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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當張弛再次探出身子朝日軍射擊時,就發現湧來的日軍已經稀松了許多,沖鋒的速度也慢了許多。
這或許是日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錯誤的估計了中國軍隊的火力以爲自己能沖到中國軍人的隊伍中展開肉搏。
人往往就是這樣,在以爲自己有希望的時候就會憋足了一股勁,而在發覺自己沒希望時就會洩氣。
之前沖鋒的日軍屬于前者,而此時的日軍就屬于後者。
而導緻日軍這種轉變的,就是戰士們手中的恩菲爾德步槍。
但日軍還是與别的部隊不同……别的部隊在這時要麽就是撤退,要麽就是四散逃跑,畢竟沒有多少人願意在明知道沒有希望時還會往前沖。
但日軍卻并非如此,他們依舊嚎叫着往前沖,甚至還提早拉燃了胸前的炸藥包……這是擔心自己死得太快沒有機會拉導火索。
張弛就專門瞄準這些日軍下手,因爲他知道這些日軍很有可能會是坦克的威脅。
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兩輛坦克在爆炸聲中燃起了沖天的火光……它們也許是沒來得擋住抱着炮藥包的日軍的沖鋒,也許隻是十分巧合的經過被拉燃導火索的炸藥包的上方。誰又知道呢?戰場上什麽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突然,張弛眼前閃過一片水花,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名日軍掐住了脖子。這名日軍竟然精明到在水裏潛行至張弛面前然後再發起攻擊,而且這名日軍明顯是個老手,他在掐住弛弛脖子的同時雙肘還自上而下的壓着張弛抓着槍的雙手,使張弛根本無力反抗。而夾在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冒着青煙的炸藥包……
望着這名日軍兇狠的目光和他嘴裏發出的野獸般的叫聲,張弛突然明白爲什麽會有坦克被炸毀了。但現在似乎已經太遲了,等着張弛的或許隻有被炸得屍骨這個結局,當然被炸上天的可能還有周圍的戰友甚至身邊的坦克。
張弛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内解決掉這名掐着自己脖子的日軍并在炸藥包爆炸之前将它抛遠,否則就難逃一死。
但這幾乎就是沒法完成的事,張弛腦海裏甚至都在想像着自己被炸成屍塊的慘景。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張弛卻突然做了一個事後連自己也覺得驚奇的動作,他将那名日軍順勢一抱,一彎腰就将他的腦袋塞進旁邊坦克的履帶裏……日軍哼都來不及哼一聲腦袋就被絞進了履帶裏,掐在張弛脖子上的手也失去了力氣。
張弛沒敢遲疑,一把扯下無頭日軍胸前的炸藥包……好在這炸藥包是挂在脖子上而不是綁在身上的,否則就怎麽也來不及了。
當時的張弛哪裏還會想那麽多,甩開屍體抱着炸藥包朝前猛跑幾步,接着使勁把炸藥包往日軍方向一投轉身就跑,還沒等張弛來得急躲到坦克後,就聽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一股大力從後方傳來将張弛推倒在河水裏。
“排長!”
“排長!”
