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傾看着躺在床上的寵服,她人都這樣了,還如此的張狂,真不曉得怎麽會有這麽暴躁脾氣的仙子。不用珑婉提醒什麽,舞傾在寵服的暴躁挑釁裏看到她的樣子,反而安靜下來。她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她跟她計較什麽。于是,在寵服的淩厲目光裏,舞傾很沒種的沒說第二次,重新坐回珑婉的身邊,心裏想着寵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暴脾氣得罪了帝尊才被他困在天鼎裏,若是如此,倒真是該了她。對她不禮待也罷了,她不與她計較,可帝尊那麽高高在上的尊神她若不曉得大禮相待,肯定是要吃苦頭的。
等了一晚上千離和幻姬都沒有出現,珑婉對舞傾說道:“天完全亮堂之後我們就回去。孤”
舞傾心事重重的看着珑婉,但到底還是沒被内心的事情擾亂自己的理智,“九姐姐,如果天大亮後帝尊和幻姬殿下還沒有出現,我帶你去神界找麒麟上神,他一定會救你的。阙”
“一定救嗎?”珑婉不确定的看着舞傾,他似乎很不想見到自己呢,如果去找他,會不會惹他不高興?
舞傾給珑婉堅定的安慰,“肯定會救的。麒麟上神是個很樂于助人的尊神,他脾氣好,對任何人的苦難求助都不會拒絕的。”
聽到舞傾誇麒麟,珑婉笑了。她的眼光就是這麽正确,選中的男子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誇成這樣,那他一定就是極好的人。若是能在他的宮裏住上一陣子養傷,那該多好啊。說不定,借此能增進彼此的了解,讓他明白,自己外表雖然不漂亮,但是她是真心喜歡他,希望能跟他在一起。
天色一旦扯開,亮起來就快了,沒多久,天敞得亮堂堂的,便是很遠的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在清晨的陽光裏,夜裏海面上的寒冷被驅散,身體仿佛被一層柔軟的溫暖綿綢包裹,很是舒服。
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燦爛陽光之後,舞傾終于認命。她原以爲能求得帝尊或者幻姬殿下爲自己的姐姐療傷,沒想到等了一晚上,他們竟然沒有出現,是早就離開了這裏還是他們在海底出了什麽事?
“舞傾。”
珑婉一聲呼喚,讓舞傾徹底回神,也讓她明白不能再耽誤親姐姐的傷情了。
“九姐姐,我這就帶你去神界找麒麟上神。”
舞傾從床邊起身,正想施術帶珑婉走,水面上忽然漾開一個大大的漣漪,翻騰的水花越來越大,海面天空裏的人立即警戒起來。唯獨珑婉,卻是表情很平靜的看着海上,征戰多年的她并沒有從海下感覺到殺氣,雖然她不确定來人是誰,但應該不會傷害她們。
水花開到極緻,栩栩如生,像是一朵綻放在水上的神花,一片香氣飄上了天空,寵服和舞傾同時反應過來,目光緊緊的盯着要破水而出的人。
數十丈高的水柱忽然從水花花心裏沖入天空,一片閃現的金光讓幻夢神川海的海水仿佛都成了金色,空氣裏的香味更加幽香,令人心曠神怡。舞傾擡頭,透明水柱的頂端,站立的兩個人影不正是她苦苦等了一晚的人嗎。
千離單手摟着身邊的幻姬,她身上的白色衣裳和他的衣袍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不過一套是男人穿的,一套是女裝,連衣襟上的紋雲都一模一樣。
“舞傾拜見帝尊和幻姬殿下。”
禮數上,舞傾着實比寵服注意了太多。她的拜禮讓幻姬的目光第一個就投向她,看到舞傾身邊的珑婉,幻姬朝千離看了一眼,踏着海浪從天空裏緩緩飛落到珑婉的床邊。
“珑婉公主,你可還好?”
