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種田到1827年,北方聯邦緩緩成型。
該年,準備妥當的北方聯邦主動宣戰燕藩,魯藩則呼朋喚友喊來夏國、吳藩、衛藩、吳藩、交趾藩、楚藩、明藩、南洋五藩國等勢力組建反趙同盟軍予以幹涉。
魏東生卻不像毛九忠和原複道那樣貪心,他深知九州分裂已久,速勝容易,久安困難。倘若再演秦二世而亡悲劇,難道魏東生下輩子繼續做劉邦?因此,魏東生從容控制整合進度,既然清醒明白暫時沒有統一地球的客觀物質基礎,索性與不在統一目标之内的安息藩、勝蒙藩、羅藩、蓬萊十四共和國締結自由平等合作條款,承諾絕不擴大戰争規模。在九州境内的戰略,首先積極防禦姿态抵禦魯藩進攻,避免夏國泛起唇亡齒寒恐懼;其次,北方聯邦的精銳次序沖到燕藩境内,徹底瓦解燕藩王室統治基礎。
1831年,北方聯邦順利兼并燕藩,拆解成三行省和三邊疆自治區。
人口密集地區建立直轄行省,邊疆荒野允許諸藩王室以自治區形式繼續存在。如此兼并燕藩之後,北方聯邦已然坐擁河北、山西、陝西、甘肅、朔方(内蒙古)、遼陽(遼甯)、吉河(吉林)、塔山(黑龍江)等行省和烏斯藏、域南(新疆南疆)、域北(新疆北疆)、朔北(蒙古)、嶺北(俄羅斯西伯利亞區)、燕北(俄羅斯遠東)等六自治區。
休戰種田七年時間,魏東生正式率軍南攻。
因爲策略得當和出其不意,南攻順利到無法想象,北方聯邦部隊短短兩月時間就沖入濟南府。見證魯藩快速潰敗,南方諸藩國驚恐萬分,不知所措。魏東生一邊指揮北方聯邦部隊穩健攻取要塞,一邊重審諸夏一體理念,嘗試外交方式解決問題。
1839年,魏東生率領北方聯邦挺進京都,與夏國皇室和夏國内閣展開一系列談判。
1783年,魏欽喜逝世,嫡長孫魏祖教繼位,是爲魏夏王朝第十八任皇帝。
1801年,魏祖教逝世,無子,弟弟魏祖複繼位,是爲魏夏王朝第十九任皇帝。
1833年,魏祖複逝世,無子,弟弟魏祖退繼位,是爲魏夏王朝第二十任皇帝。
祖字輩三兄弟,魏祖教生于1763年,魏祖複生于1764年,魏祖退生于1766年。
尊王讨逆大同盟戰争結束于1761年,無論浩浩蕩蕩的六月革命諸夏共和國狂瀾,還是終身拒絕篡位的丞相原複道,他們都大幅度改變了皇室權力結構。盡管魏欽喜在歡聲笑語中被尊王讨逆大同盟同盟軍送歸京都,内閣秉政制度卻已成爲四行省共識,其它藩國也無意挑戰四行省百姓的心理底線。再者,原複道的失敗也是四行省的失敗,夏國國民固然曉得魏欽喜此前被魯藩拘禁在殖民地不得回歸,還是對無所作爲的皇室怨氣沖天。
國民憎恨魏欽喜,原複道建立的内閣制度也輕視隻會逃跑的魏欽喜。
魏欽喜這皇帝做的連漢獻帝都不如。
漢獻帝再傀儡,還會有一些諸侯和臣子願意舉着他的旗幟和董卓、曹操鬥争。與漢獻帝相比,魏欽喜才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朝堂裏全是嫌棄他的白眼珠。若非魏欽喜背後聳立着尊王讨逆大同盟軍事力量,許多朝臣都不願意他繼續做皇帝。
如果是其他皇帝,或許還會拼命争一争。
魏欽喜卻沒有。
六月革命帶走了魏欽喜所有意氣風發,尊王讨逆大同盟戰争期間的坎坷也磨滅了魏欽喜的棱角。
傀儡就傀儡吧,魏欽喜認命了。
嫡長孫出生,魏欽喜取材“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典故,取名爲魏祖教。魏欽喜以魏祖教取名契機,公開表示願意承認現狀,從此國家權柄盡歸内閣。
随着尊王讨逆大同盟同盟軍撤出夏國四行省,民間仿佛龍卷風般迅速掀起追念前丞相原複道的狂潮。魏欽喜爲了博取民衆好感,刻意爲次孫取名爲魏祖複,此複就是原複道的複。
又兩年,保王黨勢力死灰複燃,嘗試聯絡魏欽喜奪權内閣。魏欽喜卻果斷拒絕,并爲第四嫡孫取名爲魏祖退,警告所有皇室成員:“既然時代已然落幕,我們這些舊人就要老老實實退下。”
凡此種種,魏欽喜的惡名越來越少,漸漸赢得内閣的信任。
在魏欽喜言傳身教影響下,魏祖教、魏祖複、魏祖退等三兄弟都乖乖遠離爾虞我詐政治,僅僅在合适時間露面做一做象征諸夏一體的吉祥物。傳國到魏祖退,魏祖退更徹徹底底告别詭谲政治,所有精力全都傾注于他的戲劇愛好。或許資源豐富,或許天賦使然,或許努力有了結果,魏祖退的曲藝藝術成就相當高,由他監制的數篇戲劇甚至廣傳世界,被戲谑稱爲戲劇皇帝。
倘若是君主專制專制時代,魏祖退肯定是玩物喪志的典型反例。
而到了内閣秉政時代,輿論寬容乃至歡迎這樣庸庸無爲的橡皮圖章皇帝,反而期待他能夠多創作幾篇脍炙人口的傑作。前些年,電影科技樹點亮,魏祖退猛地爆新活力。魏祖退傾其所有鼓勵相關企業研發優秀拍攝器材,而後利用太子和皇帝威望聚集一群又群當代名家演繹經典,準備把當代最美好的戲劇文化通過影像流傳給後世。
時至1839年,魯藩全面崩潰,夏國四行省瑟瑟發抖,魏祖退卻悠然專注自己的戲劇事業。侍衛勸說魏祖退暫逃海外殖民地,魏祖退哂笑揮手:“逃什麽逃啊?就我這頂皇帝帽子,他們若想要,我給他們便是。”
君主之貴,貴在權力。
沒了權力的君主,還有什麽好争的?
