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觀衆席上忽然傳來一聲大喊:“安小冬,加油啊。”
是葉柯,他拿着雲朵的擴音喇叭朝她,他一喊,所有fd大學的啦啦隊全都齊齊地喊,“安小冬,加油,安小冬,加油!”
小冬忽然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由腳底一直沖到了頭頂。時間到了,要上場了,她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教練,我上了。”
教練先是一愣,然後笑嘻嘻地說:“好,加油!”
或許這就是精神力量的重要性吧,小冬是不怎麽自信的人,她的自信全都來源于葉柯。觀衆席上,身穿白色襯衫的葉柯在人群中格外的出挑,他不顧形象地拿着擴音喇叭在爲她呐喊助威。
這是她接收到的最大的鼓舞。
又回到比賽,呐喊聲告一段落,大家都凝神看着比賽,已經5:5了,誰先赢下7局就可以獲勝。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太陽就在頭頂明晃晃地照下來,網球飛來,小冬什麽都看不清楚,她一陣慌張,“噗!”的一聲,網球落在了地上。
場内發出一陣噓聲,5:6了。
齊思嘉從廁所的方向走回來,她一手打着傘,一手擦着汗,抱怨着說:“哎呀,諸雲溪再赢一局比賽就結束了,誰說安學姐必勝來着?太陽這麽曬,把我曬黑了都。”
雲朵白了她一眼,“學妹,沒人規定你一定要來,啦啦隊裏少了你這顆老鼠屎更好。”
“誰在我後面亂吠啊。”齊思嘉轉過頭去,突然看到葉柯正站在雲朵的旁邊,她的表情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葉哥哥,你怎麽來了?”
葉柯沒理她,轉而跟雲朵說:“你老大不到關鍵時刻不爆發的,你看着吧。”
雲朵故意放大了聲音,昂首挺胸地說:“是啊,我老大不到關鍵時刻不爆發的,一爆發,炸爆你家祖墳。”
“你……”齊思嘉又氣又惱,但礙于葉柯在,她又不能說什麽,悶着氣坐回了位置上。
葉柯暗暗一笑,難怪小冬跟雲朵關系這麽好,她們兩個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統一戰線,朋友就該如此,彼此鼓勵彼此信任又彼此力挺。想想以前年少的時光,他跟莫以洋也是這樣,人生難得一知己,可是如今的他們卻漸行漸遠,或立場不同,或觀點不同,可惜了。
小冬振了振精神,就這麽輸了一局,真不甘心,她并不是接不到,而是看不到啊。
小黃球又迎面飛來,這回她沒有給任何機會,縱身一躍直接狠殺球,趁看得到的時機,趁諸雲溪放松警惕的時機,她重重地将球扣過了網。
“好球,老大爆發了!加油加油加油。”雲朵歡快地跳起來,“陳亞男,你是不是男人,旗幟搖起來好嗎。”
陳亞男用力地揮着大紅旗幟,“安小冬,必勝~~”
雲朵搶回葉柯手裏的擴音器,大喊着:“安小冬,堅持就是勝利。”
嗯,堅持就是勝利,小冬轉頭看了看比分,6:6,至少還勝打兩局(若分數爲6局打平時,一方須淨勝兩局才能算勝利)。
她喘着粗氣,她累,對方也累,不用怕的。她每天跟葉柯去晨跑連體能,一定可以堅持下來,就幻想着身後有老男人的皮鞭好了,還是沾着鹽水的。
葉公館裏,葉雨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視機,“爸,快來啊,6:6了,關鍵時刻。”
葉明趕緊放下手中的茶杯,箭步而來,葉雨一笑,拉着他坐下,“爸,小嫂子真厲害,打到後面越戰越勇。”
葉明翻了一陣白眼,“打平了麽。”
“打平才好看啊,開始了開始了。”
一老一少四隻眼睛直直地盯着電視屏幕看,一秒都不肯錯過。溫美若聽到聲音,也從廚房走出來,手裏拿着一個土豆,緊緊握着。
又是一個扣殺,諸雲溪已經精疲力盡,她看着網球過網,又直直地落在了地上,連撲救都來不及。
7:6逆轉,觀衆席上響起一片叫好聲,這裏是fd大學啊,小冬有主場優勢,呐喊聲都比别人高出好幾分貝。
雲朵拍手叫好,帶着同學們都拍手叫好,齊思嘉不屑一顧,但礙于葉柯在場,她有氣無力地拍着手。忽然,她頭一撇靠在身邊的同學肩上。
“齊思嘉,你怎麽了?”
“哦,我好像中暑了,葉哥哥,我中暑了,頭暈。”她伸出手朝葉柯呼救。
葉柯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賽場上,這個小妮子在添什麽亂啊,他直接裝作沒聽見。
雲朵眼疾手快地塞給她一支藥水,“專治中暑,後勤部準備的。”
齊思嘉看看藥水,什麽,藿香正氣水?耍我呢吧!
