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就從德國境内起飛,飛到這裏還沒把屁股坐熱就接到命令要出擊,而任務又是讓他們去攻擊法軍陣線後方的一條公路上行進的敵人車隊。這是那些隻能貼着地飛的FFA的工作,不是在藍天上自由翺翔的KEK應該做的!
“命令就是命令,而且這可是實戰!要不是因爲這裏沒有FFA那幫母雞,你以爲這機會能落到我們頭上?”馬蒂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作爲一個老飛行員自己早就厭煩了毫無緊張感的模拟對抗,現在終于能真刀真槍的去戰鬥了,那才不管任務是讓自己去打什麽呢。
“而且就算知道了是誰向上将閣下建議的,你小子能怎樣?”馬蒂嘴巴一咧壞笑的問到。
“那我絕對……也不能怎麽樣,嘿嘿。”看到中隊長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年輕人立刻反應過來對方可能來頭有點大,馬上改了口。
“算你小子機靈。”馬蒂咧嘴一笑,對于自己的這個僚機,自己還是很喜歡的,聰敏、靈活,是個當飛行員的料:“廢話我就不多說了,訓練了那麽久要是記不住我就踢你們的屁股,登機!奧斯,在天上可别跟丢了。”
“哪能呢,我可是少校你的僚機。”叫做奧斯的年輕人自信滿滿。
機場跑道兩側的平地上,64架Me-5F-1戰鬥機整整齊齊的排列着,地勤人員正将飛機推進跑道,推到起飛位置上。
跳進座艙,馬蒂感覺到有點激動,有點戰栗,有點興奮,這種感覺多久沒有了?地勤站在機翼上。幫馬蒂扣上座艙蓋,用手中的布用力擦擦了原本就已經十分幹淨的擋風玻璃,然後拍了拍座艙蓋,向馬蒂舉起了大拇指。然後跳了下去。
馬蒂的中隊将是最先起飛的,他用力伸出食指将手臂高高舉起,然後轉動起來。接到信号的地勤站在機頭處,用力扳動螺旋槳,機頭側下方的排氣管内噴出漆黑的煙塵。螺旋槳越轉越快,很快隻能看到一個黃色光帶在空中旋轉,機場上充滿了馬達的轟鳴。
由于擋輪塊的原因,機身微微跳動着。塔台上一發綠色信号彈飛向天空,馬蒂向地勤豎起大拇指,示意一切正常。兩名地勤迅速彎下腰拽走擋輪塊,在螺旋槳的牽引下,戰機開始緩緩滑行。
感受着自己這條簡易跑道傳來的震動,馬蒂緩緩的推動節流閥,震動越來越大。看着儀表上的指針不斷顫動着慢慢指向更大的數字,馬蒂用力拉動操縱杆,忽然間,震動消失了,隻能感受到自己前方那台270馬力發動機強勁有力的運轉。
馬蒂轉過頭,看見自己的僚機就在自己的右下方,微微一笑,搖了搖機翼,然後操縱戰機繼續爬高,向着碧藍的天空沖去。
“那些德國佬還要在我們頭上轉多久?”孔特看着德國人的偵察機像蒼蠅一樣又嗡嗡嗡的從頭頂上飛過。有些厭煩的問到。
德國人的飛機一開始從自己的身旁飛過,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了,聽雷納德中士說他們可能飛去巴勒迪克偵查了。不過沒多久這架飛機又飛了回來,然後就不停的在自己的頭上轉悠了。唯一讓孔特安心的是德國人在自己的頭上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發動過任何攻擊,看來軍官說飛機上沒有武器應該是真的,所以自己也隻是厭煩,而非之前的緊張了。
“我們還要在這裏轉多久?”榮格向自己的後座問到:“巴勒迪克我們也去偵查過了,城裏面全是該死的法國佬,光讓我們在這轉圈又不能把他們全幹掉。”
“鷹巢說攻擊部隊正在趕來。要我們在這裏引導,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回去。”迪格羅在後面也很無奈:“所以我們隻能繼續在這轉圈。”
其實讓偵察機引導什麽的完全沒必要,又不是上千公裏的飛行,不到一百公裏,KEK3的老鳥們就算再對凡爾登地區不熟,也不至于偏航偏的太離譜,隻要能找到公路,然後沿着公路飛就行了,不過偵察機還有一個工作就是進行拍照,以評估攻擊效果,所以榮格他們還是走不了。
“好吧,反正我們已經轉了一個小時了,再轉一個一個小時,沒油料了我們就回去,再不來我們不管了。”榮格發牢騷到。
“鷹眼4号,鷹眼4号,這裏是獵鷹1号,收到請回答,重複,鷹眼4号,這裏是獵鷹1号,收到請回答。”迪格羅的耳機中突然傳來聲音。
“這裏是鷹眼4号,獵鷹1号,請表明身份。”迪格羅立刻回應到。
“這裏是第三戰鬥機聯隊第1中隊領隊獵鷹1号,3個中隊從鷹巢起飛,奉命攻擊法軍車隊,現在已經抵達D-5區域,請前來往D-6會合。”
“終于來了,不過來的怎麽是戰鬥機?”迪格羅有些疑惑,作爲偵察機飛行員自然不清楚别的部隊的調動問題,自然也不知道在他們出發後才抵達機場的KEK3,但是在迪格羅看來,對地攻擊是FFA、KG或者飛艇的工作,戰鬥機來能幹什麽?