舞傾見幻姬主動飛下來,看到了希望。
“幻姬殿下,求求你救救我九姐姐。”舞傾眼中泛紅,“我知道是我不懂事非要跟九姐姐來鍛煉自己才讓她爲了救我受了傷,我知道是我害了她,如果可以,我拿自己的命救她都好,可惜我沒有足夠的修爲。求求你,幫幫她。”
幻姬輕聲道:“舞傾公主你先起來吧。”幻姬彎腰爲珑婉檢查傷勢,對于珑婉,就算舞傾不求情她都會救,因爲她是幻姬,她說得聲淚俱下,好像她是多麽鐵石心腸的人。而且,從個人的私情上說,和珑婉公主一起殺地霸虎時,她很喜歡倆人的默契,不需要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她們就能首次配合的天衣無縫,能出現這樣的情況,隻說明她們的心性相當近似,要做什麽,要怎麽做,在危急關頭,她和她的選擇會是一樣。這樣的人,她怎會不相助。
被幻姬檢查的時候,珑婉心中感激,但更記挂她身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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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姬殿下,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我已無礙,你不必擔心我。”
檢查過後,幻姬眉頭微微蹙起來,珑婉身上并不隻有這次被百足窮奇劈到的傷,她的體内還有好幾處舊疾,甚至還有中毒的迹象,雖然毒并不會要的命,但幾種毒素混合在一起,難保以後再中毒不會出現毒毒相混成劇毒的情況。這些傷毒應該是她多次在外征戰留下來的,應該徹底的治愈才好,否則年久時長,對她的健康非常不好。
“珑婉,你可願随我去佛陀天?”幻姬問。
不止舞傾,就連沉穩的珑婉都沒想到幻姬會如此問,愣了一下,不甚确定的道,“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佛陀天非我這樣的小人能輕易去的地方,有勞殿下費心了。”
人人都想去佛陀天裏,珑婉的婉拒讓幻姬對她的印象更好了,除了她的外形不像一個仙子,别的地方倒比很多的神女仙娥更像修爲至純的仙家。此良善的好女子,她如何能坐視不管。
“佛曰,衆生平等。珑婉你與佛陀天裏的尊神本質上沒有區别,無需妄自菲薄。”說罷,幻姬轉頭看看身後天空裏的千離,她自然曉得他不願意招惹珑婉去千辰宮,可他不同意她就把人帶到星穹宮去治療,世後姐姐和姐夫在那兒,哪怕她失手未能成功,還有他們倆。既然助人,又不會讓帝尊不高興,一舉兩得。由此可見,親人多,朋友多,處理起事情來會更順利。
舞傾在一旁小聲的道:“幻姬殿下帶着九姐姐去佛陀天,是去千辰宮嗎,可據我所知,千辰宮乃帝尊所居之地,貿然帶着我們姐妹進去,殿下要不要先問一下帝尊?”
“我沒說去千辰宮啊。”
舞傾愣了,“那……去哪?”
“佛陀天裏不止有千辰宮一個地方。”幻姬輕輕笑了下,“帝尊素喜清淨,我帶你們去世尊世後的星穹宮。”
“星穹宮?”
舞傾和珑婉相視一眼,去那個地方會不會更不适合?
千離從水柱頂上飛到了幻姬身邊,她還想攬事情做麽?
“百足窮奇的傷,麒麟很擅長救治。”千離聲音輕輕的,“他與西海又頗有緣份,不如讓她去麒麟宮養傷。”
經千離如此一提醒,幻姬也想起來了,昨晚麒麟上神還在這裏,這會兒不見人,不曉得他跑哪兒去了,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而且,他确實和西海有點理不斷的牽扯,珑婉公主喜歡他,他似乎對舞傾公主頗有好感。隻不過,他對舞傾公主的好感又不像是帝尊對她那般男女感情,或許隻是覺得人家姑娘長的漂亮,純粹欣賞美人罷了,反而是珑婉對他的感情,看得出是真情。若是讓珑婉住到麒麟宮,也許養身完,他對她有了解,會發現珑婉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子。
“帝尊說的是。”幻姬看着珑婉,“我雖有心救治你,可終歸不如麒麟上神厲害,我送你去他那。”
珑婉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帝尊親自開口建議她去麒麟上神那,幻姬殿下若是親自送自己過去,他肯定沒法拒絕吧。她開始還擔心舞傾帶自己過去,麒麟會不見自己,若是有殿下和帝尊屈尊降貴的送她去,她的擔心應是不存在了。
“珑婉拜謝帝尊和殿下。”
幻姬扶住珑婉打算行禮的身子,“你傷成這樣,禮數就不用周全了。”
珑婉的事情決定之後,幻姬看着旁邊躺着的寵服,她爲她求情不止一次,雖然不忍心看她現在的模樣,可……她實在無能爲力改變什麽。而且,幻姬沒有注意到,自己對寵服的感覺裏,少了幾分親近,看着她并不算多友好的目光,心裏冷冷靜靜沒有别的想法。神川山大劫已發生,仙靈女族在劫難中沒有滅族,憑她們的本事,要在幻夢神川海上生存下來想必也會有法子,她這個族長還不能繼續當下去,得看她族人的選擇,她不想多加幹涉。
“帝尊,我們走吧。”
眼看千離和幻姬要走,寵服張嘴喊道:“帝尊。”難道他忘記了自己說的嗎?幻姬殿下不能離開神川山,或者該說,她不能離她太遠,否則哪怕她是女娲後人也會死,他不在乎她的命,難道連幻姬殿下的也不在乎了嗎?