諸雲溪跳起來重重地一擊扣球,小黃球抛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越網而來。
小冬一擡頭,糟了,這球又看不清楚,好像在中間,又好像在左邊。這球太高了,她一看就看到滿眼的太陽光,這個諸雲溪很喜歡把球打高,就是看出了她這個場地的劣勢。
小冬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她憑着感覺跑向前,可是,當她看到球的時候,球已經距離地面很近很近了,她奮力撲出去搶球。
球被挑了回去,她能感覺到球拍準準地接起了球,但她的腳步沒跟上,撲救過猛,整個人狠狠地向前撲倒在地。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止,小黃球很低很低,碰到了網,但是卻落在了諸雲溪的那一邊。
擦網過界!
頓時,整個網球場都沸騰起來,8:6,小冬赢了。
小冬赢了,在她摔在地上以爲要輸的時候,她竟然赢了,這是老天的眷顧嗎?!
她笑笑,汗水順着鼻梁留下來,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教練和林瑞已經跑了過來,一起将她扶起來,她一直在傻笑,笑得不可思議。
“小冬,膝蓋疼不疼啊?”
“不疼,呵呵呵。”
觀衆席上哨聲四起,全都在歡呼,小冬一眼就看到了葉柯,她跳着笑着朝他揮手,葉柯,我拿到冠軍了,爸一定會很高興的。
是的,她第一想到的,不是爲自己高興,而是能讓公公高興,終于爲葉家争了一口氣。
“啊,小嫂子赢了!”葉雨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葉明也是同一時間拍了一下膝蓋,大松一口氣。
溫美若捏着土豆,這才發現土豆的皮都被她蹭掉了,“這就赢了?冠軍了?”
“是啊,媽,咱們家有兩個全國冠軍呢,爸,今天我們給小嫂子慶祝一下怎麽樣?”
葉明迅速闆起臉,站起身來,兩手放在了背後,“有什麽好慶祝的,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人。”說完,他又走去喝茶。
“……”葉雨微微歎着氣,唉,可憐的小嫂子啊。
醫務室裏,校醫給小冬膝蓋上的傷口消毒,葉柯看她眉頭微蹙的樣子,便問:“痛不痛?”
“痛啊,一點點啦。”又想笑起來,“呵呵,我拿到冠軍了,那我的照片可以跟你的照片放在同一面牆上了。”
葉柯拍拍她的腦袋,“傻丫頭,這有什麽可高興的?”
“當然高興了,好歹我也跟你站在一起了啊。”
說到這句話,她忽然收住了笑容,腦海裏面回響起唐佳卉的一句話——“我們都是一樣的女人,我們的出生都達不到葉明的要求,我花了那麽多年的努力才能有機會跟葉柯站到一起,才覺得自己能配得上他,可你呢?你又付出了什麽,你努力過什麽?”
“怎麽了?”
小冬搖搖頭,這些話跟葉柯說又有什麽意思,“對了,唐老師怎麽樣了?”
“沒有生命危險,但她的雙腿骨折了,嚴重可能會癱瘓。”
“啊?……那豈不是很可憐。”癱瘓,太嚴重了吧,想起唐佳卉站在講台上修長優雅的身姿,若是以後要癱在床上,那這輩子還有什麽樂趣可言啊。“現在醫學發達,應該不至于癱瘓吧。
葉柯笑了笑,“醫生說還要再觀察,希望不會吧。”
手機進來一條短信,葉柯幫她看的,“雲朵說晚上聚會幫你慶賀,六點吃自助餐,八點轉戰好樂迪,她還問……”葉柯忍不住笑出聲來,學着雲朵的口吻說,“老大,能不能甩開你家那位老先生?”
小冬幹笑着低下頭去,有種想鑽地洞的沖動。
“請問,你家哪位老先生啊?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嘿嘿嘿嘿嘿,我也不知道她在說誰。”
“是麽,看來你是皮癢了,不如讓你家那位老先生給你撓撓。”說着,他伸出魔爪扯着她的網球裙。
“讨厭,這裏是公共場合,老先生!”
旁邊的校醫也被這小兩口給逗笑了,“好了,不用包紮,傷口别沾水,結痂就沒事了。”他看了看葉柯,“回家玩去吧。”
“謝謝醫生。”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葉柯背起小冬,小冬圈着他的脖子說:“我家那位老先生啊,其實就是豬八戒,豬八戒背媳婦,哈哈哈哈。”
“看來你真的是皮癢了。”
“哦!”小冬躍了一下,屁股被捏痛了,老男人就近下手啊,她求繞道,“回家再捏行嗎?”
“行,回家可就不是捏捏那麽簡單了。”
“滾,色狼。”
“哈哈……對了,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請客。”
“嗯,這個可以有,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