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北意識到情況不對,跟上去說:“雲朵,我跟小冬之間什麽都沒有,你别誤會她,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會害你。”
但是雲朵已經聽不進去,她邁開步子跑向了寝室樓。
“雲朵,雲朵……”冷小北懊惱極了,若這件事情令小冬和雲朵的關系發生什麽變故,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而這時的小冬已經回了小區,她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雲朵和冷小北應該約會完畢,她便拿出手機打給雲朵。可是,打了三次都是關機着。
吼,死朵,該不會立刻修成正果滾床單去了吧,額,不會不會,别瞎想。小冬笑着敲了一下額頭。
秋天的溫差比較大,白天穿着毛衣還覺得有些熱,一到晚上就覺得還不夠,她拉了拉毛衣,抱緊了身體往門口走去。
“今天怎麽又是一個人,葉總裁還沒有回來?”
小冬擡頭一看,是保安亭的小劉,她笑笑說:“是啊,他就快回來了。”
“天要冷了,多穿點衣服。”
“謝謝關心,你們也是。”
小冬想,陌生人之間尚且能互相友好地問候一聲,相處了一年之久的公公和婆婆不會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隻是因爲她的母親做了那種事情,隻是因爲這件事情太難以啓齒,所以不管她再努力再上進,都無法改變公公婆婆的想法,所以三年之後,公公是依然不會松口的。
意識到這一點,小冬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捂住胸口,走着走着便小跑起來。
她跑到運動區的操場上,每天都在這裏晨跑,頭一次在晚上跑,感覺很不一樣。天涼了,出來運動的人就少了,幾盞暖色的路燈顯得有些孤單,地上她的倒影深深淺淺有許多個,随着她的前進不斷變化着。
秋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涼意沒有了,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加快起來,隻有這樣痛痛快快地跑一場,心裏的難受才壓下去一些。
可是,葉柯不在,她就怕夜半無人的時候,這陣難過傷心又如潮水般湧來。
跑累了,似乎比平時晨跑還要跑得多,她停下來,清晰地聽到胸口“砰砰砰”的心跳聲,伸手一抹額頭,全都是汗。
她脫掉毛衣甩在書包旁邊,彎下腰用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呼吸着。
書包裏的手機在響,她想這個時候應該是葉柯打來的,她幹脆盤腿坐在地上,拿出手機接了,“喂,老公。”
“在做什麽壞事,打你電話也不接?”
“哦,沒……沒聽到……”
葉柯原本想責怪幾句怎麽一整天都不發個短信給他,他忙着工作她可不忙,可聽到電話那邊氣喘籲籲的聲音,他也顧不得責怪了,擔心地問,“怎麽了,喘成這樣?”
“跑了,一會兒步……”
“這麽晚跑步?”葉柯覺得不對勁,連早上晨跑都得他逼着拖起來的人,怎麽會在大晚上的跑步。
“嗯,沒事做啊,就下來跑跑。”
“不是說看英語麽,怎麽會沒事做,老實交代,你到底在幹嘛。”
“老公,你好煩,我真的隻是純粹跑跑步而已。”
臭丫頭,又嫌我煩,幾句話就嫌煩,可不能讓你說習慣了,葉柯故意大聲訓道:“煩什麽煩,這也叫煩?我關心你才問一問,我要是對你不聞不問,你哭都來不及。”
小冬本來就心情憋悶得很,聽葉柯這麽一說,她也毫不示弱地對着手機大喊:“你對我不聞不問才好,誰要你關心了,不就是今天沒有發短信麽,不就是沒接到幾個電話麽,你要不要發火啊?我又不是你的出氣筒,我又不是你的玩具,難道要我一天什麽都不幹隻守着電話等你來電?是不是最好你一來電我就感激涕淋地說我想你我愛你?!葉柯,那你錯了,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事情,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就像掃機關槍一樣,噼裏啪啦一頓發洩,累,嗓子也痛,喘氣喘得更加厲害。
而電話那頭的葉柯不發一語,回想了下,他的話并沒有到惹毛她的程度啊,他就是故意責怪一下,他什麽語氣難道她還聽不出來麽?!他定了定神,沉沉地說:“是你在發火吧。”
小冬頓時又羞愧又惱火,一下就挂斷了電話。天哪,我居然把葉柯給罵了,無理取鬧啊這是。
她呆呆坐在地上,手機捧在手心,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守着,就差沒有去供奉起來磕兩個響頭了,她沒臉給葉柯打電話道歉,她想葉柯要是再打來,她肯定第一時間接。