心知七彩七星玲珑珠在自己的内丹裏封着,千離對寵服的喊聲不聞不問,帶着幻姬便要走。沒了七彩七星蠱控制的幻姬對寵服沒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視線從寵服的身上轉到千離臉上,如果寵服比她早遇到帝尊,也許現在在旁邊看着他冷酷無情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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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留不住千離,寵服大聲道:“你一意孤行的離開,難道你不怕幻姬殿下死嗎?”
一句話,吓壞了所有人。
幻姬還來不及問怎麽回事,一道白光從千離的指間飛出去,躺在床上的寵服變成了一尊冰凍雕塑,再不能發出聲音。床邊的侍女看着寵服的樣子,齊刷刷的全部跪下。
“帝尊饒命。”
白色的廣袖輕輕拂過,袖風卷過寵服躺着的床,連床帶人,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幻姬心中疑惑重重的看着千離,他肯定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隻是如今旁人在左右她問了他未必回答。
“我不能離開神川山,是嗎?”幻姬問。
“你信她,不信我?”
幻姬道:“當然信你。”
話音不落,千離的祥雲帶着幻姬和珑婉舞傾便飛入雲端。
完全離開幻夢神川海後,幻姬微微有點擔心看着千離,盡管寵服說離開神川山她就會死,可她覺得,帝尊既然曉得這件事,還敢帶自己離開,就必然是想到了什麽對策,而她竟然對自己情況一無所知。幻姬繼而想到自己每次和千離親熱就會劇烈疼痛的心口,寵服說的事情肯定和疼痛有關。隻是,昨晚她和帝尊……除了第一次很痛之外,之後倆人愛得那麽激烈都沒有問題,心口痛的病症不治而愈,是他處理好了她的事情嗎?
想到在海底和千離做的事情,幻姬心下一個走神,臉頰紅彤彤的,嘴角噙着嬌羞的笑意,一口大風吹來,纖瘦的身子搖晃着沒站穩當。千離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嘴角微微揚起,低眸看着她。
“想到昨……”
“我沒想那件事。”
千離輕輕笑出聲來,“哪件事啊?”
幻姬紅着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對着千離說道,“你心裏想說的那件事。”
“你要沒想那件事,怎麽知道我心裏要說那件事。”
“憑我對你的了解。”他肯定想揶揄她。
千離一手變出一把大傘撐在倆人的頭頂,啪啪的雨滴聲響起,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我想說的是,想到昨晚的百足窮奇,你怕不怕?”千離挑眉,摟着幻姬的手微微收緊一點,“你想到的是哪件?”
