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康斯坦丁想要辯解，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約亨擺了擺手示意康斯坦丁什麽都别說了，自己什麽都知道：“我知道巴爾幹各國現在看奧斯曼實力衰弱都想從中分一杯羹，而且有着民族大義這個旗号煽動起來非常容易。但是如果希臘真的想和奧斯曼開戰，恐怕得利最大的未必會是你們。”
“這話怎麽說？”康斯坦丁有些驚了。
“現在對奧斯曼局勢有想法的并非隻有希臘啊，如果希臘對奧斯曼開戰，那麽像塞爾維亞、保加利亞這些國家豈有不趁機分一杯羹的想法？而希臘不僅要在陸地上與奧斯曼作戰，還要承擔海上的封鎖任務。但是就算奧斯曼失敗了，你們也未必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因爲塞爾維亞和保加利亞同樣對馬其頓和色雷斯地區有領土需求。”約亨說到：“就算巴爾幹諸國能夠在軍事上取得勝利，但是戰争的規模必然會受到限制，首先德國不會坐視動搖奧斯曼根本的情況出現，而且俄國也不會允許這一情況的出現。”
“這是爲什麽？俄國人怎麽可能站在奧斯曼那邊？”康斯坦丁奇怪的問到。德國的反應可以理解，但是奧斯曼是俄國沖出黑海的最大阻礙，俄國怎麽會站在奧斯曼一邊？
“俄國人希望的是自己能夠控制伊斯坦布爾，徹底解決自己沖出黑海的問題，因此怎麽可能允許海峽問題因爲巴爾幹各國對奧斯曼的戰争導緻的變數？因此俄國人不希望戰争的規模失去自己的控制。”曆史上俄國人也是這麽幹的，因此約亨對此很有把握：“而且戰後塞爾維亞和保加利亞的實力都将得到壯大，這也不利于俄國的控制。這不符合尼奇的性格。他一定不會讓事态超出俄國可以掌控的範圍。”
約亨的話讓康斯坦丁深以爲然，畢竟尼古拉二世那一切都希望掌控在手中的性格全歐洲人都很清楚，這的确是他很有可能的做出的決斷。
“如此一來，希臘在此事當中的獲利就很小，希臘要承擔陸地和海上兩方面的軍事行動，但是最終馬其頓和色雷斯地區的領土卻要和塞爾維亞、保加利亞等國分享。尤其是在克裏特島已經與希臘合并了的現在。你認爲塞爾維亞會同意希臘在馬其頓和色雷斯地區拿大頭嗎？我看到時候剛剛一起并肩作戰的巴爾幹諸國就該内讧了。”約亨不屑的說到：“這對希臘來說完全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那希臘應該怎樣做才能利益最大化？”康斯坦丁急切的問到。
“靜觀其變。”約亨咧嘴一笑。
“靜觀其變？”康斯坦丁疑惑的複述了一遍，卻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錯，靜觀其變。如果塞爾維亞和保加利亞等國對奧斯曼宣戰，希臘什麽都不要做。希臘如果做出中立的姿态，德國可以幫希臘和奧斯曼之間達成協議，歸還之前希臘割讓的6塊地區。
如果奧斯曼軍隊最終獲勝，那麽希臘不僅可以避開戰争失敗的風險，而且可以拿回當初失去的土地，加上克裏特島的合并。應該足夠堵住國内一些人的嘴了。
如果奧斯曼軍隊失敗了，那麽塞爾維亞和保加利亞在馬其頓和色雷斯地區的劃分上必然會出現分歧，那麽到時候希臘完全可以聯合保加利亞第塞爾維亞發動進攻，對付一個剛剛結束一場戰争精疲力竭的塞爾維亞，養精蓄銳的希臘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到時候不僅希臘可以從中大爲獲益，而且還可以避免巨大的風險，何樂而不爲？”
約亨這個建議不可謂不陰險，如果希臘不接受。那麽情況不過是變成曆史上的巴爾幹戰争的局勢，如果希臘接受。那麽奧斯曼需要面對的敵人就隻有塞爾維亞和保加利亞了，經過德國訓練的奧斯曼陸軍就算不能最終獲得勝利，也能讓這兩個國家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而之後希臘再和保加利亞聯手，甚至羅馬尼亞也會像曆史上那樣進來參一腳，那麽塞爾維亞将會成爲最大的輸家，那麽這個巴爾幹攪屎棍的實力将會被大大的削弱。這個俄國控制下的釘子未來也會更容易拔除。
不僅如此，希臘、保加利亞和塞爾維亞反目成仇，塞爾維亞就會更加抱緊俄國人的大腿，來自俄國的威脅會讓希臘和保加利亞倒入同盟國的可能性大大提高。而且考慮到大塞爾維亞主義的那群神經病的反應，到時候希臘和保加利亞恐怕很難有安全感。而沒有安全感的人最容易忽悠了。
