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上神,我們又見面了。阙”
麒麟搖着扇子走到幻姬的面前,笑眯眯的,“唉喲,聽幻姬殿下的口氣,好像很不高興見到我呢。可是怎麽辦,我很開心能見到幻姬殿下你啊。”說着,朝千離瞟了一眼,故作無知的問道,“不曉得我剛才看錯了沒有,殿下是想親帝尊,對吧?”
被人當面戳穿後,幻姬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否認了。
“麒麟上神你看錯了,剛才帝尊的眼睛裏進了沙子,我給他吹吹。”
說話的時候,幻姬的底氣特别不足。這一個多月她和千離日夜在一起,好不容易讓她在他面前能利索點說話,沒有之前那麽小心翼翼,可和他親昵的事情被外人看到,對她來說,過去不适應,現在不适應,将來也不會适應。這樣的事情,隻能在四下無人倆倆獨處時發生。想到自己主動親帝尊的事情被麒麟看到,幻姬目光瞟到旁邊,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千離孤。
麒麟挑起眉梢,看着千離,“是嗎?”
千離淡淡的,道:“怎麽到哪兒都有你。”
“呵呵……”聽到千離的話,麒麟不禁笑出聲來,“我能不能理解爲帝尊在誇我勤勞。”
幻姬反應過來,她和帝尊離宮在外,雖不知具體的地方,但曉得離佛陀天頗遠,剛才一番地陷她不知道現在和帝尊身處何處,怎麽麒麟上神會在這裏?
“麒麟上神,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幻姬想到剛才草地和樹林一片片塌入地下,“剛才那邊大片大片的草地與樹林都塌陷了,你知道嗎?”
“哪邊?”
“就是……”幻姬想了想,“具體的地方我不知道。”說着,看向千離,“帝尊知道。”
麒麟慢慢悠悠的搖着扇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幻姬,“殿下,你連自己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還敢跟着帝尊到處玩?就不怕帝尊把你帶到什麽荒無人煙的地方做某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嗎?”
“帝尊他不是這樣的人。”
“對他這麽有信心?”
幻姬特别認真的點點頭,“嗯。”帝尊的爲人,從某些方面來說,很高尚,讓她很放心。更何況,她和帝尊親密的事情做了不止一次兩次,都如此無間親密了,帝尊斷不可能那麽無情。
麒麟對着千離笑得高深莫測,富含别意,“看來壞事做了不少啊。”
看到麒麟對着千離這樣說,幻姬疑問道:“麒麟上神你在說反話嗎?”如果帝尊對她做壞事,她怎麽可能肯定他的爲人,當然是對她很好才會得到她這樣的評價。
千離輕輕一笑,将幻姬拉到自己的身邊,對着麒麟眉梢微微一挑,神情頗爲得意。
一個手執佩劍的女子走了過來,“麒麟上神。”
麒麟瞧了眼走來的人,對千離說道:“神川山有異象,你和她反正沒事,不如和我一起在這裏住一陣子吧。”
“沒興趣。”千離想也不想的回絕麒麟的提議。
“你怎麽不問問她的意思,說不定她想呢?”