“……”
帝尊想說的不是昨晚在海底……
幻姬的臉倏地變得通紅,丢臉死了,她怎麽會變成這樣的人,大白天想那種讓人面紅耳赤的事情,都怪帝尊,在海底對她做那種事情,她沒經驗,第一次經曆肯定會忍不住多想的。
看到幻姬羞紅到了耳根子,千離帶着笑意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到昨晚在海……”話沒說完,被幻姬用手捂住了嘴巴。
幻姬嬌嗔,“不準說。”朝千離使了個眼色,旁邊有還外人呢,他也太不注意了,他不要臉,她還要。
舞傾變出大傘爲珑婉撐着,看到千離對幻姬的呵護,也看到幻姬對千離的撒嬌,這些小事情她以前從不在意,到西海求親的人再多,帶的禮物再珍貴,她都沒有想和他們親近的想法。她的姐姐衆多,自然也會看到姐姐們對姐夫撒嬌的模樣,大姐夫對大姐更是疼愛有加,可是說不出爲什麽,帝尊對幻姬殿下的照顧隻是一個抱着她站在雨中爲她撐傘的畫面就讓她覺得美好得不像話。
看着幻姬含笑的眼睛,千離的心不自覺的變得柔軟,伸出舌尖舔着她的手指。指腹傳來軟濕的感覺,幻姬飛快放下手,虛拳捶着千離的胸口。
“呵。”
看到千離笑出聲來,幻姬又捶了他幾下。
傘外大雨滂沱,傘下兩人小動作裏帶着濃情蜜意。
直到神界麒麟宮門前千離才放開幻姬,他雖不在意别人怎麽看待自己摟着幻姬,可想到自己竟然能和幻姬貼在一塊兒回來,不禁覺得自己好笑,半年前他怎麽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今日。
見千離和幻姬親臨,麒麟宮的神侍們立即上前行禮。
“拜見幻姬殿下。帝尊。”
“麒麟上神可在宮裏?”
神侍回道:“回禀殿下,麒麟上神前段時間去神川山了,至今未歸。”
幻姬朝千
離看去,明明不是不在神川山了嗎?怎麽沒有回宮呢?
千離微微側了下身子,吩咐道:“這兩個人是西海的公主,受傷的珑婉公主需要你們主子親自救治,他沒回宮前,你們好生照顧着。”
“是,帝尊。”
幻姬補上一句,“你們趕緊派人出去找麒麟上神。見到他,别的不用說,就說一句話。”
“殿下請吩咐。”
“說我送了兩位美人兒到他的宮裏,請他好生照顧。”
神侍擡頭看像舞傾和珑婉,看到舞傾的時候眼睛微微發亮,看到珑婉的時候,一雙眼睛簡直是大亮啊。殿、殿下,你的眼神确定沒有問題嗎?這是兩個美人兒嗎?雖然我們沒看多少佛理書,但是你不要騙我們啊。
雖說不認同珑婉是美人兒,但麒麟宮的神侍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跟着麒麟這麽多年,沒點兒察言觀色的本事肯定混不下去,幻姬都如此說了,帝尊都親自來了,這兩個西海公主肯定是要好好伺候的。至于幻姬讓他們傳的話,他們照着傳就是了,自家主子被騙回來之後,若是生氣,就讓他找幻姬殿下好了。
“是,小仙一定将殿下的話帶到。”
人送到之後,千離帶着幻姬回了佛陀天千辰宮。
玩了兩個月的千離和幻姬回宮時,花探真君以爲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确定真是自家老大後,喜極而泣的跑了過來。
“帝尊。”
“帝尊,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都好想你啊。”
千離看着面前灰頭土臉的花探,“本來品味就不高,兩個月不見,人都不當了。”
花探被千離當頭打擊了一把,嘿嘿笑了兩聲,把雙手上的泥巴往衣裳裏擦了擦,“我不知道帝尊你和幻姬殿下今天回來,要是知道,我肯定光鮮亮麗的站在大門口迎接你們。我人是髒的,可是我對老大你的心,那是火熱的,幹淨的,忠貞的,不二的。”
“你這幾個月修的什麽功?”
花探不甚明白的看着千離,帝尊此話是什麽意思?是打算誇他修爲長進了嗎?果然帝尊就是帝尊,沒有跟他過招就曉得他有所進步。
“我謹記業精于勤荒于嬉,帝尊你不在的日子裏,每天都早起晚睡,勤學苦練,不敢懈怠。”花探跟着千離行走的身子朝旁邊讓了讓,“帝尊你看,那邊的小花園被我開墾出來當菜園了。以後幻姬殿下想吃什麽素菜,可以直接從園子裏采摘,天然,新鮮,健康,并且保證不會有任何蟲子在上面爬過。”說着,花探朝旁邊的幻姬投去目光,他覺得此時哪怕帝尊不誇他,幻姬殿下也要誇他了,他對他們夫妻倆可真是上足了心。夫、夫妻……
腦子裏冒出這個詞兒後,花探驚訝的看看千離,又看看幻姬,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嗷了一聲。
“嗷。”
千離淡淡的瞟了眼花探,而幻姬則被花探的驚叫聲吓得停下腳步,看着他驚恐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自己兩遍,“花探真君,我身上有什麽不妥嗎?”
