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得德國人到底在打着什麽主意?”總統伍德羅?威爾遜向着自己辦公室裏的所有人問到。
“德國人的說法是鑒于歐洲日益緊張的環境,德國已經無力繼續完成帕爾瓦萊索号的後續建造工作,爲了維護德國的信譽,以及美德兩國的合作關系,決定讓帕爾瓦萊索号在福爾河造船廠完成後續工作,然後就交付智利海軍。”國務卿威廉?珍尼斯?布裏安說到,然後很快補充了一句:“很顯然這隻是用來應付人的場面話,德國人這樣的舉動絕對沒安好心。”
威爾遜挑了挑眉毛,然後做了個“繼續”的手勢,布裏安繼續說到:“首先這段話裏有一處偷換概念,福爾河造船廠隻是和德國人承接智利海軍戰列艦訂單上有商業合作關系,但是德國人對外宣稱卻是美國和德國兩國的合作關系,這實在誤導,讓别人認爲我們和他們之間有政治合作。
其次,帕爾瓦萊索号其實已經基本建造完畢了,她的主炮和炮塔都以安裝到位,進行過2次試航,能夠自行跨越大西洋,實際上此時她就算直接前往智利也沒有什麽問題,智利人自己也能搞定剩下的建造工作,如果真的有什麽設備智利人沒有我們也可以提供,但是德國人卻讓這艘戰艦直接開到了我們這裏。”
“德國人想拉我們下水?”威爾遜問到,雖然是疑問句,但是這口氣卻是十分肯定了。
“我想是的,總統閣下。”一旁的海軍部長約瑟夫斯?丹尼爾斯說到:“目前德國已經向俄國、法國宣戰,而且豪斯上校作爲特使訪問歐洲後我們都知道,英國人在這場戰争背後扮演着怎樣不光彩的角色。德國人不會不明白這一點。而現在站在德國這邊的隻有意大利、匈牙利、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王國,德國需要有人能幫助他們牽制住英國人,至少是分散英國人的注意力。”
“所以他們選中的我們?”威爾遜的口氣有些不愉快,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并不好。
“隻能是我們。總統閣下,因爲在大西洋,現在隻有我們的海軍才能給英國人造成壓力。”丹尼爾斯的口氣裏倒是充滿自豪,絲毫沒有被德國人算計的憤怒,是因爲美國海軍的實力被世界第二的德國皇家海軍所認可?還是因爲自身的實力已經能夠對世界第一的英國皇家海軍造成壓力?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不僅如此。總統閣下。”布裏安補充到:“德國人還在借此事大做文章,英國人扣留希臘海軍軍艦的事情被他們拿來做了靶子,再和他們爲希臘海軍的納瓦裏諾号和智利海軍的帕爾瓦萊索号所做的事情做對比。然後再刻意引導,然後就會在媒體上塑造出德國整個國家的形象都是正直守信的。
他們的皇帝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來訪我國的歐洲領導人,我國又有着大量的德裔公民,也許法國人還能還能在我們的民衆中有點好印象,但是對英國人和俄國人,大量民衆巴不得他們被德國人痛揍一頓。
而且德國長時間以來和我國之間的貿易合作,讓他們在我國的很多企業有着非常良好的關系。比如BMW,他們長時間占據着我國超過半數的汽車市場。有着非常良好的信譽,和他們合作的企業就十分願意幫德國人說話,另外中部的農場主們也明顯傾向于德國人。”
“我看是因爲歐洲開戰影響到他們的農産品出口給德國人了。”威爾遜沒好氣的說到,對于國内的那幫資本家有奶便是娘的姿态自己心知肚明。
“情況到時候恐怕會更糟糕。”丹尼爾斯繼續給總統的額頭上增加皺紋:“如果英國最終參戰,那麽我們面臨的問題會更加嚴重。英國完全可以憑借自身所處的地理位置、以及皇家海軍的力量優勢将德國的遠洋貿易給徹底掐斷,即便我們想要通過挪威、荷蘭、丹麥等中立國向德國出口物資恐怕也會十分困難,皇家海軍對所有試圖進入北海的船隻進行攔截和檢查,一旦他們發現運輸的是戰略物資,那麽這些船隻就會遭到扣留。”
“這樣一來我們的物資就隻能賣給協約國,然後那幫資本家們就會改口支持他們的新生意夥伴了。”布裏安說到:“這又是另一種逼着我們站隊的方法了。”
“所以我也挺希望英國皇家海軍被德國人狠狠的揍一頓的。”丹尼爾斯有些惱火:“如果皇家海軍損失慘重。他們還有什麽膽子來攔截檢查懸挂着合衆國旗幟的商船?”