幻姬對着千離連連點了好幾次頭,她确實想這裏待着,看看出了什麽事。當事情來臨的時候,她不願意選擇離開或者置之不理,那不是尊神和上古神族後裔應該做的事情。沒想到,千離很幹脆的了斷幻姬的希望。
“我不想的,她就不想。”
千離帶着幻姬就要走。
看到麒麟嘴角的笑,幻姬覺得她應該堅持自己的選擇。帝尊不喜歡的,她确實會思量是不是喜歡,可難道所有他不許的事情,自己就不能有主見嗎?傾心相喜的倆人是平等的,她修爲不比他高确是,可不代表面對事情時她一點兒自己的選擇權都沒有吧。
幻姬停住腳步不肯走,小聲的表達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想留下。”
千離目光落到幻姬的臉上。
幻姬心中倏地緊張,帝尊是個不喜歡被人忤逆決定的人,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她再次道:“帝尊,我想留下。”并解釋道,“我來三十三重天就是成長的,帝尊帶我遊山玩水我當然非常高興,非常喜歡。可是
,一世人生并非隻有美好的風景,還會有意想不到的風雨,就如同今天我們在藍湖邊遇到的一樣。帝尊在我的身邊,我安心,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想趁着有你在,看盡世間百态。好的,壞的,平靜的,激烈的,都想經曆。”如果他不在,或許她還會擔心自己不能全身而退。她是女娲後人,總要做些事情才會得到大家的認同,如果永遠隻是因爲她是娘娘的後人大家便尊敬她,她沒法肯定自己。她現在不奢望能做驚天動地的大事,隻想盡自己能力幫能幫到的人。她第一次來三十三重天時,豪情萬丈,以爲自己揮手點指就能讓世界變得和善美好,經過這幾年,她覺得不是。她的能力,還太弱小,遠遠不夠改變什麽。是他,讓她懂得什麽能力做什麽事,或急切,或浮誇,或妄自菲薄,或目空眼前,皆不可取。
仙靈女族的人第一次見到千離,聽到幻姬喚他帝尊,等她說完話,立即朝千離行禮,“小仙拜見帝尊。”
千離眼未瞧地上伏禮的人,什麽話都沒說的帶着幻姬朝仙靈女族皇宮方向走去,麒麟得意一笑,擡手讓地上的人起來,跟了上去。
看着千離的背影,麒麟笑容加大,果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若是擱别人,以命相求估計都留不下千離,小幻姬幾句話就讓他改變主意,呵呵……
寵服見到千離和幻姬的時候,一個沒認出來,得麒麟介紹後,立即行大禮。
“仙靈女族寵服拜見帝尊和幻姬殿下。”
幻姬對寵服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折歎,讓人很難忽視的美,然而與其他仙子不同的是,她身上有着在别人身上難得尋覓到的英姿豪氣,玲珑修長的身體裏似乎蘊含了讓人不敢小觑的力量。她看過很多人穿白色的衣裳,帝尊是穿得最爲極緻的人,她自己也穿,可不曉得爲什麽,她覺得一身白衣的寵服格外的漂亮,好像白色就是爲她存在的顔色一般,唇紅齒白,秀雅絕倫。
面對拜禮,千離一貫漠然,幻姬微笑着讓寵服帶着人起了身。
寵服仔細看了幻姬一眼,這才将天外天的女娲後人看仔細,心中好是一番驚豔。複才轉臉看向一旁椅子上坐着的千離,三十三重天裏戰名最爲顯赫的帝尊竟長得如此俊美,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後,寵服好奇千離和幻姬爲何會來神川山,問得很直接,“不曉得帝尊和幻姬殿下忽然到訪神川山,可是有何要事?”神川山不小,可不請自來兩位身份尊貴的大神,還是頭一次,她不得不疑惑。
麒麟輕輕笑了,“寵服你别緊張。他們啊,可不是來幫忙或者辦事的。不過是我們的帝尊大人帶着他的小幻姬四處遊山玩水,剛好玩到神川山。”說着,麒麟看向千離,“哎,你們是玩到神川山嗎?我看着,不像啊。”
幻姬搖頭,“我們不是特地來這裏的。之前我們在……”看向千離,“帝尊,我們之前在的地方叫什麽?”
“仙靈山。”
聽到千離的聲音,寵服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進來後,這兩個字是他第一次發聲,聽嗓音,帝尊年輕得很。她第一次聽聞他的傳說時,還以爲他是個年邁的老大神。
麒麟微微詫異道,“仙靈山離這裏可不近啊。”
“原本我和帝尊在……”想到千離翻身壓着自己的畫面,幻姬停了聲,“在草地上曬太陽,忽然整個草地塌陷下去,原本清澈的湖水也變成了黑色,我們到了樹林中,樹林也踏了,帝尊帶着我飛到了這個地方。”
聽着幻姬的話,麒麟笑着問,“小幻姬,你說實話,你們真的是在草地山曬太陽,沒幹别的?”
“……”
幻姬想到,沉默在很多時候就是默認的意思,連忙出聲。
“就是曬太陽沒做别的。”
“噢?”
