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拉響了火警警報,很快,大廳裏面人潮湧動,人群有從電梯下來的,更多的是從樓梯間出來的。小冬站在走廊口,被撞着推着移到了牆角。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走廊裏面濃煙一片,大家都在往外跑,卻遲遲不見葉柯出來,她擔心極了,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喊一邊往裏面跑,“葉柯,你快出來,咳咳咳咳咳。”嗆了一口煙,這濃煙刺激得很。
葉柯眼見濃煙越來越多,根本看不清哪裏還有火星,兩個年輕的服務員也撒手跑了,又聽到小冬在外面焦急的喊聲和咳嗽聲,他連忙轉了出去。
一出去才發現,走廊裏已經伸手不見五指,隔壁的房間也着了火,而且火勢更加猛烈,滾滾的濃煙不斷地往外冒。
隐約中,他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揮着雙手朝裏面走來,不是小冬還有誰啊,他二話不說,拉着她的手就往外沖。
酒店門口,消防車來了,火警官兵立刻扛着滅火噴頭沖進裏面。
路過圍觀的人都紛紛看着着火的房間,窗口不斷有火星冒出,發出“嗞嗞嗞嗞”的聲音,濃煙中帶着顆粒,不斷地往外升,光鮮的酒店外牆上立刻被熏黑了。
從酒店跑出來的住戶更是可笑,有的穿着浴袍,有的穿着泳衣,頭頂還戴着潛水鏡,有的手裏拿着一摞鈔票以及骰子,有的竟然還拿着麥克風。
現場一片混亂。
小冬的雙手緊緊拉着葉柯的手,她擡頭看了一眼葉柯,忍不住笑了出來,從沒見過這麽醜這麽髒的葉柯。他鼻子上有傷,摔倒的時候蹭破的,嘴角也破了皮,好像是被她打的時候指甲勾破的,臉上額頭上眼皮上全是細汗和黑灰,一擦,更髒。
“别擦别擦,”她笑着阻止,“越擦越髒,一定要用水洗……呀,你手也受傷了,痛嗎?”整個手背都是紅的,看着像燒傷啊,表面都起一個個小水泡。
不說還沒什麽感覺,小冬一說,葉柯就感到了痛,有人關心着,身體也變矯情了,一點小痛也不想忍,“痛啊,完了完了,手要廢了。”
“啊,那趕緊去醫院,那邊有救護車。”說着,小冬拉着他往救護車跑。
葉柯站在原地不動,反手一拉把她拉了回來,面對小冬疑惑的眼神,他輕松地笑了笑,“騙你的,沒事。”
小冬松了一大口氣,“真的沒事?”
葉柯搖搖頭,動了動手指頭,“就是燙傷了表皮,真沒事。”忽然,他的餘光看到了兩個慌慌張張的女人手拉着手從酒店跑出來,“齊思嘉,徐盈莎,”他上前一步揪住齊思嘉的胳膊,“你們怎麽在這裏?!”這丫頭竟然跟徐盈莎認識,看起來兩人的關系還不錯。
齊思嘉跑得滿頭大汗,聽聲音才認出了是葉柯,“葉哥哥,我……咳咳咳。”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曾經讓徐盈莎去接近過葉柯,雖然最後制止了,但她還是不敢告訴葉柯她跟徐盈莎的關系。
葉柯追問:“你不好好在學校呆着,跑來酒店幹什麽?!你怎麽跟徐盈莎混在一起了?”
徐盈莎的臉色極其難看,眼中也露出一絲絲兇光,“葉總裁,您這話說得真奇怪,我怎麽了,思嘉怎麽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她是我妹妹不行嗎?”
齊思嘉也點點頭,“嗯嗯嗯,葉哥哥,盈莎姐真的把我當妹妹,她特意從北京過來看我的,我就陪她在上海玩玩啊。”
葉柯半信半疑,“思嘉,她不是什麽好人,你别被她利用了。”
徐盈莎聽了更爲惱火,“葉柯,你别血口噴人,我們交朋友礙着你什麽了?小冬,你倒是說說看。”
徐盈莎一說出葉柯和小冬的名字,立刻吸引了旁人的目光,比着火還引人注目。
這裏是呆不下去了,監控室都燒了,看來錄像鐵定也是看不到了,葉柯拉着小冬,轉頭瞪了齊思嘉一眼,“跟我走,有話問你,快點。”
齊思嘉一愣,“有話不能現在說?”
“這是說話的地方嗎?快走,我的車在那邊,等把記者招來就走不了了。”
“盈莎姐……”齊思嘉爲難着。
徐盈莎不屑地看了葉柯一眼,“你去吧,回學校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好放心。”
齊思嘉點點頭,忙跟着葉柯走了。
車裏,小冬拿着濕紙巾幫葉柯擦幹淨臉,葉柯則像家長一樣質問着齊思嘉,好歹也把她當妹妹看,她人不好,但也壞,可是若跟不好的人處一塊兒,那勢必學壞。
“我們的事情是你爆料的?”