“管他們那麽多,戰鬥機好歹還有好幾挺機槍呢,現在重要的是趕緊完事,我們早點回去。”榮格一邊說着,一邊調轉航向,向D-6飛去。
看到德國人的飛機突然掉頭飛走,法國人并沒有太過在意,德國人在頭頂上轉了這麽久,也該沒有燃料了。
保持在500米高度,分成12個4機編隊飛行的德國戰鬥機已經能看見下面的公路上緩緩行進的法國汽車了。
“小夥子們!下面都是你們的獵物!讓我們像獵鷹一樣沖下去,讓敵人像兔子一樣瑟瑟發抖吧!”馬蒂對着話筒喊到。
由于接受了皇帝建議,德國空軍采用長機僚機、4機編隊等制度,因此飛行員之間的溝通就變得非常重要。曆史上波爾克和殷麥曼研究雙機協同的時候,就隻能用動作來溝通。不過實際上無線電通話技術并不是非常難,曆史上美國人在1915年就将收音機裝上了飛機。法國人在1916年,就是在凡爾登,實現了第一次空對地聲音通訊。第二年法國人實現了空對空聲音通訊。德國人也差不多在同時間做到了。到了1918年美國人已經開始了利用無線電通話來進行空中編隊的指揮。
因此有着特斯拉這樣的大神在手的約亨。對于機載無線電通話設備的研究自然從來都沒有放松過。不過現在的機載無線電通化設備也存在着功率太小,通信距離也就200公裏,不過現在看來,也已經夠用了。
“我知道你們這些臭小子平時打地靶的訓練從來沒認真過。不過今天誰要是什麽都沒打中,我就把他踢到FFA那幫母雞那裏去!”
“堅決不做母雞!”馬蒂的耳機裏響起了飛行員們的喊聲,受到馬蒂這個從紅旗基地回來的老飛行員的影響,KEK3裏的所有人都這麽喊FFA。
“獵鷹1号,這裏是鷹眼4号。我看到你們了。現在正從你們11點鍾方向靠近。”
“獵鷹一号明白。鷹眼4号,我們即将發動攻擊,請進行攻擊評估。小夥子們,11點鍾方向過來的是友軍。不要開火。”馬蒂握着操縱杆的右手手指輪流松開,然後再依次握緊,來回幾次後作爲此次行動的指揮官下達了攻擊命令:“各機以雙機編隊發動攻擊!”話音剛落就一壓機頭沖了下去。
開車的法國司機遠遠望見幾十架飛機向自己飛來時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不過之前德國人的一架飛機從自己的頭上轉了幾圈也沒遭到攻擊,讓他安心不少。不過當兩架德國飛機從上面沖下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隻見德國人的機頭對準自己,然後突然間明亮的火光閃現,車頭的引擎蓋上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緊接着前擋風玻璃被擊碎,自己胸前一痛,握着方向盤的雙手開始失去力量。
馬蒂當初在紅旗基地那麽久,雖然嘴上下蛋母雞下蛋母雞的沒少喊,但是實在閑着沒事的時候不是沒向FFA的人學習過怎麽打地靶,因此他的對地攻擊可以說又準又狠。
以小角度俯沖下來的Me-5F-1的4挺7.62毫米機槍射出的子彈從公路旁的地面犁過,子彈射進土裏帶出4道塵土,然後4道軌迹斜着從汽車的引擎蓋-駕駛室-車鬥上的篷布上一掃而過。随着擋風玻璃的破碎,馬蒂看見駕駛室内一片鮮紅。
失去控制的汽車沖出公路,開進路片的草地。然後翻倒在一旁。然後一大堆炮彈從車鬥内滾落。
“啧”馬蒂砸了一下嘴,顯然對自己這次的攻擊不是很滿意。這倒不是自己打的不夠好,而是汽車裏裝的東西居然是炮彈,7.62毫米子彈可打不穿炮彈的外壁。運輸途中的炮彈沒裝引信,也不可能碰撞爆炸,這讓馬蒂對這次攻擊沒有一個比較精彩的一幕有些失望。
在他看來,一個升騰的火球看上去會更壯觀一些,或者車上裝滿了步兵,那麽機槍将他們一個個撕碎也會很不錯。不過現在的這一幕就有點不夠刺激了。