花探木頭般的搖頭,“沒有,沒有沒有。很好,殿下芳華絕代,沉魚容貌世間無雙。”就算真的不妥他也不敢說啊,殿下的身上穿着和他們帝尊一樣料子的衣裳,連裙邊的勾紋都是一樣的,他跟了帝尊幾百萬年,别的不敢說,帝尊最不喜歡和人分享東西的習慣他卻是十分了解的。任何東西,帝尊都習慣獨一無二,千辰宮裏的珍奇皆是宮外不會存在的,不是真正的奇珍異品,哪裏有命到千辰宮裏來。帝尊讓幻姬殿下和他穿一樣紋繡的衣裳,說明什麽問題,以他的智慧,不用再問什麽了。千辰宮的——帝後,幻姬殿下!
不曉得是不是見到千離真的很高興,花探一時沒注意,跟着千離到了寝宮的門口,他邁腳進去,花探也跟着走了進去。
忽然,千離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頭,看着花探。
“你想看本尊洗澡?”
花探剛想點頭,想到自己的命可能會沒有,立即搖頭,“不想。”
“你嫌棄本尊?”
“不是。我覺得,帝尊你應該不會給我看。”
千離微微迷眼,“我給你看了,你想過她的感受嗎。”
花探一愣,臉紅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實在是有些尴尬的放低了聲音,說道,“其實讓我看帝尊洗澡就很榮幸了,要是再給我
看幻姬殿下的,我……啊!”
花探的話還沒說話,都沒看清楚千離怎麽擡腳的,一飛腿就把他給踹出了寝宮,嚎叫聲一直從宮内飛向千辰宮外面。幻姬從門口看出去,從聽到花探說的話那一瞬間的不可思議到深深的同情他。花探真君是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呢?還是你有了耳疾?
千離伸手溫柔的牽起幻姬的柔荑,“語兒,陪我洗鴛鴦浴。”
幻姬:“……”
帝尊,你的臉又不要了嗎?
浴池外,幻姬糾結了很久要不要跟千離一起洗澡,最後怕他等得太久不耐煩,穿着寬松的袍子走到浴池邊,飄着熱氣的浴池裏不見千離的人影,幻姬四周看了看,仍舊不見人。
“帝尊?”
幻姬納悶,不是洗澡麽,去哪兒了?還是他洗完走了?
“真是……”說好鴛鴦浴的,結果自個兒洗完就跑了。
幻姬解開衣袍,淨身走到浴池裏,剛站穩,感到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腳踝,慢慢的順着她的小腿朝上,掐訣想飛出浴池,仙術瞬間被禁。千離雙手撫着幻姬的身體從下往上鑽出水面,看着她泛紅的白皙身體,清亮的眸子裏逐漸浮上了一層情yu,無言無聲,緩緩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仙氣飄渺撩動着層層垂紗,悠悠紗簾的裏面傳出女子嬌媚酥心的喘吟之聲,許久許久……
一連十日,幻姬在洗澡的時候都要被千離弄得筋疲力盡,他若是主動喊一起洗澡,那便相當于告訴她。媳婦兒,不要逃了,夫君在浴池等你喲。若是幻姬悄無聲息的偷偷先跑去洗澡,到半路,他一定會鑽進來,門關着從窗口進,窗關了直接穿牆而過,簡直就像不能聞到魚腥的貓兒,隻要給他曉得她在沐浴,不管在忙什麽事情,不管在千辰宮的哪兒,準能溜到她的身邊抱着她一番雲雨。讓幻姬最氣不過的是,她家那隻天天洗澡時要忙活的男神不曉得怎麽回事,後面幾天連午休都養成要她陪在旁邊才能睡着的習慣,睡也就睡吧,可每一次他們都沒有好好睡覺,他不止晚上洗澡要‘忙活’,連午休都給自己‘加了餐’。
屋外知了鳴唱,豔陽高照。
“語兒,你泡好了沒有?”千離側身躺在軟席上,一隻手支着頭,看着在桌邊泡茶的幻姬,“你這杯茶泡太久了。”
幻姬慢慢倒着沸水,看着茶葉在翠玉杯中緩緩的展開,分心回了千離的話。