齊思嘉緘默不語,害怕葉柯剝了她的皮啊。
“快說,不然我斷了你媽的醫藥費。”這丫頭沒腦子,不拿正事吓吓她她不肯說實話。
齊思嘉支支吾吾地說:“是……是我爆料的,葉哥哥,我也就是一時最快嘛,誰知道第二天就見報了。”
“你跟誰說起了?”
“盈莎姐的一群朋友,一起唱歌來着,誰知道其中有一個是記者啊。盈莎姐事後還罵了那個人,還跟他絕交了呢。對不起葉哥哥,對不起,小冬……”她可憐兮兮地看着小冬,求葉柯不如求小冬,女人比較心軟。
葉柯白了她一眼,“傻子,你就是被她利用了!徐盈莎是多麽精明的人,也就你這個傻妞,被她賣了還在幫她數錢。”
“啊?怎麽會呢,我有什麽可利用的,我要錢沒錢,要什麽沒什麽。”她又怯怯地看着小冬,“小冬,我隻是說了你不在家而已,新聞上寫的捉.奸情夫什麽的可不是我說的,這些記者最會造謠了,要是我這麽說了,就詛咒我媽不得好死。”
“咳咳……”小冬假意咳嗽了兩聲,真夠無語的,竟然拿她媽媽的性命發毒誓,不過她敢發這種毒誓,也說明她沒說謊,她并不是一個愛玩心機的人。
葉柯細想了下,總覺得她那天早上突然拜訪葉公館有些蹊跷,“思嘉,你怎麽突然想起去我家了?”
“那是因爲……”齊思嘉一臉爲難,但還是硬着頭皮說了,“那是因爲盈莎姐說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聽到兩個記者在讨論你們的事情,她八卦,讓我上你家去探探情況。”說着說着,她自己都覺得不對勁,愣愣地看着葉柯。
葉柯歎了一口氣,鄭重地點點頭,“嗯,所以說你被她利用了啊,她就是要你放消息。”
“怎麽會……”
小冬連忙接上話,“思嘉,這個徐盈莎真的不簡單,去年我們去北京,她還對葉柯意圖不軌。”
齊思嘉又是慚愧又是害怕,“那個是……也是我讓她故意接近葉哥哥的,”她又是揮手又是後退的,“對不起嘛,我當時是不服氣,後來很快就停止了,嗚嗚嗚,原諒我……”
葉柯和小冬面面相觑,沒想到這個徐盈莎還是齊思嘉招來的,而且還是去年的事情。
“你這個小鬼,不好好學習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啊?你以爲你還是以前的齊思嘉?我告訴你,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學習,别再跟徐盈莎這種人混在一起了,聽到沒有?!”
齊思嘉點頭如搗蒜,怯怯地說:“哦……”
小冬有些詫異,應該說心裏有點小吃醋,葉柯對齊思嘉好像特别關心,這些話應該由葉明說才對啊,從葉柯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怪。
葉柯看到小冬沉思的樣子,問:“想到什麽了?”
“沒……”眼神忽然落在葉柯的手背上,水泡變大了,又紅又腫,“啊,你的手這樣不行,要去醫院消毒包紮,别小看了燒傷燙傷,很容易感染的。”
葉柯往後看了一眼齊思嘉,“好,先送她回學校吧。”
“哦。”小冬輕聲應答。
齊思嘉在後面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葉哥哥。”
幸好及時來醫院看了,不然葉柯的手可能真的會殘廢,2度燒傷,傷及真皮,劇痛,水泡破了之後極易容易感染。小冬心疼地躲在他身後,隻見醫生拿着細長的銀針挑破了他手背上的水泡,還夾着棉球給傷口消毒,她是真心不敢看傷口,光是看葉柯額頭的汗珠就知道一定很痛。
葉柯拉着她的手,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沒事,不痛。”
醫生一挑眉毛,擡了擡眼鏡說:“不痛什麽啊,痛就喊出來,憋着更痛。”
葉柯立刻釋放一般喊了一聲,“啊,痛死了……醫生,不給打麻藥嗎?”
小冬又好笑又心疼。
醫生說:“燒傷面積小,隻擦了少量麻藥,反正你忍耐力這麽好,就别浪費了。”
“……”葉柯瞪了醫生一眼。
醫生笑笑說:“好了,每天都要換藥,千萬不能碰水,有事讓媳婦伺候着,多幸福啊。”
小冬配合地說:“好啊,我會伺候你的,保證你滿意。”這樣算是和好了嗎?應該算是吧,和好了就能回家,就能見到辰辰了,她想。
既然到了醫院,小冬便帶着葉柯去病房看了雲朵,雲朵的情況并不好,顱内壓過高,一直昏迷着,如果持續過高的話還得動手術,弄不好就得賠上性命。
雲母拉着小冬的手哭着告訴她,雲朵早上醒過,清醒的時候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希望自己能順順利利畢業,能跟老大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小冬輕輕地叫了一聲雲朵,儀器上顯示雲朵的血壓又高了,她不敢再叫,隻能在旁邊默默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