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離的話成功吸引了飯廳裏各人的注意力,連麒麟都好奇他會對幻姬提什麽要求,以他的變态風格,天外天的這位極品美人應該不會太好過。千離也真是,這幻姬殿下論容貌可算得挑不出一絲缺陷了,性格溫柔無比,心地又很是純善,對這樣的美麗女子,他呵護都來不及,他竟然還能幾次三番的惡整人家,真是不曉得何爲憐香惜玉啊,不過……
麒麟搖着扇子,饒有興趣的看着幻姬,以她的年紀來說,面對此時的千離還能如此平靜算得非常不錯了,眼前的千離擺明了刁難她,她尚可神色鎮定自若,女娲娘娘對她的教導不可謂不成功,小小年紀比很多的神女仙娥面對帝尊都沉穩。隻是,面色看沒什麽問題,她心裏緊不緊張就不曉得了孤。
飯廳裏安靜得出奇,幻姬等着千離未說完的話,他越久不說,她的心理防線就越高越緊。而少夷的臉色就越凝重,若是别人他尚可出聲爲幻姬求個三言兩語的情,可帝尊…阙…
比起少夷的緊張,鶴荼公主眼底卻浮現極淡的笑意,得罪帝尊的人可都沒有好果子吃,幻姬殿下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他,這回看她怎麽順順利利的回娲皇宮,想想就有氣,太失娲皇宮殿下的身份了,晚上居然把帝尊給……睡了,他是她能随便睡的人嗎?少少的九萬歲年紀,竟然就能做出如此不要臉面的事情,不害臊。剛見她時,一派高貴端莊清雅的姿态,沒想到私底下的行爲如此奔放,真是有污女娲後人的名聲。帝尊最好重重的懲治她,讓她曉得如何做一個行爲端正的女子。但是,内心真是好羨慕幻姬殿下竟然睡到了帝尊,想想那番場景……
似是思了許久的帝尊終于說話了。
“暫時沒想到。走吧。”
幻姬問:“去哪?”
“南荒。”
“我爲什麽要去南荒?”南荒太子大婚跟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她回娲皇宮才是正道,世尊拜托帝尊去,娘娘可沒讓她去,“我要回娲皇宮。”幻姬想了下,道,“帝尊現在暫時不知讓我如何補償,等想到了,命人送信箋一封到天外天即可,隻要不違背仁義道德,在幻姬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内,一定做到。”
千離行走節奏一絲不亂,對于幻姬提出的處理方式不作絲毫考慮,“依據殿下在本尊面前的表現,本尊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你回了天外天,便如遊龍入海肆無忌憚。”略略一想,轉頭看着跟在身邊的幻姬,“殿下想回娲皇宮,莫不是還對備禮娶我心存願念?”
幻姬被千離的話堵了一口氣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
“強扭的瓜不甜。殿下莫要如此執念才好。”
“我才沒有想娶你呢。”
帝尊太自作多情了,他以爲天裏天外的女子都會拜倒在他的長腿之下麽。爲了讓自己的解釋看上去更有說服力,幻姬快跑幾步擋在千離的跟前,仰臉看着他。
“我從來都沒想過嫁人,更别說娶一個男子。我所追求的,是成爲一個普濟天下萬物的女娲後人。昨晚我是和帝尊你睡在一張床上了,可那并不代表我就非得娶你。何況……何況,昨晚的事情,事出有因,不能全部賴我。難道帝尊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幻姬表情非常認真,好像真是在讨論一件大事的是非曲直,“給你蓋好被子後我有想走的,是你不讓我走。”豈止是不讓她走,還拎着她塞到被子裏,要不是他,昨晚她就不在坤雲山了。
千離看了幻姬片刻,“本尊原還想着是你一時糊塗犯下了錯,人無完人,孰能無過。不想昨夜救了你之後你竟真想一走了之,枉我爲天獸千王之王,倒救了一隻白眼狼。”
“我不是!”
沒想到自己一冤未雪又來一冤,幻姬急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娘娘教她的爲人道理她謹記在心,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背,受人恩澤定當回報,帝尊救了她的性命,她怎會不感激他。
“對。你不單單是白眼狼,還敢做不當。”
幻姬要急哭了,“我沒有!”
“剛才那句‘就算把我眠了也不代表非要負責’的話,是女娲娘娘教的?”