幻姬:“……”
幻姬認真想了想,他們是沒做什麽啊,就是倆人的姿勢比較親密罷了,可他們相互傾心,摟摟抱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比起世尊和世後,她和帝尊感覺挺含蓄的了。她在星穹宮時,世後姐姐可是當着她的面都親世尊呢。
看到幻姬嬌羞的朝千離投去求救的目光,寵服跟着她的視線也朝千離看過去,雖說她是第一次見到帝尊,可憑她看人的眼光,帝尊傲然于世,幻姬殿下這樣嬌滴滴的女子目光對他來說怕是連無視都懶得給吧。可讓她沒想到是,進屋後誰都沒有正眼看一眼的帝尊,居然轉頭對上幻姬的目光,朝她淺淺一笑。那抹笑,實在是淺淡,如果不是認真的盯着他,她都抓不到。
寵服心道,難道帝尊真是帶着幻姬殿下到仙靈遊山玩水而誤打誤撞來了神川山?
“帝尊,幻姬殿下,神川山幾個月以來不少的惡獸和惡靈作亂,新生神山也沒有拔地而出,神地之下的百足窮奇正在蘇醒,麒麟上神是我請來相救的,往後一段時間,我們會比較忙碌,若是有招呼兩位不周的地方,萬望見諒。”
幻姬點頭,“寵服族長,若您不嫌棄,我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呵呵。”寵服笑了,“殿下太客氣了,能得殿下相助,實在是我求都求不來的恩典。隻是,殿下第一次來神川山,是我們的貴客,哪裏能讓你犯險呢。”
“族長不必客氣。”
寵服道:“殿下直呼我的名字吧,叫别的,我惶恐。”
幻姬知道自己的身份對于四海六道八荒裏的人是無形的壓力,三年前她覺得身爲娲皇宮殿下是榮耀,現在于榮耀裏增加了更多的負擔,天界的人因爲她與生俱來的地位尊敬她,隻是因爲她的出生,沒有别的。而帝尊、世尊、神首……等等人,他們是靠自己的能力獲得尊敬,那種敬畏是發自内心的,是她很想要的。寵服給人的感覺幹練而強勢,她的直率沒有讓幻姬覺得不舒服,相反,她對這個仙靈女族的族長有着極好的第一印象,率真的人磊落,她把話都明着說,她不反感。
“幻姬你就叫寵服的名字,她性子直,不喜拐彎抹角那些。”
“呵,麒麟上神了解我。”
麒麟笑着逗寵服,“我了解你,不知你可了解本神啊?”
“神首大人可是一本厚沉的大古典,想了解透徹,不容易。”寵服說得很直接,“我素不愛看書,不想了解。”
麒麟故作傷心神态,“寵服你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拒絕我,我表示很傷心。”
“麒麟上神,那些被你傷心的女子,不說多了,沒上萬也過千了吧。”
“那都是外面的人造謠。”麒麟端了端身姿,“我可是很專一的。”
幻姬暗暗咋舌,麒麟上神專情?她認識他才幾年而已,光親眼見到圍繞在他身邊的神女仙娥就過百了,三十三重天裏的,南荒的,坤雲山的,西海的……連當年他到昭邰山去,都能招惹得那些跟随百曦一起學藝的女仙子們心神蕩漾呢。麒麟上神的桃花緣,不要太好啊。幸虧他沒有娶妻生子的想法,若不然,他的正宮娘娘每天都得盯着他,否則一轉身就能帶次妃、三妃……各種妃子回宮。
香氣飄忽的宮殿裏,幻姬麒麟和寵服聊着天,千離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慢慢的品着酒,麒麟找他說話時也不過是擡眼看了看,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
幻姬暗想,帝尊不說話,肯定是不想待在這裏,他現在能坐在這,不過是爲了陪她。他既然妥協的留下來,她是不是也該稍微體諒一下他呢?可是,明說不想聊天了,會不會顯得她很沒禮數?想了想,幻姬心中有了主意。聊天時,不經意的打了兩個哈欠。果然,她準備再打第三個哈欠的時候,寵服麒麟和千離都看了眼。
“殿下,我看你比較累了,我讓人帶你去休息。”
幻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添麻煩了。”
“不必客氣。來人啊。”
有侍女很快進來,寵服交待着,“帶幻姬殿下和帝尊下去休息。殿下安排在鳳天閣,帝尊安排在東霆宮。”
“是。”
鳳天閣近寵服的寝宮,東霆宮和麒麟住的雲玺宮挨在一起,寵服如此安排在身份上人人都照顧到了,頗爲妥當。
幻姬朝千離看去,目光中,他優雅的站起來,朝殿外走,什麽都沒說。幻姬起身朝寵服點了下頭,轉身朝千離跟去,明明是天外天的殿下,可說不出爲什麽,她覺得自己像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兒。她裝打哈欠還不就是爲了他能早點去歇息麽,怎麽都不等她一下。
看着千離在前幻姬後追的背影,麒麟噗嗤一笑,在自己小媳婦兒面前還這麽拽兮兮的。
寵服的目光從千離的身上收了回來,看向麒麟,“麒麟上神,帝尊和殿下忽然來神川山,真的沒有事?”
