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子和祐芙兩人第一次離開天外天,對外面的世界有着本能的好奇和擔心,依子的膽量比祐芙稍大些,但是性格上卻是祐芙更爲活潑,兩人分别站在幻姬的左右兩邊護衛着她,祐芙從出了天外天之後就不停的四處張望,看到和天外天不一樣的東西便驚呼着想讓依子看,礙于幻姬在場每次都強忍住。依子沉穩許多,但眼底仍舊有着藏不住的新奇光芒,好像外面的空氣都要清香一些。幻姬身後的息宓和姗洱似乎更像是神衛,一言不發,安安靜靜阙。
從天外天出來之後,幻姬幾人飛山越海,白日趕路,夜裏安歇。因有備而來,好身手的依子與祐芙每次都能找到新鮮的蔬果,姗洱帶着卓兮準備好的幹食和新鮮果蔬做出來的膳食很得幻姬的胃口,息宓在起居上的無微不至讓幻姬絲毫不覺有行在宮外的疲憊之感。最初姗洱還有點不能理解爲何幻姬選了依子和祐芙一道出來,神衛中比她們沉穩的有很多,若是說到修爲,外宮男神衛的法力更爲高牆,可和她們在外面生活幾天之後便曉得幻姬的選擇果然沒有錯。同爲女子,每晚安歇時候的方便程度就比男神衛多了許多。尤其她們因爲是第一次離開天外天,對外面的事物十分好奇,一點點的異動都能引起她們的注意,更機敏的保護了幻姬不受到任何傷害。
連着趕路半月後,這天,幻姬選擇在河邊落腳,姗洱四人各忙各的去了,留着她一人坐在河邊等着晚膳。不久之後,拎着一籃子果子的祐芙回到了河邊,把籃子放到姗洱燒菜用的竈台上,看着在河邊坐着的幻姬,納悶。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殿下不是那個殿下了。”
姗洱一邊忙一邊問,“何出此言?孤”
“殿下以前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麽安靜。”
姗洱随口問道,“殿下一直話就不多。”
“那是你跟她的日子不夠長。”
祐芙頗有點得意的靠在竈台上,放松着身體,說道:“殿下小時候很可愛,話很多的。後來,她慢慢長大,女娲娘娘對她的要求越來越多,教導殿下的天君們也增多,很多必須做的,很多絕對不可以做的,慢慢的,殿下才變得文靜。”祐芙歎了一口氣,“哎,殿下出生就和别人不同,看着她被約束時,會覺得還是不要她那種尊貴的身份比較自在。”
姗洱忙着燒菜,祐芙話音落下了好一會兒,她才接話。
“現在殿下變得成熟了不是很好嘛。”
沒人回應她,姗洱擡頭,祐芙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目光投遠一點兒,原本在河邊的幻姬也不見了。她立即朝四周看,隻剩下息宓在用仙術變出來的白色紗簾華轎中忙着。
“息宓。”
“嗯?”
“殿下不見了。”
息宓立即從華轎裏走出來,四處找了下,确實不見幻姬。
“剛才祐芙不是回來了嗎,我看,殿下可能是帶着她到周圍散步去了,有祐芙跟着,不會有事的。”息宓冷靜的說道,即便祐芙沒跟着殿下,相信以殿下現在的修爲亦不是什麽妖魔惡神能傷到。“我們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等着殿下回來吧。”
姗洱點點頭。
夜色漸漸降臨,依子回來後又過了一會兒,不見幻姬和祐芙回來,姗洱三人開始擔心。若不是息宓的安撫,依子早就跑出去找她們倆了。
“姗洱,你怎麽看?”依子問一直沒說話的姗洱。
“再等片刻吧。如果殿下還沒有出現,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們。”姗洱看着息宓,“息宓你在這裏等我們回來,可好?”