“我……”
“我……”
幻姬結巴了兩句,她說不過他,可是事情不是他想的這樣,她不是白眼狼,她也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她……“我是女的,不能娶男人。再說了,就算我想娶帝尊,你也不會嫁我啊。”他都說了好幾次感情不能強求,她又不蠢,知道他不喜歡她,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他拒絕,她好歹也
是一個女子,面子上怎麽過的去。她動沒動娶他的念頭是一碼事,可他的拒絕卻是清清楚楚,讓她好尴尬。他不是有舊情.人麽,她若是負責,他的心上人不會難過麽。
“嫁你……有什麽好處?”千離的聲音慢慢的,很悠閑。
旁邊傳來一聲,“哇!”麒麟驚訝的看着幻姬。
“我……”
千離挑眉,“沒想到?”
“我沒想到。”
跟着麒麟出來的少夷和鶴荼聽着千離和幻姬的對話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傳說毒舌無恥不要臉的帝尊居然出手救人,還老實巴交的被欺負了一晚上。而口碑良好,用溫良恭謙端莊優雅氣質絕塵模樣示人的娲皇宮幻姬殿下竟然知恩不報、逃避責任。如此巨大的反差讓人深切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傳說是不可信的。
“罷了。本尊素來仁厚,殿下身份又極爲尊貴,賴皮耍潑我又能将你怎麽樣呢,你走吧,我一人獨去南荒便是。”
千離神情和語氣将一個受了欺辱的人的哀傷表現的淋漓盡緻,各處細節拿捏之準确讓麒麟佩服得五體投地,若不是早就對他知根知底,他這番話連他都能騙過去了,别的不說,就沖這句話,幻姬殿下的名聲在坤雲想翻身是不可能了。在跟女娲娘娘扯得上一縷半縷蟒族關系的山頭被毀得如此徹底,幻姬回宮怕是要哭個三天三夜了。
“我……”
看着千離步伐款款的走過自己,幻姬内疚得眼眶都紅,她哪裏有帝尊說的那麽可惡,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她沒有欺負他,她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份壓人,她……她真的不是壞人。
“我跟你去南荒便是了。”幻姬轉身追上千離,“我跟着你,直到你想出了讓我怎麽彌補你的法子爲止。”
“殿下之前在佛陀天說過要當本尊的随身神侍,結果燒光了本尊的衣裳後跑得無影無蹤。”
少夷和鶴荼看着幻姬,再給對她劣迹斑斑的印象上加一筆。殿下真是太過份了,看外表真是看不出她的本質。
“我這次不會跑了。”
千離一點回應都沒有,整個兒就是完全不信幻姬的樣子。
幻姬加重語氣的道:“我保證。”
看着幻姬可憐兮兮的模樣,麒麟不忍直視的撇過頭看風景,有人太無恥了。
少夷暗暗搖頭,看人果真不能看表面。
鶴荼嘴角翹着,目光一直落在千離的背影上,她的眼光從來就不會錯,幸好沒有聽信關于他的傳言,那些說帝尊如何恐怖的人一定是爲了讓人遠離他從而少些觊觎他的對手,女的說他不好,必然是怕愛慕他的人太多,男的說他不好,一定就是嫉妒帝尊的完美,全部都是用心邪惡,可憐了帝尊被人诋毀了這麽多年。
四下閑賞的麒麟不經意瞟到了鶴荼,見她目光追着千離,輕輕一笑,他發現了一件事。
快到坤雲皇宮城門時,麒麟搖着扇子咳嗽了一聲,“咳。”口氣像個諄諄教導的長者,“少夷。有個事我覺得你現在需要馬上辦。”
少夷神色很是嚴肅,“上神請吩咐。”
“幻姬殿下要随帝尊去南荒,此去路途遙遠。尤其!從坤雲山到南荒要經過一片廣闊的獸沼林,殿下是爲了你繼位才從天外天來的,若是途中遭遇個什麽意外,坤雲山恐怕不好跟女娲娘娘交待吧。”麒麟關心的看了一眼幻姬,又道,“你們蟒族承蒙女娲娘娘的庇護才有如今的昌盛,昨夜你便差點讓殿下出事,如果這回殿下不能安全的回到天外天,女娲娘娘首要問責的怕就是坤雲山。”
“上神說的是。是少夷疏忽了。”
“你趕緊找幾個不錯的人随行保護殿下。”
經麒麟點醒,少夷豈敢怠慢,就差脫口而出他親自保護了。但,他身爲坤雲山主,自不可能随意離開。正欲跟身邊的參師說派哪些人跟着幻姬,一道聲音響起。
“山主,讓我帶人護送幻姬殿下吧。”
少夷看着主動請命的鶴荼,“你?”
“難道山主懷疑我的能力?”
