一團,他們幾乎用手裏所有的重裝備包括請求炮兵及航空兵對“火車要塞”發起幾次轟炸,但被日軍用沙袋堆滿了車前車後的“火車要塞”卻是巋然不動。
這其實不奇怪,緬甸的火車是窄軌火車,其寬度恰好是美式吉普車的寬度80英寸(2米左右),這麽窄的一道道防線炮彈及飛機是很難命中的,就算将其擊中那火車上鋪滿的沙袋也會分散掉炸彈大部隊的能量,再往下還有火車底部厚厚的鋼闆支撐。
這樣的防線,機槍打上去就跟沒事一樣,M1山炮轟上去也就是炸出一片塵土,等煙塵消散了就發現就隻是火車前堆積的沙袋變樣了,其後的火車卻沒有受到影響。
而日軍的優勢就大了,車頂上的沙袋裏可以藏人、車廂裏可以藏人、火車下方也可以藏人,子彈打來都是分成上、中、下三層,雖然日式裝備的火力遠比不上美式裝備,但日軍卻勝在槍法準,于是新一團幾次發起進攻都沒能将他拿下來。
“砰!”的一聲,一發子彈從張弛的槍膛裏射出。
被打倒的是一名日軍機槍手,機槍這玩意火力雖大,但因爲需要掃射及裝彈所以射孔不能太小,這就使得張弛的子彈有機會穿過射孔再擊斃其後的日軍……其實張弛也隻有一個很短暫的機會,他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機槍射孔的正前方,這就使他很難看到日軍機槍手。
所以張弛就隻有等着,等着日軍機槍手轉移射向扭動身軀的那一瞬間就射出一發子彈。
打完一槍後張弛就縮回頭沿着戰壕跑了十幾米,接着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步槍。
他不得不這麽做,日軍個個槍法精準,此時又有“火車要塞”這個地理上的優勢,就使他們可以放心的瞄準,于是幾乎就可以說每名日軍都是一個狙擊手了。
“砰!”又是一發子彈飛射而去。
這回擊斃的是一名日軍普通士兵……這時的張弛已經不挑了,能在這種“火車要塞”的情況下擊斃一名普通士兵也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說要擊斃普通士兵更難,因爲手握三八大蓋的他們隻憑着沙袋上的一個小孔就可以朝中國軍隊射擊,而且還是一打一個準,中國軍隊就算拿着機槍朝他掃射隻怕也都是被沙袋給擋着。
張弛之所以能擊中這個目标,是因爲震動下來的沙袋恰好擋住了日軍的視線,這名日軍不是選擇換一個位置,而是選擇伸出手來推開這沙袋……幾乎就在他推開沙袋的同時,張弛的子彈就飛奔向他的腦袋。
“砰”
這回擊斃的應該是名日軍軍官,雖然張弛并不知道其軍銜,但是對于物資緊缺的日軍來說能夠擁有一副望遠鏡也并不是一名普通士兵能做得到的。
應該說這名軍官很小心,他并沒有讓望遠鏡從沙袋裏露出來,但他卻忽略了一點……這裏是東面,照射在望遠鏡鏡片上的陽光會從射孔裏反射出來,于是張弛就想也不想朝那個射孔打出一發子彈。
然而,張弛在狙擊上的勝利并沒有改變戰鬥的結局,在犧牲了十餘名戰士後,三連的進攻還是被日軍打了下來。
這倒不是說三連戰鬥不堅決、不勇敢……事實上,在孫布拉蚌的訓練之後,中國軍隊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接受了美國教官的一些思想,那就是不再像以前一樣不注重戰士的生命對敵人盲目沖鋒。
在這一點上張弛認爲美國人是對的,戰場上一味強調勇敢、強調精神的時代在機槍出現時就已經過去了。
當然,這并不是說打仗不需要勇氣,戰場這地方在任何時候都需要勇氣,但卻要在勇氣與戰果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如果敵人的防守并不嚴密火力也不強,那麽強調勇氣以沖鋒攻下敵人的防線也許是對的。
但如果日軍的火力強到能夠給沖鋒部隊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甚至還可以将其全殲,強調勇氣盲目的沖鋒就會是件蠢事,而這蠢事最終還會導緻自己部隊的崩潰。
“情況怎麽樣?”王麻子跑到張弛身旁,探出頭去看了看。
“團座!”張弛搖了搖頭說道:“鬼子這個防線布太堅固了,很難啃下來!”
“唉!”王麻子歎了口氣:“這****的,要是一開始就是鄭将軍指揮就好了!”
張弛明白王麻子這話裏的意思,這個火車站在遠征軍第一次奇襲時還是打到這裏過的,而且還很輕松,攻占這裏的就是113團,但後來由于兵力不足而且也沒有援兵,于是不僅沒能固守陣地反而被日軍打了回去。
結果日軍在重新奪回火車站後就利用火車将這裏改造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火車防線。
如果一開始就讓鄭洞國來指揮,那可能就不會有這麽一條防線擋在面前。
“想想辦法!”王麻子有些煩燥的解開了領子上的風紀扣:“這是拿下八莫的重點!”
張弛明白王麻子這話的意思……火車站地處八莫的中心,如果能将火車站拿下,就能輕松的将八莫的日軍一分爲二。
更重要的還是:拿下火車站後就能從側翼進攻日軍在其它方向的防線并使其失去作用。
簡單的說,拿下火車站很有可能導緻日軍整個防禦體系的崩潰。
但日軍也不是傻瓜,他們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這裏投入更多的兵力并做足了防禦。
但現在又有什麽方法能突破這種鋼鐵防禦呢?!
張弛在現代時也聽過緬甸人說起過這一仗,所以知道對這個火車站……盡管中國軍隊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但“火車要塞”卻始終沒有拿下,這甚至都成了日軍防禦的典範。直至到了戰投的末期,其它方向的日軍都被殲滅了,火車站的日軍兵力都差不多被耗光了才被拿下,由此也可知火車站防禦的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