……
若不是幾名部下将張弛從水裏撈出來,隻怕張弛就要在昏迷中被河水給淹死了。
當張弛緩緩醒了過來後,對面就隻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名日軍,他們甚至連沖鋒的力氣都沒有了,有的跪在河水裏一動也不動,目光呆滞的望着緩緩朝他們開來的坦克,有的望着面前黑洞洞的槍口表情平靜地朝前走,還有的則是遠遠的望向東方(日本的方向)理也不理朝他們靠近的遠征軍戰士。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戰士們沖着那幾名日軍大喊,但他們卻沒有半點反應。
戰士們扣動了扳機将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的打倒在色當河裏,雖然他們已經失去了戰鬥意志可以說是無害的。
張弛明白,這就是戰争的一部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況他們還沒放下槍,何況他們還是在侵華戰争中犯下累累罪行的日軍。
這場戰鬥僅僅持續了二十幾分鍾,但這十幾分鍾的激烈程度卻完全不亞于任何一場戰鬥,這可以從色當河裏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鮮血可以看得出來,用“血流成河”這個成語來形容也一點過份。
更讓戰士們有些受不了的,是坦克繼續前進,繼續前進……很快就輾上了河水中堆積的日軍屍體,在坦克重量的擠壓下,那一具具屍體就像皮球一樣爆開,河水很快就再次泛起一灘鮮紅,履帶上則挂着各種碎肉和布條,空氣中則充滿了令人作嘔的惡臭。
其實,這時的張弛等人是全神貫注的注意着對岸還有沒有殘存的敵人,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直到第二天他們才發現自己腰身以下的軍裝全是血水,就像被顔料染紅的一樣,草鞋的縫隙裏還粘着幾塊碎肉……于是這就想起昨晚的這一幕,那時才吐倒了一片。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這時河對岸的确還有些殘餘的日軍,那是擔任火力掩護的小分隊,他們在這最後關頭還是沒有放棄,依舊将一發發炮彈朝遠征軍戰士的方向打來。
對付起這些日軍并沒有難度,那隻需要幾輛坦克調轉炮口朝他們所在的位置一陣亂轟也就差不多了,接着兩個排在機槍的掩護下一個沖鋒……戰事就進入了最後階段。
所謂的最後階段,那就是确保這片地區不會再有任何潛在的威脅并迅速地構築起防禦工事抵擋可能到來的日軍援軍,畢竟主力部隊就要從這裏經過,那時如果再被日軍阻擊在河裏就會出大亂子了。
“發現一個鬼子大官!”這時有人在前方叫了起來:“繳槍不殺!”
張弛帶着部隊趕上前去一看,果然就見一名腰挎指揮刀的日軍軍官坐在炮彈箱上,手裏拿着一把手槍,目光正盯着手裏的什麽。
“放下武器投降!”張弛用日語叫道:“繳槍不殺!”
這不但引來周圍戰友的側目,也使日軍軍官擡起了頭望向張弛。
“你……會日語?”日軍軍官問。
“投降吧,我們寬待俘虜!”張弛說的是違心話,因爲他知道這個日本軍官之所以還能活到現在,隻是因爲戰士們希望從這個軍官身上套到一點有價值的情報。
“我想知道是誰在瓦階橋打敗了我!”這名日軍軍官正是原田雄太,此時的隻想在臨死前搞清楚這件事。
張弛會的日語不多,那不過是他在大學時跟日語系的女友學會的一點皮毛而已,但這句話的意思他是聽懂了,因爲這其中有個“瓦階橋”。
意識到這一點後張弛就不由暗道一聲冤家路窄,原來今夜覆滅在工兵團手下的這支日軍就是幾天前張弛在瓦階橋附近碰到的那支,而雙方的指揮員還在這種情況下見了面,不但見了面還對上了話。
“是我!”張弛朝周圍的部下望了望,回答道:“還有我的部下!”
“是你!”原田雄太看着張弛滿臉的不信,因爲他從張弛的軍裝上知道張弛不過是個小兵……其實這時的張弛已經是個排長了,本應該配上有少尉軍銜的軍裝,隻不過這是在戰時沒條件也沒時間換。
然則原田雄太又不得不信,因爲此時正有一輛接着一輛的美式坦克從張弛身邊隆隆駛過,原田雄太當然知道那就是他在瓦階鐵橋看到的同一批,于是長歎一聲,對張弛說了聲“謝謝”,接着舉起槍就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原田雄太一側身就斜躺在張弛的腳下,從他手裏掉落了一張照片,照片正中一個身穿和服的女子臉上綻放出略帶憂郁的微笑,手裏抱着個小孩天真又好奇的望着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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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以上章節向第五軍200師全體官兵緻敬,200師在戴安瀾師長的帶領下,以9000餘人的兵力在同古對抗日軍兩個師團四萬餘人,激戰12天傷亡2000餘人擊斃擊傷日軍5000餘人,創造了****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