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我還在躺在這些年如惡夢的回憶中不願起來,未料師父一進門,就狠狠的把我踢下床,接着就是一陣責罵:
“我說你,不就是收到靈異信息嘛,都跟你說了,你把青銅牌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會這樣。
還有被裝進棺材裏有那麽重要?
現在又不見你少胳膊瘸腿的,兩年了還郁結呢?”
師父頓了頓,捋着長長的胡須,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
“你是不是因爲那個經常在微信裏和你約炮,在任務中爲你而死的女人?
還是又掃了那一個不應該掃的二維碼?”
見我沒說話,他腳踩着地上躺着一動不動的我,繼續罵道:
“球出息都沒得,不就是一個女人嘛。
想當年大和尚我年輕的時候,爲我死去活來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見得像你一樣半死不活的。
來師父這裏有許多類型的妹子,辣妹、禦姐、小蘿莉加個微信聊聊,保證你喜歡,保證你欲罷不能。”
師父把手機上一張張豔照在我眼前晃了晃,見我沒有興趣,他也隻好作罷!
我真不知道一個年紀有八十好幾,長着一副跟我年紀臉蛋的他,邪火怎麽那麽強。
兩年前,我從死人的棺材裏玄幻般複活,原本這是一件高興的事,可是最後一次任務後,遭到背叛,我的情緒一落千丈。
再加上她的去世,我更是萎靡不振。
偶然的想起那個她來,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涵兒,多年來我一直讓你調查十八年前林城發生那件慘絕人寰的血案,現在終于有了眉目,也是你該下山的時候了。”
這時師父從懷裏拿出一個檔案袋,放在我面前,肯定的說道。
“師父,你說的是關于我生世的那一件慘案,我父親在哪兒?”
師父欲要回答,微信的信息突然響了起來,他指着檔案袋,讓我自己看,卻拿着手機暧昧的講到:“乖乖,房間開好了沒,看你的樣子那麽着急,等等我,大哥哥馬上就來……”
頓時間我感覺自己拜了什麽樣的個師父,一大把年紀了,還哥哥,怎麽會這樣?
十八年前,林城四大家族的熊姓一族上百人在天都大飯店,十年一度的家族大聚會。
當人們爲這一次相聚喝得正酣時,上百個黑衣人包圍了天都大酒店,并無情對這些人進行滅絕性屠殺。
因爲門内叛徒的出賣,在所有人的酒食裏下了毒,除了幾個武功高手逃離外,剩餘的無一幸免。
據知情者說,慘案發生的第二天,熊姓家族旗下的公司,地盤全部遭到瓜分,一些不知情的族人莫名失蹤。
這一件滅絕性的慘案,當時震驚整個華夏,可是出奇的是,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
沒想到時隔十八年後,這件事再一次從人們的記憶裏被喚起。
在我看着文件擋的時候,師父火急火燎的跑回來,急切的問道:“兇手?你自己去查。”
說話間,他丢給我一張錄取通知書,然後打開窗戶,看着初生的旭日,喃喃道:“命運多舛,趁還有時間,完成你最後的願望吧!”
師父說話的當口,仔細看了我一眼,不用問,想必他又要給我算卦,不知道想起什麽後還是放棄了。
最後的願望,即便他不用說,我也知道。
體内的毒盡管在千年野山參和粽子屍氣的幫助下,毒素被克制了不少,但目前爲止還是沒有找到能夠完全治愈此毒的藥方。
以前在學習師父教授的醫術秘術後,身體中會産生一股形式虛渺的元氣,這股元氣猶如遊魚在血脈之中流淌。
但從那一次任務受傷後,我身上元氣大傷。
醫術大減,看似五錢的醫術已經不能完全抑制體内劇毒的侵蝕,加上師父現在每天的心思都在泡妞,無暇顧及我。
師父這個時候讓我下山,其中必有一定的緣由,百無一用是書生,不過能夠安安靜靜的在學校裏讀書是我十八年來最大的希望。
午休十分,耳旁轟隆一聲巨響,我猛然坐了起來,看到地上的長戈還在左右擺動,又看四周挂滿各種槍械刀劍的牆壁,我才長長的噓了一口氣。
以爲又是炸彈的爆炸聲,見自己還在禅房裏,不覺的抹了一把額頭上冷汗。
兩年來,幾乎每一晚上我都在做同一個夢,每一次他她都對我說:“來生再見。”
來生,人死後真的有來生的話,那下輩子還能不能見到她?
我的心裏很亂,身上元氣不斷的亂流,胸口處的青銅牌随即發熱,漸漸的滾燙起來。
我想要把這令青銅牌摘下來,可是每一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體内那如萬隻小蟲撕咬般的疼痛再次襲來,我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感覺青銅牌就像我身上的骨肉一樣分割不開。
這兩年來,在我心裏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這張銅牌是什麽東西,爲什麽當受到詭異的信息時,它總會發熱,有時爲什麽能夠抑制住身上毒素。
再此之前,它爲什麽隻是師父眼裏至邪之物?
瞥了一眼桌面上擺放着各種先進的儀器設備,還有那頁一面有着上萬種陣法機關的,背面是醫家秘術的殘卷。
師父說,這殘卷是墨子圖,那是他從一個奇墓裏奪得,在多年前,一個心腸歹毒的人趁他不備,偷走了另一半。
小床上,我左手撐着床沿,整個身軀倒立邊緣,右手拿着《黃帝内經》,眼睛一字一符号的仔細揣摩。
“師父個秃驢,這本書早已經爛熟于心,師父還要我重頭開始,真是無聊。”
師父說我身上的殺氣太重,必須用醫者的仁慈之心抑制身上的暴戾殺氣,所以此刻我不得不苦逼的研究這本老掉牙的醫書。
我從古墓出來之後,發現除了這一張臉沒有什麽變化之外,身體其他地方有了驚人的變化。
最令人驕傲的是,早晨一柱天時,師父給我買的内褲明顯小了許多。
每每這個時候,我總是想起山下的阿芳,還有她身上那令人魂牽夢繞……
原想跟着師父當個假和尚吧,師父卻說,我的命雖薄卻犯桃花,我的存在隻是玷污了青燈古佛的清靜之地。
我向後一翻,穩穩地落在地上,腹腔内如一團火在燃燒,喉嚨裏似乎有東西欲要湧出來,卻被我硬生生憋回去,看着床上的殘卷,失望的搖了搖頭:
“隻有一半,還是不行。”
其實我也知道,命脈不能完全續接,元氣不能完全恢複,最主要的是身上的劇毒在牽制我,一旦運功,這劇毒就會如萬隻螞蟻一樣撕咬的心。
身手不如從前,整個人處于極度失落中,要不是她的哪一句話時刻提醒着自己,死對我來說,無疑是一種解脫。
“有一天我們會相見……”
盡管她早已經命喪異鄉,可依舊活在我心中,她那一句“我們會相見”卻成了我永久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