息宓反對姗洱的決定,“殿下和祐芙不是你們想得那麽弱,若你們出去找,她們過後回來,豈不是又得去找你們?”看到依子的臉色完全沒有緩和下來,息宓繼續道,“我跟着殿下的時間最久,我相信殿下。”
一時,姗洱和依子都沒有再說什麽。息宓确實是四個人當中跟幻姬最久的人,她的年紀也最爲年長。出宮在外最怕
幾人出現分歧,她若堅持判斷,她們信她便是。
終于,就在天色全黑時,依子感覺到有人朝她們靠近,啓亮夜明珠,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殿下你小心些。”
姗洱聽祐芙說的話,身影忽然閃動,出現在幻姬的身邊,緊張的問她,“殿下你傷到哪兒了?”
“我沒事。”
祐芙得意的道,“有我在殿下的身邊怎麽可能出事。天黑了,我怕殿下沒看清楚路摔倒罷了。”
幻姬側身看了眼祐芙扶着的一個女子,吩咐姗洱,“你幫她瞧瞧身上的傷。”
“是,殿下。”心中雖然奇怪幻姬和祐芙爲何帶回了一個受傷的女子,但想到幻姬的善良,姗洱便能理解,連忙伸手和祐芙一起扶住昏迷女子。
晚膳後,幻姬在華轎中靜坐默着心經。
祐芙在姗洱的小轎裏看她給受傷女子清理傷口,一邊回答息宓的話,既然她是陪着殿下沿着河邊散步,爲何會遇到這名女子,她們發現她并不是凡人也不是仙子,而是一隻半仙不妖的仙妖,這種生靈不能到妖界去生活,會被妖精們攻擊,但是也不能去仙界,因爲妖根沒有完全擺脫。
姗洱檢查仙妖的傷口發現,不是同類所爲。她的傷口非常的深,每個傷口都能看到白骨,傷口處的肉血都熟了,像是被什麽高溫烤燙一般。
“我和殿下一起散步,忽然殿下飛起,我不知道發生什麽就跟着她,殿下飛得太快了,等我趕上她時,這隻仙妖就倒在地上抱着殿下的腳,讓殿下救救她,話還沒說完就暈過去了。”祐芙有點兒怄氣的道,“我隻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完全沒看清楚是什麽東西。然後,就扶着仙妖回來了。啊,不對,殿下讓我帶她先回,我沒同意,一直帶着她跟着殿下,所以回來的這麽晚。”
姗洱聽着祐芙的話,一邊很認真的爲仙藥上藥,對她,她忽生莫名的疼惜。當年她遇到殿下,和這仙妖差不多,如果遇到别人不見得會救,就是有心也怕救不成,這隻仙妖的運氣很好。
一個字沒說的依子一直盯着仙妖看,表情十分嚴肅,在祐芙打算出轎時,說話了。
“祐芙,今晚一定要特别注意周圍的動靜。”
可能是依子的口氣特别鄭重,息宓和姗洱都轉頭看了依子一眼,祐芙和依子對視着,祐芙用力的點頭。
依子解釋道:“這半月我們跟随殿下趕路連一隻鳥都沒遇到,今天卻碰到仙妖,說明這周圍住着人。其二,你們看仙妖的傷口,絕對不是一般妖魔能弄出來的傷。既然殿下散步能遇到此事,傷人的東西肯定就在附近,它親眼看到殿下和祐芙救了仙妖,難保不會找機會偷襲。”依子換了口氣,繼續道,“我們隻有四個人,對方是一隻還是一個部落群,無從得知。若是被群攻,我們不得不防。”
姗洱三人點頭認同,既然她們四個跟着殿下出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殿下動手處理麻煩,她到天燼世界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半途不能讓她受傷。
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四人同寝同醒,依子和息宓先行休息,祐芙和姗洱守上半夜,确保一整夜四個人中有兩個是非常清醒的。
近子時,姗洱夜起,爲自己沏了一杯茶,将欲喝,看到仙妖的手動了下,忙放下茶杯走過去,蹲下來仔細檢查她。
身體疼痛的仙妖眼睛緩緩睜開,看到姗洱的臉,愣了很久,聽到她說話,“你醒了。”
仙妖的嘴巴張了張,幹裂的嘴唇翕動着卻沒有說出話來。姗洱起身爲她端來茶水,小心的喂她喝下。
“你傷得很重,需要好生修養。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
終于,仙妖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我是……過路人。”
仙妖朝周圍看了看,不見其他人,帶眼中的疑惑更甚。
“謝謝你。”
“你應該謝謝我的主子。”
仙妖不解,“你的主子?”
