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爾德又聯系到韓國産業銀行、英國巴萊克銀行、美國銀行、華國投資等許多家銀行和基金。
雷曼兄弟無論如何說也是屹立在巅峰的全美五大投行之一,各家銀行和基金都有撿漏的想法,希望趁機割肉雷曼兄弟飽餐一頓。目前雷曼兄弟的股價徘徊在每股10美元到20美元之間,大家非常樂意以該價格或稍高價格收購雷曼兄弟的股權,譬如韓國産業銀行就開出出資60億美元收購雷曼兄弟25%的條件。奈何富爾德的态度非常強硬:“雷曼兄弟不是貝爾斯登。”
巴菲特每股40美元報價都被富爾德視爲侮辱,何況韓國産業銀行的報價?富爾德拒絕低價收購,富爾德堅信雷曼兄弟的資産非常優良,所有的談判都因之陷入僵局:别家銀行、基金都是來撿漏的,而富爾德卻堅決不肯割肉。
燕京奧運會開始到燕京奧運會結束,雷曼兄弟始終未能找到富爾德想要的合作對象。
當然,玫瑰基金的日子也不好過。
聯邦稅務局、聯邦調查局等一堆政府機構死死盯着玫瑰基金,如果玫瑰基金沒有廣泛吸納名流投資,如果玫瑰基金掌舵人不是身份特殊的龔秋秋,玫瑰基金或許已被非市場經濟因素拆散解體。即使有龔秋秋坐鎮,玫瑰基金的資金流動也被合作銀行層層監管,他們不允許玫瑰基金套現資金逃離美國,間接導緻玫瑰基金所有做空獲利都停留在紙面。
步入2008年9月,房利美和房地美深陷流動資金枯竭,面對已經到期的短期債務束手無策。如果美聯儲放任不管,房利美和房地美隻能宣布破産,進而導緻包括華國政府在内的全球各國近萬億美元投資化作烏有。所有人都漸漸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連2008年美國總統選舉中領先的奧巴馬(Barack_Hussein_Obama)也在演講中表示關切:“如果房利美和房地美跨了,金融系統将會迎來災難性的後果。”
各方壓力之下,美國聯邦政府遲遲宣布接管房利美和房地美,政府出資接盤金融巨鳄挖出的窟窿。
但是,危機沒有結束。
美林和雷曼兄弟,也像房利美、房地美那樣深陷流動資金枯竭。
魏東生當晚與龔秋秋聯絡時,龔秋秋表示擔憂:“我們所持有的美林和雷曼兄弟合約,應該最快速度甩賣。”
合格的做空玩家,做空之前必須考慮對方的履約能力,和一名月薪萬元的小市民家庭對賭一百億美元,結局肯定是賭赢了也拿不到錢。因此,玫瑰基金的做空合約都指向華爾街大玩家,以現在行情計價,雷曼兄弟欠債玫瑰基金約20億美元,美林欠債玫瑰基金約30億美元。
貝爾斯登的傾覆已經刷新了龔秋秋的認知,她萬萬沒有金融風暴竟然嚴重到美林和雷曼兄弟也有可能垮掉,萬萬沒有想到貝爾斯登、美林、雷曼兄弟也窘迫到玩不起對賭遊戲。
如果美林和雷曼兄弟垮掉或被低價收購,50億美元的欠債也将大幅度縮水貶值。金融風暴之所以越演越烈,就是因爲華爾街遍地類似套路。市場正常時,各家銀行、基金彼此頻繁交易,互相投資、互相抵押、互相持有資産。如果其中有一家大規模虧損乃至破産,譬如雷曼兄弟,其它銀行、基金之前持有的雷曼兄弟資産随之迎來大幅度貶值,其當季度業績也将出現資本市場無法容忍的巨額虧損。
另外,投資銀行和對沖基金都非常脆弱。
以玫瑰基金爲例,魏東生變現春秋網絡和春秋搜索股權所得的原始資金及積累資金占比不足五分之一,其餘資金更多來源于美國各界名流等高端客戶的理财投資。如果玫瑰基金經營不善出現低利潤乃至虧損迹象,這些客戶肯定憤怒要求撤資。與此同時,玫瑰基金每月都需要爲做空合約支付保險金等費用,如果客戶撤資撤空了流動資金,玫瑰基金無法在既定時間内支付次月的保險金等費用,就必須及時轉讓給其它對沖基金;如果其它對沖基金不願意接受,做空合約頓時變成一張廢紙,之前所支付的保險金全部喂狗。
玫瑰基金經營不善,客戶要求撤資;玫瑰基金缺乏流動性資金維持合約,合約變成廢紙帶來更多虧空;虧空加劇,客戶越發不信任玫瑰基金,強烈要求撤資……這是惡性循環。
一處出現問題,立刻引起無數連鎖問題。
美林和雷曼兄弟就陷入類似的惡性循環。
美林和雷曼兄弟目前非常非常缺錢,而他們的大客戶卻在強硬要求撤資。
美林和雷曼兄弟拼命掩飾詭辭說财務狀況非常良好,可它無法履約行爲已經暴露了他的虛弱和虛僞。
龔秋秋已對美林和雷曼兄弟無法足額履約有心理準備,她擔憂美林和雷曼兄弟破産,卻不害怕美林和雷曼兄弟破産。就像針對印地麥克銀行的做空,盡管出現印地麥克突然間被聯邦監管機構予以資産查封的意外,龔秋秋仍然及時抹平了賬。
無它,玫瑰基金進場做空時間早,較低成本帶來的容錯率,遠遠高于其它對沖基金。
即使美林和雷曼兄弟一起破産,也不過賺少賺多或不賺錢而已。
龔秋秋感慨兩句華爾街近期的風雲變幻,尚有心情關心魏東生:“聽說你軟禁在燕京了?”