“怎會。公主的能力我很清楚。”
鶴荼将姿态擺的更堅決一些,“既然山主對我有信心,立即下令吧。”
少夷思慮,鶴荼公主對他這個
新山主還沒有完全臣服,如果留她在坤雲山裏,現在自己剛登位,不宜生出事端。護送幻姬是大事一件,他若駁了她的請求,隻怕對他更加心生不滿。浚君山主留下的老臣子裏面不少對他很忠誠,有道是愛屋及烏,那些老人對鶴荼自然多一分偏愛,自己若不允她去,必然會被人懷疑是故意而爲。但若讓她去,則不短的時間裏會和幻姬殿下接觸,鶴荼雖然對他不滿,爲人倒是很端正,殿下那般行爲舉止的風格實在不可能得到她的認同,一路跋涉,萬一脾氣火爆的鶴荼公主對幻姬殿下大不敬,豈不是反而要給坤雲山招惹禍端?
“若是我讓殿下有所閃失,聽憑山主懲處。”
“好!”少夷道,“公主可多帶些人随行,确保殿下能安全回到天外天。”
鶴荼公主精神抖擻無比,“是。”
幻姬跟着千離走前不少,不曉得少夷派了鶴荼公主帶人護送她,到了皇宮門外,知曉事情後,婉拒他的好意。
“南荒我從未去過,到底多遠也不知道,而今少夷你才上位,做事情需要人手幫忙,不必在我的安危上損耗人力。我能照顧好自己。”
少夷見幻姬體貼的爲自己考慮,心中不免感激,可想到她對帝尊做的事情,又覺不可看她的外表。
“殿下,你的安危不單單我們關心,相信女娲娘娘更是在意,去南荒的路途很遙遠,多些人跟随也有個照應。”
出了皇宮之後千離不管其他,自顧自的朝前走,幻姬看着他一步不停的走着,不想和少夷再多費言語,她從天外天出來不帶一人就是想曆練自己,他們弄這麽多人護送,豈不是如同在天外天裏一般,成長是需要獨自前行的道理她懂,老是被人保護萬全必不能變得強大。
“少夷山主的好意我心領了,勿需多言,護衛一事,就此作罷。”
幾天下來,幻姬皆是溫婉待人,雖有欺負帝尊的事件,但衆人對她明面上的處事态度還是定位在親和上,忽然見到她的堅決态度,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既……”
麒麟突然出聲,“途中要過獸沼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爲自己,爲女娲娘娘想想,殿下還是允了吧。”
幻姬轉臉看着麒麟,細思須臾,“好吧。”
“鶴荼一定會竭盡所能護殿下一路周全。”
幻姬感激的笑了笑。
少夷領着坤雲衆臣行跪禮,“恭送殿下和上神。”
幻姬和麒麟一道走出皇城,城門之外,她以爲帝尊會等着自己,竟是瞧不見他的身影。莫非,帝尊先行一步了?若是她找不到他,豈不是剛開始就走散了?
麒麟啪的一聲收了折扇,嘴角帶笑,“殿下,我還有事要辦,就此别過。一路小心。”
“嗯。”
幻姬朝四處看了看,帝尊也太我行我素了點,都說了她不會再跑掉,他影子都看不到,莫不是将來又是她是故意走散好逃跑的,他給的誣蔑真是夠多了。
“鶴荼公主可知如何去南荒?”
聽聞幻姬對帝尊的行事作風後鶴荼原是不想恭敬她,可想到她身份在那兒,不敬不尊不行,“曾和我爹去過一次,尚記得路線。”
“如此甚好。”
幻姬召喚出朱頂鹍鶴承飛的白紗軟轎,身姿飄逸的飛到轎中,端坐靜睨。十六名坤雲侍衛前後左右各四人圍護鹍鶴大轎,鶴荼公主禦劍飛行在紗轎的前方。第一次見到振翅高飛的朱頂鹍鶴,鶴荼和十六名侍衛都暗暗驚歎神鶴的強悍,一隻朱頂鹍鶴的翼翅全部展開将近十丈寬,兩隻平行的神鶴疾飛時,算上中間白紗華轎的寬度,足有二十五丈。神鶴拍翅時掀起的氣浪十分強勁有力,十六名侍衛都不敢靠得太近,而且四隻鹍鶴疾飛的速度異常的快,連鶴荼公主都不敢有絲毫的分神走心。
白紗轎中,幻姬寂然無聲。她私自決定跟帝尊去南荒,娘娘怪責定然是不會,她說過,她已九萬歲了,該到處轉轉看看,長久的深居在娲皇宮裏會看不到外面的真實景象,她心中亦知自己該多遊曆,可她預計的曆練過程不是以眼下這種方式發生的,無奈的跟着帝尊,無奈的去自己根本就從沒想過要去的地方,南荒之地在書卷中讀到過,卻不是她首選的見識之國。
哎……算了,已經說了要跟着帝尊過去,何必再糾結喜不喜歡。隻是,希望帝尊能快些想到要她如何補償,早些安撫他受傷的心靈早些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飛這麽快是想扔下本尊麽?”