魏祖退根本不在乎這場關乎九州命運的大變革。
而魏東生又向夏國内閣群臣承諾,北方聯邦南攻不是侵略而是共和建國,除了國防軍事等國家規劃需要根據情況重新梳理,皇室及各藩内閣都能繼續爲大一統帝國效力。
由于分封體系存在,魏夏各藩之間的矛盾遠遠不如現實世界的歐洲列國。現實世界裏希特勒那套日耳曼民族概念在舊九州諸藩毫無存在基礎,或者說就在民族主義即将泛濫之時,魏東生及時啓動中華大一統,又把分裂數百年的九州合并到共同旗幟之下。即使民族主義思潮無法避免,誕生的也将是夏民族或漢民族,而非趙民族、燕民族、魯民族等狹隘格局。
爲了緩解舊九州諸藩國的抵制,魏東生果斷出賣趙藩藩王魏文軍。
1839年時,第九世魏東生已然75歲高齡,可謂風燭殘年。可因爲數十年來持續不斷的努力,魏東生在北方聯邦的影響力非但絲毫沒有削減,反而更加強勢。當年盛氣淩人的趙藩藩王魏文軍,魏東生早就借助内閣秉政潮流把他推到一邊。在北方聯邦權力結構裏,魏文軍此時的地位固然比魏祖退在夏國四行省的地位高了很多,卻也是一枚橡皮圖章傀儡。
魏東生想廢魏文軍,随時都能廢掉這傀儡。
不過無事無非的,魏東生懶得欺負自己的血脈後裔。
盡管沒甚麽感情,總歸是自己的後輩呢。
1839年8月,魏東生和皇室内閣簽署《諸夏盟約》,宣布北方聯邦和魯藩、皇室四行省等地合并爲諸夏君主共和國聯盟。
諸夏君主共和國聯盟是怎樣的國家呢?
首先,它是無可置疑的聯盟。
前面曾簡單诠釋了文明的多盞明燈論,盡管魏東生并不完全認可該理論,卻也不得不承認:“人無外敵而自封,國無外患則恒亡。”
倘若諸夏隻剩一盞大燈,等同所有賭注都寄托于其身。如果賭對了還好,一旦賭錯,未來肯定是西晉王朝、趙宋王朝、朱明王朝的悲慘下場,不知多少百姓要辛苦多少年還債。與此同時,新生的大一統帝國能夠永遠走在正确道路上嗎?曆史告訴我們不可能,自古以來沒有常盛王朝。即使有人覺得他能夠粉碎曆史周期律永遠正确下去,魏東生也對此表示懷疑。
魏東生沒有自信一直正确,所以也不相信别人能夠一直正确。
既然一盞大燈的缺陷那麽醒目,何不布置一些補償性措施?
因此,魏東生決定有限度統一諸夏分封帝國。似蓬萊十四共和國,魏東生準備讓它們繼續逍遙法外;似南洋五藩國等明顯殖民統治框架的藩國,魏東生也準備讓它們繼續延續生命;似安息藩、勝蒙藩國、羅藩等藩國,距離和文化分歧必将導緻統治成本高到不可思議,魏東生索性也準備讓它們繼續存在。
簡而言之,魏東生的統一大業止于舊九州範圍。
所以,諸夏君主共和國聯盟的尾綴是聯盟,表明它将是由無數獨立藩國有機組成的大聯盟。扡插共和國字眼的原因也很簡單,首先,它需要囊括蓬萊十四共和國;其次,無論内閣秉政制度還是諸藩聯盟形式都與共和國官僚制度相仿,與現實世界官僚制度并沒有本質區别。添加君主字眼,是因爲諸夏君主共和國聯盟除了諸夏文化傳承紐帶牽引,還需要一名吉祥物來維持諸夏君主共和國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