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鐵深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出爾反爾,就你相信他。”在商界混得久了,任何道上的規則都了解了一些,不爲侵略進攻,隻爲防守自保。
“可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我若是一個健全的人,我一定不會找你,可是我的手是殘疾的,我油門踩得再用力,可我的手不行,我跑不過健全的你。”
這話聽得葉柯有些内疚,唐天放的手,是被他父親毀掉的,“真的沒其他辦法了?”
唐天放微怒起來,“葉柯,難道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我姐受折磨嗎?若不是當年的誤會,我跟我姐過的,根本就不會是現在的生活!”
葉柯内心深處刺痛了一下,他曾允諾唐佳卉,若她有什麽困難,他一定幫忙,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爲她做的。
“葉柯,你真的見死不救?!”唐天放怒喊着質問,也不管身後還有鐵深和刀疤這些人。
葉柯深吸一口氣,“我去,什麽地方。”
“f1賽車場。”
挂了電話,葉柯俯身吻了一下小冬,可能是他的胡渣紮到她了,她縮了縮身子更加往下鑽,但她的腿依然擱在他的腰上,這是她每天睡着之後必做的事情,第二天醒來還抵死不認。
“丫頭,你乖乖睡覺,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現在是三點,這種時節五點多就天亮了,差不多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鐵深不挑事,那是足夠的。
葉柯輕輕将小冬的腿放下,拿了枕頭讓她抱着,他利索地穿上衣服,依依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賽車場上,聽到葉柯答應要來,唐天放冷靜下來,“深哥,葉柯很快就到,你能先放了我姐嗎?她隻是一個弱女子。”
鐵深松開腳,下巴一擡,朝大夥兒說:“給我都準備起來,明業集團總裁葉柯就快來了。”
“好!”
唐天放連滾帶爬地跑到唐佳卉身邊,“姐,姐,你沒事吧?”他将唐佳卉扶坐起來,雙手顫抖着解開她手腕上的粗麻繩,“姐,對不起,都是我惹得禍。”
唐佳卉嘴唇泛白,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氣,“天放,你怎麽會惹上他們的?”
“賽車認識的,我錯不該把他當成一般的愛車族,他根本就是不講理的魔鬼。”
唐佳卉白了他一眼,“我早就提醒過你,你就是不聽,現在嘗到教訓了吧。”
“姐,我知道錯了,鐵深要跟葉柯跑,葉柯正在趕來。”
“他……真的會來?”唐佳卉的眼底閃過一絲光芒,是爲了我嗎?葉柯,你是爲了救我而來嗎?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唐天放點點頭,“他已經在路上趕來了,姐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鐵深他們傷害你。”
“傻弟弟,姐姐怎麽舍得你死?我們誰都不可以死,葉柯一定會有辦法救我們的,他是那麽的聰明。”
唐天放這才意識到,他自己是多麽的愚蠢與無能,他桀骜不馴,他狂傲自滿,換來的隻是萬劫不複。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狂傲,在唐世德選擇講義氣幫助趙新榮的時候,在唐世德選擇跳樓結束自己的生命的時候,他的命運就被改變了,他注定成爲不了像葉柯和趙雲風那樣的人。
他忍不住在唐佳卉面前流出眼淚來,他跪坐着,低着頭,他不願被除了唐佳卉以外的人發現,眼淚滴答滴答地往下流,他沒臉擡起頭來。
唐佳卉心疼不已,二十多年來姐弟倆相依爲命,幾乎可以将他們這兩條命視爲一條命,經曆過大災大難,經曆過生生死死,姐弟倆的感情就是在這種逆境中變得越來越深厚。
“天放,别哭,多大了還哭,難不難爲情?”唐佳卉捧起弟弟的臉,給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和血漬,“我們都不要哭,你說過的,我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們了,現在的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去面對所有事情,天放,你不是姐的負擔,姐也不是你的負擔,振作起來,沒什麽可怕的,葉柯會有辦法的。”
唐天放心裏一顫,姐姐相信的不是他,而是葉柯,他心有不甘,但也不可否認葉柯确實比他強。
才一會兒的功夫,汽車鳴笛聲由遠而近,是葉柯來了。
既然是賽車,葉柯把他私藏的bugatti veyron開了過來。鐵深一挑眉毛,到底是有錢人啊,不過,賽車并不是看車價多少,而是看車速的,他的羚羊經過改裝,時速絕不亞于葉柯的車。
“哈哈哈哈,葉總裁,可算把你叫出來了。”鐵深有些小興奮,以前隻能在電視雜志上看看這個商界最年輕的精英,現在親自看到,也算是滿足了某種虛榮。
葉柯将車穩穩地停到與鐵深的車齊平的位置,比賽開始之前,他搖下車窗,嚴肅而鄭重地問:“深哥,若我赢了比賽,你就放了他們?”