“能有什麽事呢?說了,帝尊就是帶着幻姬出來遊山玩水的。”
“這……”
寵服不解,如果帝尊真是帶着幻姬殿下出來遊玩,怎麽态度如此冷冰冰的,跟這樣寡
言冷眼的人在一起,幻姬殿下能玩的開心?
“怎麽,不信?”麒麟問。
“看帝尊的模樣,不覺得惬意。”
麒麟搖着扇子,道:“這你就不懂了。帝尊避世千辰宮萬萬年,從不輕易出宮,更不要說帶着一個女子四處遊蕩了。他能帶着幻姬出來,已是非常不易。别看剛才帝尊一言不發,那些沉默裏可都是他對自己小媳婦兒的疼愛。”如果不是爲了幻姬,他哪裏可能坐在這裏聽他們聊天,她想經曆,他就陪着。雖不喜,卻不會離她而去。看着高傲目中無物,隻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曉得,他的眼睛裏不是沒有物,而是隻有一個人。
出了大殿去休息的宮閣路上,到了分岔廊道的地方,侍女分開,一個欲帶着千離去東霆宮,一個帶着幻姬去鳳天閣。幻姬跟着侍女走着,不察手腕被人拉住,停下了腳步。
千離問,“住我那還是你那?”
呃?!
“不是你東霆宮,我住鳳天閣麽?”
千離微微蹙眉,“你和我分開住?”
他問得很是理所當然,讓幻姬産生一種錯覺,好像她若肯定的回答,便是做一件大錯特錯的事情。
“我……”幻姬心想,她若是和帝尊分開住,他恐怕會不高興,本來就是勉強跟她留在神川山,若不在這些小事上順着他,以後再央他陪自己做什麽,怕就難成功了吧。而且,私心想想,她現在晚上睡覺也習慣躺在他的懷中,忽然自己一個人睡覺,也許會不适應。“呵呵,我當然要跟帝尊住在一起啊,我們倆人是一對兒,怎麽能分開呢。”
兩名侍女相互看了眼,帝尊和幻姬殿下住在一起?
千離手掌微微下滑,握住幻姬的手,将她帶着朝自己的東霆宮走去。欲去鳳天閣的侍女無法,隻得跟着一起去了東霆宮。事後回禀寵服的時候,寵服當真是吃了一驚。
“帝尊真的拉着幻姬殿下去了東霆宮住?”
“是的,族長。”
“下去吧。”
收隐手中的長劍,寵服終于确信千離和幻姬倆人在一起的事情。起初她是真不信倆人在一塊兒,帝尊的傳說在四海六道八荒已是多年,幻姬殿下也不過近十萬年内才聽得,甚至也隻是在她出生之時曉得了她的存在,平時天界的人誰會想到她呢。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她,竟然打動了那個傳說中超凡出十丈紅塵斷不入的帝尊。難怪她将倆人分開安排時,帝尊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一閃而逝,卻被她捕捉到了。
入了東霆宮的房間後,幻姬殷勤的泡了一杯茶送到千離的面前。
“帝尊,我剛看你喝了不少的酒,喝口茶吧。”
千離掃了茶杯一眼,視線停在幻姬的臉上,“靠這東西就想讨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