如果巴爾幹諸國都是聰明人，意識到不聯合起來就無法對抗奧斯曼帝國，巴爾幹同盟最終還是建立起來，但是隻要在戰後的領土分配問題上還有争端，那麽約亨今天說的話就會成爲先見之明，最終動搖希臘的想法，最終影響到第二次巴爾幹戰争時希臘的站隊，事情還是會向約亨預想的方向去發展。
就算一切都不按照約亨的設想去發展，那麽德國也不會有什麽損失，反正動動嘴皮子又不要錢。
看到康斯坦丁沉默不語，約亨決定再加唬自己的妹夫一下：“其實喬治叔叔真不應該讓你來試探我的态度。你不來，也許我不會想到巴爾幹諸國可能會對奧斯曼動手，你來了，我就什麽都知道了，那麽德國就有提醒奧斯曼早做準備的義務。”
約亨此時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我什麽都知道了”的神棍樣子，把康斯坦丁唬得不輕。的确，對抗奧斯曼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巴爾幹諸國說自己有絕對把握是不可能的。曆史上奧斯曼是完全沒有想到巴爾幹諸國會聯合起來的情況下倉促應戰，集結的兵力隻有巴爾幹諸國的40%，而且倉促趕赴戰場的奧斯曼陸軍的裝備和訓練水平都十分堪憂。
但是如果現在奧斯曼人做好了準備，那麽巴爾幹諸國可能就要面對的是接受德國陸軍訓練，使用德式裝備的百萬奧斯曼陸軍了。想到這一點的康斯坦丁心中十分糾葛，自己來柏林的舉動到底是對是錯？錯的當然是讓德國人猜到了局勢會提醒奧斯曼做好準備，但是卻得到了自己大舅子另一種獲利方式的建議是否又賺了？
其實康斯坦丁把奧斯曼人的實力想的太過強大了，就算得到德國的幫助，奧斯曼人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重整全部陸軍，現在奧斯曼陸軍中可堪一用的部隊也不過40來萬人，水準也不會比巴爾幹諸國的軍隊好到哪去，不過康斯坦丁願意這麽想，對約亨來說可是件好事。
“我需要回去以後和父親商量。”康斯坦丁擡起頭回應到，不過現在康斯坦丁看着自己大舅子的眼神中有着一絲畏懼，畢竟被别人看的清清楚楚，所有想法都被猜的如此透徹并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我明白，當然我希望喬治叔叔能做出正确的決定，這樣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約亨笑着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肩膀：“好吧，不說這些讓人掃興的政治問題了，我們來說點其他事情吧。事情都處理完了以後你也好安安心心的在柏林多呆幾天，别陪着我妹妹回家來玩的時候都滿腦子公事。我聽說你到柏林之前在的裏雅斯特停留了一段時間，去造船廠看了我們爲奧斯曼人建造的新戰列艦了？”
“是的，雖然還隻完成了艦體，但是依然可以想象到其加入奧斯曼海軍後對奧斯曼海軍實力的提升所能起到的巨大作用。”康斯坦丁說到，其實話裏的潛台詞是這艘戰艦加入奧斯曼海軍後讓奧斯曼海軍對希臘海軍的威脅大大提升了。
其實不說無畏艦，就是那艘德國正在幫忙完工的前無畏艦都不是希臘海軍現有的實力可以對抗的，三艘法國制造的海德拉級皆以老舊，使用炮廓架退炮和複合鋼面裝甲的海防鐵甲艦根本無一戰之力。
而剛剛向意大利購買的新式裝甲巡洋艦也不過強于剛剛結束在德國改裝後返回奧斯曼的米蘇迪斯号，和前無畏艦對抗也沒有太大勝算。這種情況讓康斯坦丁在擔憂的同時也迫切希望可以盡快解決這個問題，這也是他此次來德國的另一個重大目的。
“那艘戰列艦啊，标準排水量才1.5萬噸，噸位還不如維特爾斯巴赫級，航速、火力、防護都不夠完美，除了價格便宜也沒有什麽其他優點了。”約亨評價道，對于這筆基本沒什麽賺頭的買賣約亨倒不是很放在心上。
不過約亨的評價在康斯坦丁眼裏就成了世界頂級強國對自身工業能力的自豪，以及世界頂級海軍對自家艦船性能的高要求，這就更讓康斯坦丁對此充滿了期盼：“我這次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可以在德國訂造一艘無畏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