由于法國人的車距太近,馬蒂的這次攻擊在幹掉了2輛車後,子彈的軌迹才離開公路,第二輛車的司機已經和前面一樣血染駕駛室了,但是因爲車速本來就不快,即使變成了無人駕駛,第二輛車依然在緩緩行駛,加上前車後面篷布遮擋了視線,才讓馬蒂認爲自己隻幹掉了第一輛車。作爲中隊長來說,這結果有些讓他面上無光。不過攻擊已經結束,他也隻能拉起機頭調轉方向,準備進行下一輪攻擊。
與此同時,後面跟着的僚機的子彈從另一側犁過公路,第三輛車上搭乘的是炮兵,子彈穿過篷布,毫無防備的法軍士兵被子彈撕碎,坐在後面的人僥幸沒有被子彈打中,卻被驚吓的滾下了車鬥,而後面第四輛車的司機來不及刹車就從他的身上碾了過去。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司機一腳踩下刹車,然後後面的第5輛車就撞了上來。不過所幸法國人的車速本來就不快,稍微間隔了一段距離的第7輛車終于把車停了下來。
巴勒迪克-凡爾登公路被截斷了。
不過這樣并不算完,德國戰鬥機一段一段的将行駛在公路上的法國汽車打成篩子,已經明白遭到攻擊的法國司機試圖駛下公路躲避攻擊,然而他們的行爲反而導緻翻車事故不斷發生,坐在車裏的炮兵被從車鬥内甩出,然後被狠狠的抛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不過德國人聽不見他們的呻吟,也沒有憐憫之心。發現車内搭載的是士兵的汽車會被戰鬥機再一次的攻擊,周圍的地面被機槍再一次的犁過,讓倒地的法軍徹底成爲失去生命的屍體。
終于,有汽車的油箱被打穿,流出的汽油被曳光彈點燃,瞬間爆燃的火球吞噬了整輛汽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油箱内的剩餘汽油,瞬間一團火焰沖天而起。
“哇哦!幹得漂亮!這是誰射的!”馬蒂興奮的喊到,這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一幕。
真正的屠殺才剛剛開始。
繼續向前飛行的第2中隊很快就飛到後方還在緩緩前進的法軍步兵的頭上。還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事的法軍步兵就看到十幾架飛機朝自己這邊飛了過來,緊接着死亡降臨了。
不同于在公路上行駛的汽車,在曠野上行軍的步兵成爲了德軍飛行員更容易攻擊的目标,法軍士兵像割麥子似的被一排排的掃倒,而德國人的飛機就像最勤勞的農民一樣,一遍遍的在這片土地上耕耘着。
“飛機上不是沒有武器嗎?!”看到眼前血腥的場面,孔特發瘋一樣的吼叫着。沒有人能回答他。有的人已經四散而逃,有的人則端着步槍朝天胡亂射擊,沒有人顧得上他。
“散開,别開槍了!趕快散開!”雷納德中士喊到,這個時候聚在一起隻會成爲靶子,作爲士官,他要對自己的隊伍負責。
“中士!我們……”孔特向中士跑去。
“啪”
溫熱的液體濺在了孔特的臉上,一臉疑惑的他伸手往臉上摸了摸,指尖滑膩膩的,不僅僅是鮮豔的紅,還有一絲絲的白,淡淡的粉。
一臉茫然的向剛剛還英勇無畏的雷納德中士看去,中士的半邊腦殼已經不翼而飛,鮮紅和乳白色的液體混合在一起緩緩流下。
頭頂一架德國飛機從低空呼嘯而過,孔特擡起頭,看着德國人飛機的機翼遮擋住自己望向天空的視線,猶如從天而降的死神張開了雙翼,降下死亡的陰影。(~^~)
PS: PS:猜猜這個奧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