“才一會兒,哪久了,你先睡吧。”
“你不陪着我睡不着。”
幻姬道:“不泡好涼着,等會兒你醒了又嫌燙。”
最近幾日天氣太熱,幻姬前一日在千離醒了之後給他泡了杯茶,燙到了他的舌頭。燙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泡兒在舌尖上,他沒生氣,她卻是心疼的不得了,哄了他好久才張嘴讓她上了藥,覺得她太緊張了。可連千辰宮的神侍都看出來了,他們家的帝尊有多喜歡幻姬殿下緊張他。
“我不嫌棄。多燙都不嫌。”
幻姬口氣嚴肅的道,“别說話,讓我好好的泡完茶。”被他打岔之後,茶沒泡好,他那張嘴可不會饒人。
千離支起一條腿,看着幻姬認真泡茶的模樣,眸光似水柔情。他家語兒認真做事的樣子真是好看得緊啊。看那長長翹翹的睫毛,跟幺蛾子的翅膀一樣,閃一下,勾一下人心,高挺的小鼻尖,粉紅色水潤的雙唇,瞧着就想一親芳澤。
過了一會兒,幻姬還沒泡好,千離又喊了。
“語兒你再不來我就過去找你了。”
“不睡了?”幻姬轉頭看着千離,笑道,“那正好,陪我去星穹宮看看世後姐姐,我有兩個多月沒見姐姐和小毛球了。”
千離翻身,“我困了。”
“……”
看着千離的背影,幻姬哭笑不得。
茶葉沉底,茶泡好了。幻姬收拾好桌子後,正打算到床邊陪千離午休,花探的聲音從外面小心翼翼的傳來。
“幻姬殿下,有人給你送了個東西,昭邰山來的。”
昭邰山……百曦古神?
“帝尊,我先出去看看,等會兒就來陪你。”
說完,幻姬轉身走出寝宮。她前腳剛出去,千離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起床。
在寝宮外面,幻姬見到百曦,驚喜不已。
“百曦,你怎麽來了?”
百曦見幻姬出來,微微一笑,将她認認真真的看了兩遍,“看到你健康無事我就放心了。”她和帝尊被困天淨沙後,他去天外天找了女娲娘娘,娘娘說她一定會沒事,他安心之餘便回了昭邰山。
“呵呵,我很好,你呢?”
“我也不錯。”
百曦将腳邊一隻盆栽捧起來遞到幻姬的面前,“這盆東西,送你。”
幻姬看了看,盆栽外面罩着黑色的緞錦布,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東西,不過,百曦爲了一盆花草特地送昭邰山送到千辰宮來,是不是也太費心了一點兒。略想了想,幻姬猜測着。
“百曦,這裏面……是千顔花?”
百曦笑了,“幻姬果真是聰慧非常的女子啊。”
“你養成了?”幻姬立即道,“不對,天下哪裏有百曦你養不成的東西。”
正是千顔花難以養成,花探讓百曦在大殿等候,他堅持要跟着一起找幻姬,當面見到她,像是急着趕時間一般的要見到她。
百曦捧着花,“這季節陽光太烈,怕曬傷花兒,我給罩了東西。你打開看看,要是我算得不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會兒前後開花了。怕你錯過,我讓花探真君帶着我來寝宮這裏找你。”
幻姬笑着感激,“百曦,謝謝你啊。”
“你還與我這般客氣啊。”
幻姬高興極了,擡起手正要掀開千顔花外面的黑色緞錦布,聽得房間裏傳來啪的一聲,什麽東西摔到了地上。
“百曦你等下,我進去瞧瞧怎麽回事。”
“幻姬。”
百曦喊了一聲,音還沒落下,幻姬嗖的一下瞬閃進了房間。
千離站在桌邊,地上是摔壞的茶杯,幻姬看着地上散落的茶葉,急邁幾步走到千離的面前,“怎麽了?”
“口渴喝茶,太燙,手一抖……”
幻姬急忙抓住千離的手檢查,“燙到手了嗎?”不見傷痕,擡頭看着他,“伸出舌頭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