可是,葉柯的電話沒有再打來,她渾身熱汗,秋風一吹,竟然無比的冷。
沒精打采地回到公寓,她的身體像被抽去了靈魂一般,她竟然把葉柯當成了出氣筒,她竟然罵了她最愛也最不該罵的人,她想她一定是神經線搭錯了。
将熱水放滿了浴缸,她想泡個澡。
而福州那邊,葉柯已經呆不住了,小冬太反常了,一天沒聯系他不說,這一頓火也發得莫名其妙,他合上剛剛看完的文件,說:“周越,你馬上給我訂回上海的機票,我現在要去機場。”
周越措手不及,“現在?明天還有活動啊。”
“明天的活動我去不去都一樣,你去也一樣。”葉柯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帶着幾分歉意,說:“這裏,還有明天的活動,都交給你了,回來給你加工資,趕緊給我訂最快的機票。”說完,他披上西裝外套就往外走,行李和文件,以及明天的動作都交給了周越。
福州到上海的飛機,也就一個多小時,再加上路上的時間,三個小時也足夠了。
半夜兩點,葉柯風塵仆仆地回到公寓,一開門,客廳的燈亮着,他往房間走,小冬不在,他的心猛然一沉。
門鎖着,屋裏燈開着,人卻不在。
他鎮定地拿出手機撥了小冬的号碼,沒一會兒,清脆的鈴聲在屋裏響起,手機在家裏。
他慌了,“小冬,小冬。”叫了兩聲沒人應,他往廚房裏看了看,沒人,又往書房看了看,還是沒人,推開洗手間的門,他吓得臉色都刷白了。隻見浴室的地面上都是水,裏面霧氣彌漫,鏡子上都是一層水霧,小冬安安靜靜地躺在浴缸裏,仰着頭,閉着眼睛,赤.身裸.體地泡在水裏。
“安小冬,”葉柯大喊一聲,伸手便打開了換氣扇,他往前沖了過去,一把将水裏的小妻子撈起來,“安小冬,你在幹什麽,安小冬,你給我醒一醒!”
水已經微涼了,她的身體也是微涼的,葉柯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安小冬!”他捏住她的胳膊猛搖她。
小冬被搖得頭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當她看到眼前的狀況,當她意識到自己被一個人從水裏面撈起來,她也吓了一跳,本能地抱住自己的身體,掙紮着往水裏鑽,“啊,有賊,救命啊,有賊,嗯……”
葉柯捂住她的嘴巴,第一反應是興奮,還好小丫頭沒事,緊接着就是生氣,比之前還要生氣,“安小冬,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誰!”如雷的喊聲充滿了整個浴室,仿佛還帶着回音。
排氣扇發出“嗡嗡”之聲,将浴室裏面的霧氣漸漸排出,浴室裏面也變得清晰起來。小冬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她不可思議地說:“葉柯?”哎呦媽呀,我不是在做春.夢咩?泡個澡也能做這種夢?
“就是我,你沒在做夢。”葉柯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能不知道麽,她一張嘴一眨眼,他都知道她想幹什麽。
“我……我……你……”
不想聽她講廢話,葉柯從架上拿了塊浴巾,随手将她一裹,然後輕而易舉地将她單手扛在肩上,扛進了隔壁的房間。
是的,他是用單手扛的,而且是肩上。
小冬害怕啊,這個高度比她的人都高了,萬一摔下去那可是會沒命的,她掙紮着:“老公,你怎麽回來了?快放我下來啊。”
葉柯空出來的手大力一揚,“啪”的一聲直接打在她的屁股上,“别動,滾下來我可不管。”
“唉呦,痛!”她不敢動了,一來是怕滾下來,二來是怕走光。
葉柯既心疼又懊惱,直接将她丢在床上,叉着腰,眼睛怒視她,訓道:“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麽,剛才多危險啊,我要是不回來,你打算整具屍體讓我回來收屍?”
“我……我睡着了……”
“洗澡睡覺,你是有多困啊,命都不要了嗎?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你不看到我真正發火,你心裏不痛快是不是?!”
小冬皺着眉,低垂着眼睑,緊抿着嘴唇,雙手還拉着迷你小浴巾,又委屈又羞澀。她的頭發上還滴着水,眼睛裏面也全是慌張和害怕。
“别又拿出這副樣子給我看,過來。”葉柯生氣地去抓她的腳踝,他要打她的屁股,不痛不記教訓。
小冬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張開手就死死地抱住葉柯的脖子,道歉着說:“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你别擔心,也别生氣,我以後不敢了。”想想,自己也覺得後怕,萬一不小心溺水,那她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