魏東生聳肩:“還好吧!”
龔秋秋:“挺樂觀啊?”
魏東生笑說:“等進了監獄再悲觀不遲。”
龔秋秋沒有開玩笑。
魏東生的确被軟禁在燕京了。
魏東生滞留燕京數日之後才慢慢回過來神,原來内閣首輔的邀請不是欣賞他、重用他,而是一種委婉形式的變相軟禁。魏東生目前被禁止離開燕京,武秘書給出的理由是内閣首輔随時有可能與魏東生會面,可是奧運會開始到奧運會結束,内閣首輔始終“沒有時間”召見魏東生。
魏東生想到這裏,就忍不住感慨政客們的老奸巨猾。
瞧瞧奧運會揭幕式之後的會面,内閣首輔與魏東生談話時多麽和藹和親啊,誰能想到和善邀請之後竟是冰冷的軟禁呢。而且這種軟禁方式,魏東生有嘴都說不清。魏東生如果公開指責内閣首輔變相軟禁,輿論肯定嘩然攻擊魏東生:“你以爲你是誰啊!首輔日理萬機,忙這又忙那,緩兩天見你怎了?”
内閣首輔也不會承認軟禁了魏東生。等待事情結束,内閣首輔再會見魏東生,簡單推脫一句最近國事繁忙,魏東生立時無話可說。魏東生即使不客氣當面指出武秘書禁止魏東生離開燕京的約束,内閣首輔也可裝作不知道從容詢問武秘書。屆時武秘書果然背黑鍋,低頭承認自己處理方式機械僵硬,這件事情肯定就這樣過去了。
魏東生如果再揪着不放,反而顯的他恁小氣。
這是啞巴虧。
龔秋秋發覺魏東生情緒樂觀,安撫變成打趣:“害怕麽?”
魏東生:“害怕什麽?”
龔秋秋笑說:“害怕锒铛入獄啊。”
魏東生坦蕩說:“有人想我死,但也有人不想我死。”
“春秋、智宇、智星、祝爲等企業,通過我才能團結在一起。我若被殺豬,四家企業登時四分五裂且立刻陷入資金流動危機。春秋或能被人輕松摘桃子,但是祝爲……那可是消耗巨量投資的低利潤項目,失去我的資金周轉,必然瞬間走向破産。而且祝爲有61萬員工,即使國家願意接盤,安頓61萬員工的成本也肯定非常高昂。”
“再者,智宇、智星向來不愛吃獨食,而是以手機業務爲契機努力扶持京東方等友商,目前不知多少家實體經濟企業指望祝爲、智宇、智星吃飯。智宇、智星、祝爲如果大分裂走向破産,那将是整個産業鏈的短期崩潰,帶給華國的沖擊遠遠大于其它富豪。”
“如果他們已有這樣決心,願意無視産業鏈的崩潰和61萬員工失業危機摧毀我的産業,我再害怕也無用。”
“反之,我又有何怕之有?”
龔秋秋不再打趣,安慰魏東生說:“他們沒有那樣的決心。”
龔秋秋解釋說:“剛才我和叔叔通了電話,叔叔讓我轉告你不要多想。”
龔秋秋口中的叔叔,即是内閣長老龔其興。
魏東生笑說:“我沒有多想。”
龔秋秋:“叔叔說,美國金融風暴引起了國家層次的全面警戒,國家準備抓典型強硬手段穩定市場。有些人想趁機搞擴大化,指責玫瑰基金2006年7月入場、2007年8月退場,利用股市暴漲暴落卷走了無數股民的血汗錢,想以操縱股市定罪我們。把你留在燕京、留在北海,其實是一種政治保護。”
魏東生笑了笑,并不完全相信龔秋秋給出的解釋。
魏東生之前回過神明白自己被變相軟禁了,連忙偷偷啓動計算機智能生命監測系統遍曆相關資料。雖然受限于較低政治智慧,魏東生看不清各方勢力的真正心思,卻通過相關機密資料明白北海居宅式軟禁并非内閣首輔的個人意見,也不是龔秋秋口中的政治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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