“就是你求救的那位姑娘。”
仙妖想了想,“她現在在哪?”
“現在是子時,她安歇了,有什麽話,你明天再跟她說吧。”
忽然,仙妖表現出非常驚恐的樣子,
掙紮着想坐起來,姗洱扶着不讓她動彈。
“你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不能起來。你不要怕,有我們在,傷害你的人不會有機會的。”
“不,不。”仙妖表現得很恐慌,“你們不懂,它很可怕,就算你們有幾個人也不可能赢它。如此深夜,你們竟然還敢在這裏夜宿,實在太冒險了,不,我要走,我不在這裏睡覺。”
姗洱加重力道将仙妖摁住,“在這個時辰你走出去,難道比跟我們在一起更安全嗎?你一個人,傷重沒有自保的能力,如果對方真如你說得那麽可怕,你現在落單在外,才會最危險。”
聽到姗洱的話,仙妖逐漸安靜下來,看着她,努力平和着自己的呼吸,但眼中凝聚着散不開的驚惶。
姗洱一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危險潛伏在這片山林小河邊,等仙妖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将聲音放得很輕的問她。
“我幫你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你的傷都很奇怪,能告訴我是什麽人傷的你嗎?”
仙妖沉默了良久,一滴淚水滑過她的眼角,姗洱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
“是我的夫君傷的我。”
姗洱一愣,“……”
“又或者說,是我的姐夫。”
姗洱一頭霧水看着仙妖,到底是夫君還是姐夫?
“我是仙妖族的三公主,我叫畫雨,有兩個姐姐,大姐是仙妖族的聖女,終生不能離開仙妖族的領地,二姐叫畫風。在我八萬歲的時候,二姐不遠萬裏嫁到了這裏,成爲狸貓妖族的元妃。”
因爲是仙妖族,帶了一半的仙根,因此仙妖族嫁給妖族算得是下嫁,畫風的出嫁場面非常的風光,狸貓妖族都覺得他們得了仙妖族二公主是他們的福氣,對畫風很是尊敬。狸貓妖族的族王對畫風很疼愛,兩人恩愛有加,感情與日俱增。但是,畫風嫁到狸貓妖族兩萬年裏沒有生下一男半女,狸貓妖族裏漸漸傳出不好聽的謠言,狸貓妖族的族王打算祭拜狸貓妖元祖,祈求他能給賜予子嗣。
那天,祭拜大典完成之後,族王很高興,推掉了所有的事務,獨自陪着畫風四處遊玩,不想玩得正開心的時候出了意外,畫風掉下山崖,驚怒了在山崖底下睡覺的飛天毒齒鳄,脾氣暴躁有名的飛天毒齒鳄對畫風窮追不舍,即便族王挺身相救也沒能從鳄嘴裏救下畫風。
畫風死後,仙妖族和狸貓妖族都十分悲痛。狸貓妖族的族王整天不吃不喝,亦不處理族裏的事情,狸貓妖族爲了能讓自己的族王重振雄風,又道仙妖族求親,希望能延續兩族的姻親關系,将仙妖族的三公主畫雨嫁給狸貓妖族的族王。
起初,仙妖族的族長不同意,已經嫁過去一個女兒沒有善終讓他很痛苦,但狸貓妖族锲而不舍的求親,終于用真誠打動了仙妖族族長。他覺得,狸貓妖族的誠意如此足,畫雨嫁過去肯定不會受委屈,嫁給别人未必會得到比嫁去狸貓妖族更好的呵護。
畫雨嫁過來半年,狸貓妖族的族王沒有找過她一次,兩人就連洞房花燭夜那晚都是分房睡的。但是,族王讓下人将她照顧的很好。久而久之,狸貓妖族裏都傳說着族王重情重義,誓死爲死去的元妃守身。畫雨本就不想嫁,還是嫁給一個自己當了幾萬年的姐夫,心裏很是排斥,狸貓族王不找她,她每天都樂得輕松,生活的自由自在,自己找樂子打發日子很是快活。
可也不知道爲什麽,近一年,狸貓族王開始主動和畫雨一起吃飯,找她聊天,甚至在半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到她的房間找她同床而眠。畫雨那晚在夢裏驚醒看到族王睡在自己身邊,吓得一臉慘白。那一晚,他強行給她遲到了很久的洞房花燭夜。