陡然出現的男聲讓幻姬受到不小的驚吓,側身看着忽然冒出來的帝尊,他怎麽毫無征兆的就出現了?
“我以爲帝尊你飛到前頭去了。”
千離放倒身子,悠悠然的,“千辰宮沒有養鳥。”
幻姬聽出千離話音裏藏着的意思,不服的輕聲道:“帝尊沒有鳥,有白摩花啊。”每次他露面都要把排場鋪得非常壯闊,深怕别人不曉得他是地位尊貴的佛陀天尊神一樣,張揚得很。
“本尊沒鳥你都知道?”
“是帝尊你自己說千辰宮沒養鳥。”
千離翻身側躺,說話慢慢的,“千辰宮沒養鳥。”
幻姬看着用一隻手支着頭側躺得很是慵懶的千離,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千辰宮是帝尊的宮殿,那裏面沒養鳥的話,可不就是帝尊沒有鳥嗎?若是帝尊有鳥,不就算得千辰宮有養鳥嗎?一有皆有,一無皆無,怎麽會是兩碼事。不過,幻姬學乖了一點,不跟帝尊争論沒有意義的事情,他有沒有養鳥實在跟她沒有關系,在這個問題上她不想跟帝尊起什麽矛盾,免得他因此整自己。
風吹白紗飄動,語佛花的香氣淡淡的飄在軟轎内,令人心曠神怡。
見到千離閉着眼睛休憩,幻姬将心中勸他出轎的打算打消了。帝尊是長輩,倆人雖有昨夜的尴尬一晚,可他這會兒規規矩矩的,自己若是将他趕出去,顯得太小氣了,娘娘從小就教導她爲人要大度寬容善良,這點容人的度量她還是有的。
四隻朱頂鹍鶴動作整齊的拍着翅膀,華轎在空中行得飛快,幻姬轉正身子靜靜的坐着,轎内一絲聲響都沒有。惱人的是,過去了好一會兒,她的心卻怎麽也靜不下來,默心念經總是走神,鼻息裏飄着白摩花的香氣,很淡,可是揮之不去,心裏老是不受控制的惦記着旁邊躺着的男子。她就不明白了,帝尊好好的步下生花禦風而行爲何不用偏要鑽進她的軟轎,兩人共乘不覺有點擠麽。
“殿下覺不覺得轎内有點擠?”
聞聲,幻姬一愣,很快回應,“嗯,是有點。”
“此轎是殿下的,叫殿下出去這般沒有風度的事情本尊豈能做得出來。”千離略微停了停,便是這稍稍的停頓空當讓幻姬嘴角揚了起來,帝尊總算是有點兒男神樣兒了,他能主動出去,在她意料之外。可帝尊接下來的話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心中的男子風度肯定和正常人不同。她清清楚楚的聽到他說,“殿下變成狼崽省點空間出來吧。”
幻姬:“……”
幻姬氣得深呼吸一記,轉頭看着依舊閉目養神的千離,他不請自來的進了她的轎子,竟然還好意思叫她變成狼崽,“帝尊難道不覺得你變成狼崽節省下來的空間更大嗎?”他身型比她更占地方才是。再者,她覺得轎内擠,那是她的心理作用,自己的轎子有多大她豈會不清楚,别說容他二人,就是再來四個人也不會擁擠,他還嫌擠?
“本尊變出來的就不是崽了。”
幻姬:“……”
第一次,幻姬好讨厭‘倚老賣老’一詞,因爲她沒有老可以賣,太吃虧了。
幻姬想跟千離說自己又不覺得轎内擠了,剛才覺得有點擠是錯覺,可開口竟聽到了奶聲奶氣的狼崽嗷嗷聲。帝尊居然不知不覺中将她變成了白毛小狼崽。
“嗷嗚。”
隻手支頭的千離緩緩睜開眼睛,看着柔軟蒲團上站着的純白小狼崽,嘴角淺淺的勾了起來,“過來!”
