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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座!”粱參謀拿着一封電報,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走到了戴安瀾面前:“瓦階鐵橋方面……日本鬼子被打退了。”
“嗯!”正在低頭看地圖的戴安瀾頭也不擡的應了聲。
瓦階鐵橋是英軍防線的後方,按戴安瀾的估計,出現在瓦階鐵橋的日軍必然是穿插部隊,穿插部隊就決定了日軍沒有太多的重裝備,而英軍卻是一個裝甲團,要打退日軍該不是難事……那些英國佬之所以慌張,不過是因爲天黑不清楚敵情或是怯戰瞎叫喚而已。
也正因爲如此,戴安瀾派往瓦階鐵橋方向的援軍隻有一個營……當然,同古兵力緊張也是另一個原因。
“師座!我們繳獲了幾十輛坦克、裝甲車和汽車!”粱參謀有些遲疑,因爲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
“嗯!”戴安瀾心不在焉的應了聲,但很快就擡起頭來一臉震驚的問道:“什麽?你說什麽?”
“我們繳獲了大批的裝備,是英軍裝甲團的裝備。”粱參謀把電報遞了上去:“黃營長請師座盡快派去坦克乘員和汽車駕駛員,好将這批裝備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戴安瀾接過電報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問道:“怎麽……英國人呢?”
“據說是丢下裝備逃了!”
“這些混蛋!”戴安瀾不由罵了聲,有這麽多裝備竟然就這樣逃跑了。
“還有……”粱參謀繼續說道:“負責炸鐵橋的工兵排,排長叫……張弛!他們打死了三百多名日軍,就是他們從日本人手裏繳獲的這批裝備!”
“一個排?工兵排?”戴安瀾再次震驚的望向粱參謀,他原本還以爲這批裝備是黃源繳獲的。
愣了下後,戴安瀾馬上就意識到這事的重要性,當即下令道:“快,馬上再派一個營過去,帶上坦克乘員和駕駛員,在最短時間内把這些裝備全都運回來。”
“是!”粱參謀應了聲就把命令傳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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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姥姥的!”魔頭狠狠的給了張弛一拳,興奮的說道:“俺就知道你們吉人天相不會有事,沒想到你小子還大幹了日本人一場,有種!不愧是咱們工兵一團的兵!”
随後魔頭又朝戰士們揚了揚頭,叫道:“怎麽樣?弟兄們,這一仗打得痛快吧!”
戰士們不由紛紛笑了起來,隻是笑得有點牽強。
因爲他們知道,這一仗那是九死一生,說難聽點就差沒有被吓出尿來了。不過現在回憶起來……還真被魔頭說對了,打得真痛快。
“副連長!”過了半晌同鄉人才緩過神來回答道:“痛快是痛快了,可就是心裏有點不甘!”
“他姥姥的!”魔頭罵道:“幾百個鬼子都死在你們手裏了,還繳了英國人的裝備,你還有不甘?這要是俺,死三回都值了!”
“副連長!”同鄉人回道:“你是沒看到那些坦克,比咱們那T26可好多了,而且還有幾十輛,看到了你也舍不得!”
“就是啊!”小浙江贊同道:“那坦克皮又厚炮又粗,還容易上手……咱們要不是因爲有那坦克,早就讓鬼子給大卸八塊了!”
“副連長。”同鄉人湊了上去說道:“你看……那坦克是咱們繳的,能不能跟上峰商量下,把坦克分給咱們幾輛……”
這話可是說出了張弛的心裏話,雖然說這一仗能撿回一條命就算是萬幸了,但換個角度說,那些坦克和裝備都是他們用命換來的,怎麽說也要給工兵團一點好處吧。
“诶诶!”魔頭揚了揚頭道:“我說你們哪,這打仗可不是鬧着玩兒的。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好鋼用在刃上,好裝備就得用在最需要的部隊裏。再說了,咱們是工兵團,工兵團的任務就是炸橋修工事之類的,要坦克幹啥用?當汽車使啊?!”
被魔頭這麽一說,戰士們就沒聲音了。
張弛也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夠笨的……自己隻想着拿到更好的裝備武裝起來,這樣就能使自己更安全一點。
從某方面來講的确是這樣,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擁有了更好的裝備就意味着要在戰場上發揮作用,那“光榮”的機會不同樣更大嗎?而且這坦克往往還是敵人攻擊的主要目标……
這麽一想心下也就坦然了,甚至還慶幸那批裝備沒有落在工兵團手裏。
“三排長!”就在這時一輛吉普車哧的一聲停在張弛等人面前,王麻子在吉普車上朝張弛招了招手:“上車!”
“是!”王麻子現在是工兵團團長,張弛又哪裏敢違抗他的命令,當下把槍一背就跨上吉普車在後頭坐好。
汽車才剛開動,王麻子就給張弛遞上了一根煙,張弛趕忙恭敬的接了過來。
“幹得好!”互相把煙點上後,王麻子就朝張弛點了點頭說道:“三排長,你們排這次的可是給咱工兵團長臉了,師座點名說要見你!”
“唔!”張弛這才知道此行的目的,随即很快就意識到師座就是戴安瀾,當下就愣住了。
“瞧你那孬樣!”也許是感覺到了張弛的緊張,王麻子不由罵道:“你小子對着上千名鬼子都不怕,現在讓你去見師座就怕成這樣?!”
張弛不由尴尬的笑了笑……誰說他不怕了?那不是爲了保命才硬着頭皮打的嗎?要不是知道日本鬼子個個都是野獸,落在他們手裏不會有好下場,他也許早就扯白旗投降了。
“給我好好說話知道不?”王麻子接着說道:“在師座面前好好表現表現,給那些啥主力團看看我們工兵團的樣子!聽清楚了沒有?”
“是,聽清楚了!”
張弛心想,這大慨是工兵團平時受夠了主力部隊的白眼了吧,王麻子這是想要趁着這時候爲工兵團扳回一局了。
可是……自己這樣子怎麽去給工兵團表現呢?!
張弛不由歎了一口氣,覺得此行簡直就比上戰場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