“嗯,你葉總裁做生意講究的是信用二字,那我跟你談生意,當然也會信守承諾,但我醜話可說在前面,若我赢了,那他們就會很慘。”鐵深往後瞄了唐家姐弟一眼,“那姐姐長得挺标緻的,我家裏正缺個按摩的。”
“一言爲定,希望深哥遵守諾言,在場的人可都聽到了,開始吧。”他很快進入了備戰狀态,不想跟鐵深多說一句話。
喧鬧聲此起彼伏,兩車的轟油門聲音已經蓋過了喧鬧聲,渾厚雄壯,強力十足。一個性感火辣的妖冶女子站在兩車中間,一手高舉過頭,手裏拿着絲巾,樣子妖娆而妩媚。
随着絲巾落地,兩車幾乎同時沖出了跑道,飛一般地往前行徑。
f1賽道曲折蜿蜒,白天都很容易出事,更何況現在又是晚上,大家隻能憑借着車燈看着車行駛到了哪裏。
唐天放扶起唐佳卉,兩人站在路邊翹首倚望。
小冬抱緊了枕頭,輕輕地呢喃一聲:“老公,我好愛你哦……”
——
“回來了回來了。”不知誰吆喝了一聲,大家夥又聚攏起來,“前面的是深哥吧?!”
“看不清啊,好像是深哥。”
唐天放和唐佳卉心裏一緊,焦急地看着前方的兩對亮點。
“呀,是葉柯在前面!”終于看清了前面的車輛,在大家夥喪氣地喊出這句話的時候,葉柯的車已經飛速地躍過了終點線。
鐵深緊追其後,但還是差了那麽一點。
葉柯下了車,未免鐵深反悔,他快速走到唐佳卉面前,說:“你們兩個快上我的車。”
鐵深也跳下車來,“诶,這麽着急走幹什麽?”
葉柯笑笑說:“深哥,結果已經出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該散散的,該幹嘛幹嘛去吧。”他聲音不大,也并非急躁,但渾厚的聲音極具威嚴,“唐天放,扶你姐上車!”
鐵深有火沒出發,這是葉柯,不是唐天放,他知道他該收斂一下的,“葉總裁,你行,你确實有兩下子,不是吹的,我鐵深真心佩服你,叫個朋友吧。”
葉柯又不是傻子,跟一個毫無信用可言的**分子交朋友,那就是引火自焚,隻有唐天放這種白癡才會做,他婉轉地說:“深哥,瞧你說的,我們幾時不是朋友?上回在李老闆的飯局上,我們不是已經喝過酒了麽?喝了酒還不算朋友?”
“哈哈,你說得對,可我怎麽覺得你是在敷衍我啊。”
“深哥,我是要多大的能耐才敢敷衍你啊,當然不可能了。你看車也賽了,人你也打了,出出氣就算了。風水輪流轉,不要把人逼上絕路才好啊。”
葉柯也是一個傲慢的人,說話也不客氣,但葉柯的傲慢就是壓得住鐵深,鐵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臉頰,“葉總裁這是話裏有話呢。”
葉柯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早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多說無益,“深哥,我們走了,不用送。”說完,他轉身就朝自己車走去。
鐵深沒火,刀疤火了,“深哥,你讓開,我撞死他!”
“喂,住手!”鐵深制止,哪能把葉柯撞死啊,把葉柯撞死他們一個也活不成,手下兄弟們不懂,他這個做老大的懂。
可是,刀疤已經踩下了油門,對準了葉柯開去。
葉柯背向着他們,什麽都來不及反應,他隻看到一隻腳伸進車裏的唐佳卉突然跑了過來,渾身是傷的她竟然有那麽大的力氣一把就推開了他。他往旁邊沖了兩步,一回頭,刀疤的車沖了出來,唐佳卉也被撞飛了,她像一隻蝴蝶一樣彈起在半空中,重重地落在了擋風玻璃上,然後又往下滾滾到了地上。
“啊!”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唐天放呆了,讷讷地喊着,“姐,姐……”他完全不知所措,他正扶着唐佳卉上車呢,突然的一下。
還是葉柯反應快,他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前,蹲在唐佳卉跟前不敢随便動她,“佳卉,佳卉,佳卉!”他擡頭怒視着鐵深,“叫救護車,她若死了,我要你們全部人陪葬!”
唐佳卉微睜着眼睛,她很用力很用力地撐開眼睛,她想再看一看她愛的人,“葉柯……”她微啓着嘴唇,卻發不出聲音,她顫抖的手伸向他,她想再摸一摸她愛的人。
“佳卉……”葉柯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冷得他心顫,“堅持住,不會有事的,你别睡。”他猛然轉頭,大吼一聲,“唐天放,你還不快過來!”