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老了嗎?”舒甯自言自語嘟囔着,腦子裏又想到了在車行遇到那個女孩說的話。
沒錯,她就是嫉妒顧豔年輕漂亮,她的男人,就是跟着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離她而去的。
原本光亮的世界,一下轟塌下來,讓她受不了這種刺激,然後整個人都變了,朋友離她遠去,親人也對她開始嫌棄,沒有誰會喜歡一個尖酸刻薄的女人,跟她接觸的人越來越少,沒有人再和她談心聊天,也沒有人在願意湊近她,最後整顆心也變涼了下來。
“以前我也年輕,也漂亮,也是衆人迷戀的焦點。可現在,我什麽都不是,我隻是一個讓人厭煩的女人!”舒甯臉上的痕迹,不知道是水,還是眼淚。
她有大房子,她也不缺少錢,她現在隻缺少傾訴的對象,和别人的關愛。她很想在做回從前那個,自信的自己。
從浴室裏出來,舒甯走進了一個房間。房間很大,有幾十平米,在地闆上印畫着,一個黑白太極圖,除此之外,白色的牆壁上還挂着兩柄成彎月型對扣組成的短忍,一對子午鴛鴦钺。
房間裏有些塵土,樣子像是有幾個月沒有人再進來過了似的。
舒甯咬了咬嘴唇,看着那對子午鴛鴦钺,眼淚又不争氣的流了下來。當初,她和自己的男人走到一起,就是因爲這對钺,或者說,不打不相識,從認識,到交往,最後到步入了婚姻殿堂。
十年的時間,自己一無所有,那個男人爲了别的女人離開了自己,這把冰冷的子午鴛鴦钺卻留給了自己。
他已經不愛自己了,也不在喜歡這對冰冷的鋒刃。
一個墊步,踩到牆壁上,把子午鴛鴦钺拿在手裏,動作沒有十年之前潇灑靈活,許久未動身子就像生鏽了一樣,臃腫的像個豆沙包,再不複夕日的苗條。
“啊!”
突然,整個人像發狂了一樣,把手中的钺,瘋狂的揮動着,朝牆壁上劃去,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出現在潔白的牆壁上,證明着這對钺的鋒利。
呼呼!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甯坐在地闆上,大口喘着氣,眼神裏沒有焦距,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麽。
當一個人,沒有了人生目标,不之所錯,沒有人傾訴的時候,她會想到,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沉睡過去,再也不要醒過來。
翻出很多年的白色綢緞練功服,穿在身上,對着鏡子又畫了淡妝,然後隻帶着那對钺,走出了家門!
……
郝猛開車帶顧豔兜風回來,兩人正商量着去哪吃點東西呢。
“你看,那個女人是不是剛才在車行跟你吵架的那個蛇精病?”郝猛把車速放慢下來,看着前面路上步行的白衣勁裝女人,詫異的問。
顧豔扭頭看過去,點頭說:“好像是哦,她怎麽在這裏,哎,你看她手裏白晃晃的拿着的是什麽?”
郝猛也不認識那什麽什麽,但是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那絕對是兵器,冷兵器。那尖尖的寒光,讓人遠遠看着就感覺挺吓人的。
“是刀,這瘋女人不會是想去找你報仇,把你幹掉吧?”
顧豔吓了一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我們又無冤無仇的,不過是吵了兩句,至于嗎?”
郝猛卻笑着道:“蛇精病的世界你不懂,對你來說是小事,對人家來說,沒準就是要命的大事!走,咱們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去做什麽!”他的好奇心也起來了。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那麽正常,在車行裏無緣無故跟顧豔吵架就不說了,現在又拿着兩柄認不出名的刀在街上逛遊,能讓人感覺正常嗎?
兩人開車跟在後面,而舒甯也沒左顧右看,眼神沒有焦距的往前走着,對周圍的一切都像視而不見。
大公湖公園,是石城市裏一個較大的公園,裏面不但有山,而且還有個面積不小的湖,一直通向郊區,這湖不是人工挖掘,聽老人說地下有泉眼,裏面的水都是活的,深的地方不見底,每年都有人因爲意外,溺水死在裏面。
“她去湖邊了,咱們要不要跟過去?”顧豔輕聲問。兩人要跟過去的話,就的把車停下,步行過去。
郝猛笑着說:“有我在呢,怕什麽,放心出事了我擋着,你先跑。走,咱們過去看看!”把車停好,兩人下車跟了過去。
中午,太陽正烈,湖邊公園裏也沒什麽人。
舒甯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突然咧嘴笑了下,在自嘲,感覺自己這一生,一無所有。沒有了朋友,沒有了親人,男人也離自己而去,剩下的就是讓人厭惡,叫人讨厭,如果有一面鏡子,能讓年輕的時候,見到現在的自己,恐怕也會嘲笑現在的自己吧。
“如果有來生,就讓我做一個行俠仗義的女俠吧,别在這麽浮躁的活着,讓人厭煩了。”舒甯自言自語嘟囔着。她年輕的時候,就向往武俠小說裏,那種路見不平,行俠仗義的生活。但是後來,差距有些大,自己卻成了一個人見人厭的人。
顧豔和郝猛躲在樹後面,看着前面,顧豔小聲問:“老闆,你說那個女人站到橋上去幹嘛啦?不會是想不開要跳湖吧!”
聲音剛落,顧豔就瞪大眼睛,看着那個白色身影從湖邊護欄橋上,跳了進去,嘴裏嘟囔着:“她,她,她真跳進去了。”
我擦,烏鴉嘴啊!
郝猛也不瞎,立即飛快朝湖邊跑了過去。顧豔稍稍一愣神,也跟着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張開小嘴叫道:“救命,救人,快點過來救人呀,有人跳湖了。”
也沒多想,郝猛跑到湖邊,縱身起跳,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湖水裏。大夏天的,大公湖裏還滿清涼的,看着往湖底沉去的白色身影,快速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