幻姬一甩頭,看向旁邊,頭上的語佛花跟着抖了兩下。
看到幻姬鬧脾氣,千離輕擡一腳,靴尖勾着她的肚子微微一挑,毛茸茸的小狼崽嗷了一聲就飛了起來。千離伸手抓住幻姬,朝自己的腦後放下,翻身平躺,後腦靠在了幻姬的背上,加了些力道按下她,讓她趴了下來。
“嗷。嗷嗷。”
幻姬氣惱的很,這是她的轎子,憑什麽當枕頭的是她,帝尊太過份了。
“讓你的鳥飛慢點。太快了,本尊會暈。”
幻姬:“……”
帝尊,這是朱頂鹍鶴,不是一般的禽鳥靈寵,它們承飛任何東西飛得再快都是極爲平穩絲毫不顫的。
“它們如果慢不下來,本尊不介意殿下
去拉轎子。”
幻姬:“……”
鶴荼公主奇怪幻姬的紗轎慢了下來,而且慢了很多,不放心的她禦風飛到白紗華轎前,透過層層疊疊的紗幔看向轎内,卻發現什麽都看不真切。
“殿下,是否哪兒不适?”
被千離當成枕頭的幻姬不敢出聲,鶴荼公主雖不是法力超群的尊神,可近距離辨析動物的聲音于她而言不是一件難事,若是聽到狼崽叫,必然會更加好奇轎中情況,若是被她看到隻有帝尊沒有她,不曉得又要被誤會成什麽樣子。如今才曉得,不管一個人多麽小心謹慎的珍惜積累自己的好名聲,有心人一句話一件事就能将一世英名都毀掉,哪怕是莫須有的指責,隻要話放出來了,總有些智商不踩正常線的人會相信。
話雖不能講,可幻姬也不能任由千離枕着自己讓鶴荼一直站在外面,前腿爬着,後退蹬着,想從千離的腦下鑽出來。他是怎麽搞的,沒聽見鶴荼公主在外面問她嗎?
“殿下?”
鶴荼公主朝軟轎飛近一些,“殿下你沒事吧?”好不容易讓少夷派自己出來,本想着能多點時日和帝尊相處,沒想到帝尊沒追上,這娲皇宮的殿下倒是出了狀況,若是真有個三病兩痛的,她誇贊撈不到也就罷了,隻怕還得被少夷那家夥狠狠的懲罰一番。
紗幔之内寂靜無聲,鶴荼真有些急了。
“殿下若是再不出聲,鶴荼我便冒犯了,望殿下恕罪。”
幻姬四隻小爪子更加用力的爬動,可橫爬豎爬就是爬不出千離的壓制,更可惡的是,他居然還擡起長臂反手拍拍她的頭,十足十的安撫她不要躁動的模樣。心中急着,幻姬别開頭,不讓千離碰自己,對着他修長的手指咬了一口。她明明是拿捏了力度的,隻是表達自己的憤怒,不可能真的咬傷帝尊,可帝尊竟然一聲驚呼。
“啊。”
幻姬一愣。
轎外的鶴荼也愣了,男人的聲音?
鶴荼又愣,帝尊的聲音?
幻姬的眼睛看向千離的手,剛才咬的很重麽?
千離口氣頗爲柔軟的控訴幻姬,“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華轎之外的鶴荼公主一張臉蘊得紅彤彤的,不知道是氣憤還是順着千離的話想到了什麽,瞪着飄舞的紗幔片刻,扭頭禦風飛開了。幻姬殿下是她見過最奔放最不要臉最不害臊的女子,她不喜歡她,非常的不喜歡。
幻姬心性單純,不覺千離的話有什麽歧義,倒是反省似的回想前一晚自己做了什麽,滿滿的都是她被他欺負的記憶,結果在别人看來反而是她欺負了他一整晚,要說她昨晚做的唯一算是欺負他的事情,便是踩在他的身上咬來咬去。若是用昨晚的行爲對他,他還不得嚎叫得所有人都聽見啊,滅梼杌的時候那麽厲害,現在變成了繡花枕頭,吃點小苦就喊疼,矯情!
鶴荼公主走開之後,幻姬越想越覺得自己憋屈,好端端的一個娲皇宮殿下成了帝尊的枕頭用品,豈不若折了自己的身份,咬牙橫心,換回了人形。第一眼便是看自己的身上的衣裳還在不在,若沒了,那豈不是一路都得是小狼崽。外裳紗衣是在,可幻姬細細覺察一番,發現自己的衣服還是少了點什麽,尤其是什麽時候給偷了去的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心中的羞惱之氣一下騰起,顧不得千離是不是還淡定的枕在她的後腰上,一把将他掀起來。
“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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