“我對于這場戰争樂見其成,先生們,無論那幫發了瘋的歐洲人打成怎樣,他們都無法拒絕我們的物資。無論向同盟國還是協約國輸出物資,我們都能獲得巨大的利潤,并且幫我們解決一下目前生産過剩的問題。”威爾遜說到,這樣的發言讓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面上的表情都輕松了起來。
不過威爾遜話鋒一轉:“但是僅僅隻是做生意并不能讓我們的利益最大化,美利堅在國際上應該承擔更重的責任,我們應該擁有更大的發言權。而這場戰争是一個機會,正因如此我們應該更加謹慎。”
美國一直渴望在國際上擁有更重的分量,但是在老牌歐洲列強的壓制下,美國依然隻是一個暴發戶,一個有錢沒權的新興國家,這不符合美國的國力,而現在一個可以讓美國成爲世界上舉足輕重的一員的機會就在眼前,威爾遜沒有理由不去抓住。
“即使英國參戰了,戰争的結局也并不明朗,同盟國國力雖然遠不如協約國,但是這場戰争也許并不會持續太長時間,至少現在歐洲人都這麽判斷。那麽德國人在軍事裝備、戰術體系和決策指揮上都對協約國有着明顯優勢。”威爾遜繼續說到:“如果戰争真的在短時間内結束,那麽并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所以隻向協約國提供物資有利于他們撐得時間更久,這并不是什麽壞事。當然,如果德國人有辦法把物資運回去,我們也不用拒絕。
戰争持續的時間越長,那些歐洲人的力量就越弱,他們就會越需要合衆國的力量,那麽我們的話語權就會變大。”
威爾遜的算盤打得不錯,而曆史上歐洲戰場的局勢也的确是按照他的預料發展的,隻不過他還是算錯了歐洲列強的不要臉程度。在和德國人打的兩敗俱傷的情況下,英法還是抹不下自己老牌帝國主義強國的面子,在凡爾賽和會上給自以爲自己是歐洲調停者的威爾遜挖了大大的一個坑。作爲戰勝國的美國在凡爾賽和會裏在政治、外交上幾乎毫無建樹,美國的國際地位幾乎沒有提高。
“所以我們現在不能表明立場。”布裏安明白總統的意思:“在歐洲戰争局勢明朗之前,我們都必須恪守中立。”
“按照總統的意思,站在同盟國那邊似乎更有利。”丹尼爾斯開玩笑到:“如果德國人真的能在陸地上擊敗俄法,我們就算加入同盟國也無不可。我們現在有8艘無畏艦服役,超無畏艦的紐約級即将完工,内華達級和賓夕法尼亞級都在建造,等這些戰艦建成服役後聯手德國海軍,未必沒有機會擊敗英國人,這樣的話在大西洋上我們将成爲真正舉足輕重的力量。
但是如果英法俄最終因爲德國國力無法支撐而獲勝,那麽我們所起到的作用就很小了。而且我們在太平洋上和英國人的盟友可相處的并不愉快,太平洋艦隊的實力和它所要承擔的任務并不相符。”
“日本人的金剛級戰列巡洋艦讓你寝食難安了吧?”威爾遜笑着說到:“不過相比于日本人的威脅,其實我更在乎菲律賓呢。如果我們拿到了菲律賓,那麽說服國會加強太平洋艦隊的實力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是嗎?而且與其我們和德國人聯手擊敗皇家海軍,讓他們同歸于盡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總統閣下,那麽現在需要我們幹預平息德國人借用媒體對我國民衆的宣傳嗎?”布裏安問到,畢竟這樣的宣傳繼續下去,美國公民一邊倒的支持德國,那麽到時候政府想要在協約國那邊下注可就比較困難了。
“德國人想要美化自己就随他們去,我們可是自由的國度。”威爾遜笑着說到:“不過對協約國不利的言論必須控制,我可不想到時候被民衆指責和‘戰争販子’、‘僞君子’什麽的作生意。”
“是,總統閣下。”布裏安點了點頭:“現在我們隻需要期盼這場戰争打的越長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