畫雨以爲自己和狸貓妖族族王的不愉快在那一晚之後就能結束,沒想到,從那之後,每一個晚上都成了一個個噩夢。族王不單單每個晚上都來跟她同床睡覺,更會用一日比一日變态的手段折磨着她,不管她如何求饒都不會放過她。每晚從他的手裏偷得一口氣後,她總會哭着想回家,想念自己去世的二姐。她不懂,難道二姐在世時寫回家的信都是騙人的嗎?她說族王對她很好,是個做事溫柔且脾氣很好的男子,爲何她感受到的族王如此殘暴無情。
日複一日的暴虐對待終于讓畫雨産生了逃跑的決心。
經過觀察,她發現白天的族王溫文有禮,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哪怕對她,也是一改晚上的殘忍,變得很溫柔。她曾在白天不小心用熱茶燙到了他的手,很緊張的看着他,擔心他會虐打自己,沒想到他隻是淡淡的笑了下,說不要緊,便再沒追究。她
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個,爲什麽白天和晚上的差别那麽大,如果是白天的族王,她一定會很樂意和他晚上在一起。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裏,畫雨趁着族王離家逃跑了。可是沒想到,她計劃了一個月的逃跑沒有成功。在快要逃出狸貓妖族的地界前,族王忽然從她的身後撲來,将她逮住。看着他的笑臉,她結巴得連撒謊都不敢。第一次逃跑被抓住之後,當晚她吃盡了苦頭,在那之後一整月不敢邁出房間。有人發現她的異常時,族王又表現得對她非常關心,會帶着她在宮裏散步賞月,好像兩人很恩愛的樣子。大家于是以爲她不出門是對族王撒嬌。隻有她明白,族王白天所做的一切都是表象,他的骨子裏是個非常殘暴的人。
被虐待得太痛苦了,畫雨始終不滅逃走的心,隻要能逃出狸貓妖族的地界,她就有非常大的可能回到自己的仙妖族裏,從此和狸貓妖族的人斷絕一切關系,她不會再來這個地方。
可不管她逃多少次,總會被族王抓回去,而他,漸漸的也似乎和她玩上瘾了‘逃追’的遊戲,每次抓到逃跑的她他都異常興奮,變态到了會在抓到她後當場與她歡ai的程度,哪怕是白天在樹林中。
今日,若不是有人趕到,族王不會扔下她離開。
畫雨看着姗洱,“我不懂。你們既然是過路人,這裏是狸貓妖族的地方,爲何族王見到你們的主子會離開。你們的主子現身時,并沒有對他做什麽。”
姗洱輕輕一笑,“很多時候不一定非得出手做什麽才能給予對方震懾。”
“你們是什麽人?”
姗洱正欲回答的時候,息宓掀起轎簾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們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
“息宓。”姗洱站起來。
“子時過了,你去休息吧,我來守着。”
姗洱點頭,“嗯。”
走出轎後,姗洱看到依子走出她的小轎,祐芙精神似乎還不錯,走過來。
“去休息吧。”姗洱将聲音放的很低。
祐芙搖頭,“我不累。”
“我和依子會很小心的,休息好了,明天的精神才會更好。”
祐芙朝着姗洱笑了下。
幻姬在華轎裏翻了一個身,輕微的響聲傳到姗洱的耳畔,趕在依子進去之前她快步而輕輕的走入幻姬的轎中,細細檢查她的轎中是不是都妥當,行動間,一粒黑灰色的小圓珠從姗洱的身上滾了出來,溜到了幻姬睡着的軟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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